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川与夜樱道过谢,从大师的屋里退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我着人去找找这个净尘师父,你先去吃些东西。”
“我吃不下。”听说四妹身边有贵人,夜樱心中哪里还装得下其他。
左川望着夜色中安逸的甘泉寺,钟声随风裹着隐隐的檀香味道飘来,僧人晚颂的佛法声声入耳,这片刻的安宁让人居然有些沉醉。
“你也别太得意了,住持那老头圆寂了之后谁上位可不一定呢!”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难道的宁静,左川和夜樱忍不住一同皱眉看去。
台阶下站着两位僧人,说话的那位高大魁梧,对面的那位瘦弱不少,但面对魁梧僧人的挑衅丝毫不改面容。
“阿弥陀佛,净岸师叔,大逆不道之言莫要再说。”瘦弱的少年不卑不亢。
“我提醒你,这甘泉寺的安稳可是要靠州丞的,堤河筑坝还缺三千劳力,若非我从中周旋这寺里的众位僧人早就被抓去修堤了!”
“净岸师叔,我佛慈悲,若是修堤能造福天下苍生,那又有何不可。诵经祈福也好,堤河筑坝也罢,都是消业。”
“净尘,我看你是诵经诵傻了吧!修筑堤坝十人中有九人客死他乡,莫非你是想要你的师兄弟都命丧黄泉不成!?”
净尘?!左川和夜樱对视一眼,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两人走上去……
“净岸师叔,住持之位朝廷无权干涉,师侄虽受之有愧,但绝不会违背师祖之意。”
“哼,能不能干涉咱们走着瞧,你若还有自知之明趁早将住持之位拱手让我,也不至于撕破脸挣的难看!”净岸说完甩袖离开,独留背影萧瑟的净尘双手合十留在原地。
“净尘师父,”夜樱望着他单薄消瘦的背影,忽然想到了同样瘦弱的四妹……
净尘转过身来,那是一张让人安心的面容,二十七八的年纪,不知是不是吃素的缘由,面庞有些消瘦,他的眉眼和脸庞让人一眼看去心中不自觉的沉静。
“施主有礼了,”净尘抬起眼眸,看向眼前的夜樱,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打量了一番,又看向左川,眼中的亮光又退回眼底,“施主很是面善。”
“胧月是我四妹。”夜樱开门见山,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帮助四妹的贵人。
净尘的脸上浮现了然,“果然,胧月说她的二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看来没说错,”净尘师父微微弯起嘴角,眼中闪过很多回忆,“不知胧月如今是否安好?”
“不瞒师父,四妹仍未归来,家中姊妹日夜难眠。”
净尘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的担忧浓的仿佛初冬这山里时常弥漫的大雾,继而变成无奈,“她果然还是执意前去。”不由的举起佛珠,口中默默诵经。
“小女从净空大师处来,听说四妹养伤时,是净尘大师照料许多。”
“胧月她被情所困,执念成魔,必是前往云滇之地手刃元凶了。”这一点他非常确定,在这里养伤的时候她最关心的便是云滇的各种信息。
“是了,家里多方寻找也没有下落,最有可能是离开国境前往云滇了。不过此次我来,并不是好奇她的去向,只是想了解下她在这里是如何过的?”
净尘有些意外,“施主的意思是?”
“住持提到她身边有一位贵人,我想了解一下。”
净尘眼前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终日跟在胧月身边的男子,“在下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世,只知胧月总唤他绣花枕头,”说道这里,净尘萧瑟的脸上扬起一丝暖意,“日子长了,这寺里的僧人也开玩笑的叫他绣花师兄,”那是个极为有趣的男子,虽然在胧月面前表现的手无缚鸡之力,但不知为何,净尘总觉得此人并不简单,“我见他似乎回避,所以竟不曾问过他的真实姓名,亦不知道他的身世如何。不过,他对胧月很好,真的很好。”
夜樱听到这里,先是微微出神的瞪大双眼,然后眼泪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
“小姐……”长音也有些差异,二小姐虽然是四位小姐里面最柔弱的,但这说的只是她的身子,而非她的性格,只有家人的安危才会让她落泪。刚刚那位师父说的不是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