救护车飚到医院正门外,还未停稳,便有等在这里的人将后面车门打开,手术推车随之推到车尾。
颜楚暮、顾司川二人帮忙,平稳将担架上的顾司延抬到手术推车上。
然后几个医生便推着车子往大门里跑,顾司川在前面开路,不断大声吼“让一让”,听到的人马上让到两边。
情况危急,能多争取一秒,就多一分希望。
元灏扶着夏温暖下车,她现在不敢跑快,快走肚子都有些不舒服。
她稍微停下缓了会儿,才又接着往手术室快步走去。
“已经送进去了,你慢点过去没关系。”元灏见她拧着眉头抚着肚子,便拖住她,强行让她慢一点。
夏温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顾司延,等电梯时嫌慢,转身就去走楼梯。
元灏心疼她,强健的双臂一把将其抱起,抱着女孩爬楼梯,他依然健步如飞,丝毫不受影响。
夏温暖知道该避嫌,可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心思管别的,只想快点过去守着。
而元灏抱着她,也没有丝毫的杂念。
听到脚步声,手术室门外的顾司川回头,看到元灏抱着女孩大步走来,也只是微怔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这一刻,他们都心系顾司延的安危,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
只有去洗手回来的颜楚暮见了这一幕,眸光暗了暗,倒也没说什么。
元灏将夏温暖放到椅子上坐下,手刚拿开,夏温暖便站了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企图从那一丝缝隙也没有的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情况。
“温暖,坐着等吧,着急也没用。”颜楚暮将她扶回椅子上。
可是夏温暖哪儿坐得住,没过五秒就又站了起来,不停地门外踱步,转得三个男人都要晕了。
“夏温暖,你能不能坐下,你急,我比你还急,可是急有用吗?”顾司川太担心大哥了,也担心她急坏了身子,本来是好意想安慰,可话一出口,因为声音大就变了味。
夏温暖没有跟他吵,却也没有再走了,回到椅子上坐下。
元灏想安慰,可不擅言辞,不知道说什么才有用。
颜楚暮是教授,但他的那些大道理,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手术室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无菌服的医生出来,急声问:“谁是病人直系家属?”
顾司川正要回答,夏温暖已经冲了过去,“我,我是他妻子,他怎么了?”
“由于病人伤情严重,现在情况很危急,需要签下手术风险同意书,我们才敢继续做,不然就只有请你们安排转院了。”
夏温暖脑子‘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那瞬间一片空白。
“转院?现在让他转院,不是想让他死在路吗?”顾司川一把揪住医生的衣服,眸子猩红,看上去有些阴狠。
元灏将顾司川的手拿开,“对不起,他是病人弟弟,实在太担心了才会失控,请您详细说一下情况。”
医生将情况说明,然后有人送来几张风险同意书。
“你们俩谁签?”医生看了眼夏温暖和顾司川。
夏温暖知道,如果签了,就意味着顾司延在等下的手术,很可能就……可若是不签,结果只会更糟糕。
这种情况下,必须当机立断,为顾司延争取时间。
“我签。”夏温暖接过笔。
顾司川还有些犹豫,“温暖,再想想,也许送去别的医院的……”
“没有时间了,我们赌不起,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了。”夏温暖果断签了递回给医生,眸子染霜,“医生,拜托你们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手术门再次紧紧关上。
夏温暖的右手还在颤抖,她如何不担心,不害怕?可是这个时候担心害怕都没用。
“司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元灏将夏温暖扶回椅子上坐下。
这下顾司川也坐不住了,不停在门口踱步。
颜楚暮去找护士要了个纸杯,接杯热水端来,“温暖,喝点水。”
“我不想喝。”夏温暖突然声音哽咽,情绪不知怎么,一下就控制不住了,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本来他不会伤得这么重,都是为了保护我,都是为了我,不然他不会伤成这样……呜呜……”
夏温暖想到顾司延在危险袭来时,毫不犹豫将危险留给他自己,还用身体护住她,那一刹那,他全然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样。
“他说没有受伤,我就信了,我还一直跟他说话,我怎么那么傻啊……”
元灏知道,现在任何的安慰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除了不停地搓揉着她的肩膀,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颜楚暮将那杯水喝了,拿出纸巾递给她,看着女孩哭得肝肠寸断,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没人管顾司川,他走累了,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撑着额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神色。
在漫长的等待中,期间护士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有一次是往里送血浆。
二十五分钟过去,手术室的门没再打开过。
夏温暖哭红了眼睛,望着门口望眼欲穿。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颜楚暮道。
没有人回应他,又是一段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
突然,安静的走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顾雪峰和许曼秋,还有徐若云和夏连城,两家的父母同时赶来。
夏温暖没心情问爸妈是怎么知道的,看到母亲一下就扑到她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妈,顾大哥他……他……”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害怕说出来会灵验。
徐若云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抱着女儿,不停地小声安慰她说一定会没事。
“司川,你哥伤得严重吗?”许曼秋声线颤抖得厉害。
“……”
顾司川从地上爬起来,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们,刚刚医生让签了病危通知书?
看到顾司川说不出口,许曼秋便知肯定很严重,脑子一晕险些晕过去。
顾雪峰和顾司川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谁都没再说话,焦急而煎熬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