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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火车南行

南行的火车一开动,吴紫玉的眼泪就流个没完。汽笛哄哄地鸣唱,火车像一只好多截肉组合在一起的瘦毛毛虫,一扭一扭地狂奔而去,她的记忆也以火车的速度奔跑起来。

记得在英语补习班上,同学小柔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很多人想去a校,都没有行动。你跨越大半个中国,真的来了北京。只要你相信自己能行,英语就会学好。”

在北京两年的生活就这么结束了。七月份她不停地奔跑,其实这一跑是一年。她无数次劝自己不要出去玩,好好学习,甚至连回厦门见胡木的时间都没有。就在吴紫玉临近考试,离开北京的前三个月,却失恋了。从不出去逛公园的她,走上颐和园,看着一湖辽远无际的昆明湖,任眼泪大把大把滴落下来。擦干眼泪后,吴紫玉问自己在茫茫的湖水里,她的感情算什么?情感,真不能取代世界的一切,她的心胸顿然明朗,无论怎样她既然来考研究生,就一定要达到目的。

同时,她有种挫败感,不知道为啥她看得上的人,总是人群中特别突出,有所成就的那一类人,她感到自己目前的条件很难拥有这样的男人。就算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这样的男朋友胡木,也已分手。或许我可以永远爱他,爱得很深很透彻,就像眼前的湖水大而辽远,不一定要在一起生活,她拿每一个日夜思念胡木,把他藏在心底也是一样的。

但是在a校,她却被李贽吸引。有次紫玉突然闯入他的办公室,她从一大群学生的一员变成了一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李贽好奇地打量她。面对面地交流,玉拿着好奇又大胆地目光看他,不顾礼貌地,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个半小时,发现贽的性情温和,目光温柔又自信。

吴紫玉像孩子般看他,李贽也盯着紫玉看,不看她看谁呢,吴紫玉就坐在他对面。

李贽也看了好久,他终于记住了她的长相:细眉,大眼,丰鼻,厚嘴唇。紫玉自豪自己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李贽是否听到了她内心的胆怯,紧张与兴奋呢。他们互相对视地很愉快,不知道有没有观察异性的意味。

紫玉的舍友说李贽离婚了,紫玉半信半疑。紫玉想静距离看看李贽的大肚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她想看着他曾英俊的脸庞,是怎样呈现男性的美貌。她想看看他满腹学问的背后,男性的一面是怎样的。在这一次的对视中,她好像对他越来越多情。而紫玉是谁?只是万千文艺青年的一个,她的成就配不上他。紫玉希望他们是平等的关系。

三个月内,他们不再碰面。直到紫玉拿了李贽写的一本书去找他。紫玉以为李贽早就忘记了她,想不到他看见她,严肃的脸庞突然变活泼了,很轻柔地说,你这是干啥?那种语气,很难想象会是一位权威的教授对一位学生说的。李老师一副对一只小猫咪说话的语气,难道李老师以为紫玉是一个小玩具吗?

紫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面对的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的人,突然对她说笑,感觉很奇怪。不过紫玉暗喜李贽认识她了。去年紫玉就有和李贽聊过,可能找李贽问问题的学生太多,所以李贽根本没有记住她。直到她闯了他的办公室,他对她印象深刻。李贽在紫玉拿给他著作的书上签名,称呼紫玉不再是女史,而是同学。

紫玉说:“我会回来看您的,老师,多保重身体。”这么一说,李贽顿时笑了,很开心的又说道有事联系我。

紫玉不好意思地跑出去,见到有学识的老师都心惊胆战。

离别那一天,李贽问她为何不考a校了?玉说今年没有这专业了。

“那去上海也是一样的。”李贽安慰她。

紫玉见李贽最后一面,坎坷不安地考虑一下午,拿一张名片给李贽?算了吧,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丢掉自己的名片,揉着一张写上电话号码的纸,拿进信封又抽出来。最后,玉下定决心把号码塞进去。哪怕李贽永远不会打电话,紫玉也只是告知他一声:期待和他保持联系。

紫玉享受相遇李贽的感觉。因为想再遇到李贽,所以她必须考上。她突然觉悟了,她不能轻易让人拥有她了。尤其紫玉对李贽有好感。在紫玉似乎爱上他之时,她的确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想即时抓住他,拥抱他。这种心理和男性的占有欲是一样的。也许是男女之间最初级的吸引,喜欢上马上对对方有肉体的欲望。可是,她炙热的拥抱又怎样呢,李贽就爱她,理解她吗?他理解她吻他,是包含了许多情感的分量,而不单纯是性吸引。在小玉看来,如果李贽如果接受了这一个吻,他吻她,也许只是因为欲望。如果这样的话,她是否还愿意献身?献身给一个雄性动物,而不是爱她的人。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吗?

紫玉说了一个不字。

紫玉和胡木是同时吸引对方的。

胡木开始没有她的热烈,她觉得他们不会有未来,所以不敢接受他。可是,胡木似乎自己也陷进去了,追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胡木对她那么好。如果想要李贽,与其追他不如吸引他,看看他是否喜欢我。紫玉觉悟道。

她带着和胡木恋爱的点滴经历想着李贽。李贽高大挺拔,儒雅英俊;而胡木温柔沉着,冷静思考。她发现两人有相似之处,都实在、低调又聪明能干,在性格上同样寡言少语,腼腆沉稳。

这三个月,紫玉和李贽不再见面。这三个月内,她去郊区上了补习班,补习老师一天十个小时的轰炸,逼着他们消化知识。胡木资助了七千元。

李贽没有打电话来,正常,他们接触还太少,紫玉却要离开北京了。

胡木曾说,紫玉在人群里太柔弱,容易被人欺负。紫玉接上他的话,所以我很需要胡木陪伴我。胡木说,我愿意陪你走下去,陪你成长,陪你升学。其实,胡木喜欢紫玉撒娇,喜欢紫玉依赖他。

胡木说的没错,紫玉就是一只很可爱幼稚的小白兔,一旦落入对她有歹心的人手里,就会受伤害。胡木怜惜地说,看不惯紫玉这样良善剔透的人,被人欺负。

胡木也许知道了为什么紫玉没有安全感。因为她太单纯,而世界太复杂。温柔的胡木目光坚定,就像领养了一只在世界流浪的小猫咪,可爱而弱小,胡木把紫玉抱起来,给她爱,带她走近他的世界,给爱人包容与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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