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选好的字握在手里，云无心看了看周围，觉得还好，人与人之间相隔得并不算狭窄。
小心谨慎地避开一个又一个应试者，云无心很快就来到了教谕们面前。负责神辉派的教谕说道：“过来吧，给我看一下你的句子。”
云无心走了过去，伸出手，二十二个金色的字飘了出来。
“这……”教谕一看，当时就愣住了，其他教谕也是如此。
丘广贤捋着捋胡子，笑着点了点头，“哈哈哈，看来这一代的强者可不止那四个孩子啊。”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这……这不是两句话吗？”
“他是神辉派的！”
“这还不到五十息啊！”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神识？”……
神都学生议论纷纷，不少人神色惊讶，就连各派长辈也对云无心赞不绝口。
云无心选择的是《道德经》第八章“上善若水”里的句子，他本来是想选短一些的，可开场前不经意地抬了下头就看到了那个“上”字，于是脑子里就出现了“上善若水”，又担心太短而把后一句也加上了。
丘广贤温和地笑着，教谕们还在发呆。云无心语气平淡地问道：“前辈，我过了吗？”
“过了过了过了……”负责若木教的教谕回过神来，不住地点着头，“你叫什么名字？”
云无心没有说话，伸出手指了指教谕手中名单的“杨云”，后者连忙在名字后面写了个“过”字，待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云无心已经离开了。
……
位于石阶之上的二楼里，一头戴宝珠凤冠，身穿深青交领宽袖衣和红色长裙的中年妇人站在窗前，羽玉眉轻挑，一双丹凤眼虽似有似无的笑着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息。她看着腰板挺直、走得不紧不慢的云无心，半息后，如面容一样冷艳无双的声音没有任何预兆地响起：“这个孩子……”
这女子身边靠后还站着一个额头画着一朵梅花的女子，一身华贵的宫裙似乎配不上她貌美的容颜。兴许是跟着那冷艳女子时间太久，她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冷，“娘娘，是否要薰儿下去问问掌教大人。”
那冷艳女子就是大周圣后娘娘，梅花妆女子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周女相楚薰儿。
圣后点了下头，“嗯，下去问问李乾坤，那个取了‘上善若水’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是。”楚薰儿躬身退去。
很快，楚薰儿就回来了，她看着身前好像有些高大的身影，恭声道：“娘娘，那孩子叫杨云。”
“杨云……”圣后摇了摇头，“不对。”
楚薰儿问道：“娘娘，哪里不对？”
圣后说道：“他不姓杨，应该姓云。”
“云？”楚薰儿秀眉紧蹙，想到了近十多年朝廷内外发生的事情。
……
司成街外，各大赌坊里的人们对突然出现的“杨云”错愕不已，已经开始有人在他身上下注了，不过有些人还是坚持己见，认为神识强度并不能代表实战能力。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也是如此，虽然之前吹夸了一番，但最后还是说先观测一下，待杨云武比赢了几场后再考虑是否下注。
……
回到坐席，杨梅说道：“你怎么选了那么多字啊？”
云无心微笑道：“一抬头就看到‘上’了，所以就挑了这个，不过有重复的字，还算省劲。”
顾林川笑着说道：“可真给咱争气，那些神都的学生想来会安分点了。”
杨梅望着场中黑压压的人群，柳眉微蹙，“也不知情儿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余长生慢步走了回来，云无心对他点了点头，没有一点欣喜，对于余长生的神识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唉。”余长生坐下后说道：“若不是我打了个哈欠，没准儿能早点出来。”
云无心说道：“过了就好，这并不是重点。”
余长生笑着点了点头。
……
时间不停地流逝，大批的人一波接一波离开人群，石阶下全都是等待检验的年轻修行者。这时场地已经变得有些空了，就算你不刻意去看，余光也能发现。这就特别考验人的心态了，心态不行，本应做到的人也有可能留下四年的遗憾。
顾情从石阶前的人群中挤出来，神情放松。刚回到坐席，顾情就掐着腰，神气地说道：“我虽然回来晚了些，但我可是选了十个字哦！”
余长生淡淡地说道：“你表哥，二十二个字。”
顾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如此，她一脸理所当然，“表哥是小姨的孩子，我怎么能和他比。”
“这样啊。”余长生点了点头，片刻后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小姨？”
他这一问同时惊得云无心、顾林川以及杨梅齐刷刷地看向顾情。
瞧着一双双错愕的眼睛瞪着自己，顾情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说道：“哦哦哦，是小姑，啊不对不对，是小舅母！”
杨梅感觉一阵头疼个，她揉着眉心说道：“情儿，别说了，坐下。”
“哦……”
无论是小姑还是舅母，都是错的。世人皆知神辉杨家只有两女，最出名、天资最佳的就是杨桃，之前无意脱口而出的“小姨”已经完全暴露了“杨云”是个假名这件事。
顾杨二人叹了口气后艰难地闭上眼睛，而云无心则是长长地舒了口气，自昨晚他说出了那个假名字后，一直觉得对不起让他一见如故的余长生，于是他为此表示了歉意：“抱歉，我不得不那样。”
“没事，我能理解，毕竟这儿对你来说绝非善地。”余长生一脸谨慎地左看右看，他已经猜到了云无心是镜中人。
“谢谢。”云无心欣慰地笑了笑。
“不必谢。”余长生庆幸说道：“不过好在周围的散修都没回来。”
顾林川和杨梅瞅了一眼余长生，他们很庆幸余长生能够守口如瓶，在心里给他的评价高了不少，也着实为云无心捏了把汗。
……
石阶上，二层楼里，圣后娘娘负着双手，看着云无心所在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果然姓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