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石碑越升越高，快要触到房顶都没停下。
然后，在穆林目瞪口呆、莫妮卡得意是神色下，继续上升。
穆林能想象这座黑色的石碑，穿过房子、穿过奥斯菲尔的结界、穿过白疫的包围，穿过妄想束缚它的事物，舒缓坚定的击穿一切障碍物，不断巨大化。
莫妮卡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她身边，挂着讨打的笑脸得意道：“是不是后悔跟安德森学习剑术了？”
“没有。这是什么？”
莫妮卡抬头朝上望去，只能看见底部。
“生灵碑。这只是虚影，实物在狮狮公国，那里是大陆的中心。”她侧脸看穆林，“狮狮公国除了有生灵碑还有大陆上最大的红顶神殿，以后我们一起去看。”
“莫妮卡你以前去过？”
“很久以前曾经去过一次。遗憾的是，当时没有去看神殿。”
她将穆林之前写了名字的羊皮纸抬手扔进魔法阵里，那张羊皮纸在巨大的石碑面前，显得异常渺小。
莫妮卡看着羊皮纸从生灵碑的底部慢慢往上飘荡，她指着羊皮纸的位置。
“穆林，你看见碑上面的字了吗？”
穆林看过去，在十几米高的地方，黑色的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文字。
“生灵碑上面刻的都是名字。所有拥有名字的生灵的名字都刻在上面。这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很接近事实了。”
“在我们大陆降生的孩子，一个月内必须前往最近的神殿上报名字，接受神的洗礼。”
她点着自己的额心，“灵魂带着记忆和恶意转生成柔弱的婴儿，如果不及时将前世的记忆和恶意涤净，不需要多久，大陆就会重回到無纪元。”
“所以，这生灵碑上面几乎有整个大陆上所有人的名字。包括半人类和朱朱西特人。”
羊皮纸越飞越高，突然在空中燃烧殆尽。
她们又重新写了羊皮纸卷，试了两次，羊皮纸皆在半空中自燃。
莫妮卡将视线从燃烧的羊皮纸上移开，看向穆林，一脸严肃。
“厄里斯。这个名字如果不存在于生灵碑上，我能想到的只有三种可能。”
莫妮卡竖起三根手指。
“一、他骗了你，这个名字是假的。
二、他降生世间的时间比生灵碑存在的时间还早，又因为某些理由而没有补录。我记得生灵碑是在無纪元之后不久便开始建造的。那他就是在無纪元或者更之前就存在了。
三、他是魔族，穆林。排除前两项可能，只有魔族不会将名字刻在生灵碑上。”
“还有一种可能。”穆林摇头，“厄里斯不是这个大陆上的人。莫妮卡你刚说过，只有这个大陆上的孩子才会在降生之后将名字刻在生灵碑上，说明其它大陆的人不会这么做。”
“只有东方大陆的人不会。就算是其它大陆，每隔十年也会将他们的名字送过来刻上生灵碑。”
“厄里斯曾经跟我描绘过他的出生地，那里的景色不管是跟莫格尔森林还是奥斯菲尔都很不一样。而且厄里斯是黑发黑眼，他很有可能是东方大陆的人。”
莫妮卡将最后一张写了厄里斯名字的羊皮纸扔进魔法阵中，在羊皮纸燃烧的时候将火灭掉。
徒手伸进魔法阵中抓住几束光芒，缓缓吟唱咒语。
她半浮在空中，衣服无风飘动。
隔空取过一个玻璃器皿，她放开手，魔法光束变成水滴落进玻璃器皿中。她又将燃烧过的羊皮纸卷扔进去。
羊皮纸逐渐浸湿，沉入玻璃器皿底部。
未燃烧到的金色字迹一点点消失，没过多久，之前写有名字的部分诡异的渗出一丝红色血丝。
像红色的水藻在蓝色的液体里柔软的扭动，慢慢上升，越来越多。直到整个容器里的液体全部变成暗红色，散发出血一样浓重的腥甜味。
莫妮卡脸色巨变，猛地掀翻器皿里红色的液体泼向魔法阵。
巨大的生灵碑瞬间消失。魔法阵发出嗤嗤的剧烈响声，冒出一股浓烟。
黑烟过后，整个房间弥漫着呛人的腐臭味，暗红色的液体在魔法阵里缓慢流淌。
“穆林，厄里斯是魔族。没有第二个可能。他不是东方大陆上的人。”莫妮卡盯着魔法阵中暗红色的液体，脸色异常凝重，没有半点平时胡闹的样子。
可能，这才是莫妮卡身为奥斯菲尔大魔法师的一面。
她皱着眉，罕有的露出严肃的表情。
“穆林，这个魔族是谁？”
穆林叹口气，“我们换个地方谈吧。这里……”她挥了挥手，示意这房间的味道还有那不明的红色液体都不是良好的谈话背景。
“就在这里说。”莫妮卡坚持。
穆林也不再多说，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笑道：“我有预感，莫妮卡，我们会谈崩掉。”
她从下往上仰视着莫妮卡，今天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莫妮卡看了一会儿，也跟着坐在地上。
“莫妮卡，我并不介意厄里斯是不是魔族。”她直视莫妮卡的眼睛，直面她的不解和失望。
穆林斜着下巴想了想，“莫妮卡你之前并没有确认厄里斯就是魔族吧。虽然你在莫格尔森林跟我说，只有魔族才会跟人签订契约。事实并不是那样，不止魔族会跟人签订契约，对么？”
“魔族都喜欢诱惑人类，这只是他们的一种手段。我不否认还有其他种族也可以与人签订契约。”
穆林点点头，“那时，你只是怀疑。”
“对，刚开始我只是有点怀疑。毕竟除了魔族，龙族、魔法师也可以与人签订契约。”
“现在确定了。你要怎么做，莫妮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