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飘。
知府的封城令下达后，城里面的百姓出不去，各处娱乐场所反而热闹了许多。
有钱的老爷，少爷去春风楼这个渭城最大的风月场所的频率明显增高了。春风楼的老板按照市场的需求，开心得命令楼里的丫头们增多营业时间，白天照常工作。丫头们多了些赏银，自然也心花怒放。
而寻常的百姓，冬季无事可做，便去另一个比较廉价的场所——听风楼，听着说书先生，讲些风闻趣事，封城的小道消息。
这里的说书先生听说是从京都德云楼出来的，渭城的百姓大都不相信，但是也懒得去考证。毕竟一个有“特殊身份”的先生来到边境小城，也让他们有些面子。
肖夜穿过熙攘的人群，找了个偏僻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清茶，边品茶边听故事。远处高台上胖胖的说书先生，荤素段子齐说，倒是引得台下不安分的光棍们“吁，吁”叫好。
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同时也是鱼龙混杂之处，肖夜却能很好融入其中。
知府下令封了城，家里的两位老人都在养伤修行，作为山水居里仅存的可靠劳动力，他自然得出来打听打听消息，以防突发情况，而这里便是最好的地方。
现在他可以确认的消息有两点，第一，知府并不知道死去和尚的真实身份，第二，知府主动封锁了消息，他们短期内倒也算安全。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午茶时间，说书先生一停，下面的百姓陆陆续续散去。
肖夜准备起身而走，然而脑中却突然有胀痛感一闪而逝。这种感觉自五日前观战后，突然出现，到了今日已经发作了五次，每天一次。
肖夜起初没有在意，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操心过度，导致的症状，却没想到连续休养几天，症状还是存在，不过每次只是一瞬。
“罢了，先回家吧，以樊爷爷的境界，可能知道我的情况。”肖夜皱眉思考片刻，拿起身边被黑布包裹的柴刀往山水居走去。
……
轻轻推开熟悉的木门。
老人正在床上打坐。他赤裸着上半身，左肩上的可怖伤口已经用白布缠紧。
一缕缕金光顺着他头顶向全身游走。皮肤犹如被罩上了一个贴合的淡金色光罩，随着呼吸节奏，膨胀，收缩。良久，老人缓缓睁开双眼，一道金光自眼中一闪而逝。
“好神奇！”樊少海喃喃道。
“爷爷，感觉如何？”肖夜等待老人回神后，才关心道。
“感觉很好，彼岸经不愧为佛山至宝，我修炼这几日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估计再有七天，便可以行动自如了。”
“太好了。”肖夜将柴刀放下，取了墙上挂着的袍子，给老人披上。
“少爷，等你到了驭身境界，也就可以试着修炼彼岸经了。”樊少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
“驭身吗？哎，不知道还要多久呀。自从突破去稚境界，已经过去了七年了，可我还是没能突破。”肖夜蹙眉道。
有着玄夜佩的辅助，按理说自己早该突破，可是这么些年他的真气增长却越来越慢。他和老人确实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却一无所获。索性真气虽然增长缓慢，但还是慢慢在积累，他总算达到了去稚的巅峰，然而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对了，樊爷爷，自从那天观战之后，我得了一种怪病，每天都要头晕一次，我想请教请教您。”
“怪病？每天一次？莫不是中毒了？少爷，你全身真气运行可有阻碍。”樊少海诧异。
“真气没有阻碍。”肖夜摇头道。
“莫不是识海的问题？少爷，你离我近些。”
肖夜闻言，做到了老人身旁。
樊少海闭目，一股金色的光芒自他识海射出，围绕着肖夜脑袋旋转片刻，融进额头。
七级修行者的精神力早已能实质化离开识海，肖夜识海内，一个金色朦胧的小人显现，正是樊少海的缩小版。
“嘶~~~，这，这是？一条河！”樊少海倒吸一口凉气，肖夜识海内居然是一条奔腾涌动的河流，虽然不是很宽，但要知道一般六级修行者的识海也不过如此了，可肖夜才是三级修行者呀。精神力的增长本就是和意志强度有关，两者是如九层高塔般，都要一点点垒土而成。
识海内，樊少海所化的小金人，不可置信得挥动着手，想要从河内捞取一片精神力，但指尖刚一触碰河面，河里的水流竟如同流动的寒冰一般，金人瞬间被冰封在原地，碎裂，而后融入河水之中。
外界，樊少海如遭雷击，眼睛猛得睁开，脸色苍白。
“怎么了？爷爷？”肖夜看见老人苍白的脸色，焦急问道。
樊少海深吸口气，缓缓道：“无碍，只是没想到你的精神力居然如此强大，少爷，你平时修炼时没有察觉吗？”
肖夜摇了摇头，“我知道呀，很强大吗？我内视下确实可以在识海内看见一条小河，我以为这很正常的，精神力越强不是越好吗？”
肖夜意志自三级修为便觉醒，也没有其他人告诉他精神力多少算强大，所以他也从未在乎过，只是默默练字，修炼精神力。
“怪我，我确实从未想过三级修行者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并未告诉你意志修炼的相关经验。”樊少海叹气道，“现在我知道你头疼的原因了，你的精神力虽然很强大，但是你却没有足够强的意志去驾驭，如果把精神力比做河流，意志便是岸堤，这两者关系很神奇，精神力决定了意志的强大和持久，而意志是有层次的，只有高层次的意志可以驾驭如此庞大的精神力，两者如果不匹配，自然会有决堤的风险。而提高意志层次，便只能靠实战和领悟。”
“那我应该怎么办？”肖夜咋舌，从未想过精神力强大也是一种危害，物极必反果然也是有道理的。如今听到老人详细的解说，他才能明白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现在自己的精神力就像一个猛兽，而他的意志层次却是个木笼子，随时都有被猛兽撕碎的风险。
“暂时我也没有办法，你先停止练字，把全部精力用在突破修为上，或许可以缓解。另外，最好把玄夜佩摘掉，我怀疑这事儿跟它有关。”
“玄夜佩吗？”肖夜喃喃道。他缓缓解开上衣，露出了身上的玄夜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