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最近被皇帝打压得紧,心里十分不悦,称病不上朝,保皇派自此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引得政敌趁机排挤他们,企图独占势力。
宇文辞回地宫内,研究如何让东篱恢复记忆的方法,努达以国师的身份,暂入朝议政,操控着傀儡皇帝。
一个月后,白府修缮完毕,白氏父女如期搬回府上,心里却是五味杂粮,姝儿内疚不已,时常在外打探消息。
夜色降临,秋雨绵绵,丫环按照管家的吩咐,把晚膳端到主屋内,摆置好饭菜后,井然有序的退下,管家在一旁伺候着。
“小姐,可还是没回来?”
“是老爷。”
“唉……,掳走阿篱的人,看来并非等闲之辈,可以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还能躲避知府眼线,实在是高明。姝儿,这是遇到对头了。见她这样受苦受累,我这个做父亲的,真的于心不忍。”
“老爷,小姐与姑爷伉俪情深,遇到这般劫难,自然是想不通的,再给小姐一点时间,可能就会有所改变。”
“但愿吧。”
“老爷,小的特意嘱咐厨房伙计,今儿做了清淡的小菜,你尝尝看,是否你合胃口。”
“嗯……”白天义拿起筷子,夹了少许菜,还没吃进嘴里,就接连叹几口气,味道是不错的,可惜不如女婿做的好吃。他胡乱吃了几口饭,吩咐管家让丫环们撤下,带着心腹去拜访太尉大人,想看看军营那边,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姝儿在长平的大街小巷游荡,希望能够探出南宫鹤所在之地,他特意来此,一定是知道东篱发生了什么,那夜他的眼神流露出怨恨,言语多有责怪之意,恐怕自己丢失的记忆里,是与东篱的失踪有关系
皇天不负有心人,姝儿在一家茶室,打听到南宫鹤的消息,随即赶往郊外山顶。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告诉我,到底那夜发生了什么?”
“哼……,你可知道,阿篱失踪了一个月,或许早就不在人世,又或者遭受着痛苦。这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疏忽大意的话,他绝不可能遭人算计。”
“我……,我知道做错了,可你连错在何处,都不愿告诉我,这又是为何?你说过,我是他的有缘人,没有我的话,他无法回到家乡。”
“……”南宫鹤知道再如何责怪于他,都无事于补了,师兄就在消失不见,传书到无忧居,一直没有回信,他也不敢离开长平,故意露出消息,让白姝儿寻来,也是无奈之举。
“求你告诉我,那夜发生的事。”
“好……。”
南宫鹤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对方,姝儿将其打开,然后嗅了里面的药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臭味,让她觉得恶心不已,险些呕吐出来。
突然,她头痛欲裂,扶着旁边的墙,脑海里闪现出熟悉的画面,婚宴上,她喝了少许酒,感到有些不适应,起身暂时离开前厅。
打算去后院透气,没想到的是南宫成尾随她,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嗅着秀发的芬香。
“姝儿,你今夜对装束真美,我好想你。”
“混蛋,放开我,否则后果自负。”
“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还是早些与他和离,随我去南国才是。”
姝儿挣扎出来,赤手空拳与他过招,二人不分伯仲,南宫成笑得很开心,不知道他撒了什么东西,她感觉全身酥软,无法与之反抗。
随后,他按照预计好的时辰,把姝儿带离后院,去了偏院的小屋子,等她的药效发作,再让夜政去引诱东篱,让他气急攻心,病症发作。
她都记起来中毒期间,自己所遇到的事情,想到东篱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就更痛了。
“呵,现在可是知道我为何如此恼怒了吧。”
“都是我的错。”
“南宫成,他似乎也从那夜起,就消失在长平,我无法打听任何消息。”
“他应该是潜回南国,外公派人去查了,那夜有人骑马出城,险些被官兵拦截,拿着皇帝的御令,顺利离开城内。”
“该死,你们汉国皇帝,可是见过阿篱了?”
“是。”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皇宫了。”
“你不可乱来,皇宫戒备森严,无召入宫,若是被抓到,定是死罪论处。”
“你若怕了,就不必多事,师兄有我保护就行了。”
“我……我不是怕,而是担心你,这样吧,我去拜托父亲,看能否拿到令牌入宫。”
“好,姑且让你试试。”
姝儿离开郊外,回到白府之后,看到父亲也刚从外面回府。
“父亲,外面下着雨,路滑得很,你不应这么晚还出门。”
“姝儿,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害怕贤婿出事,但也要照顾自己的身体,这些日子,你都瘦了许多。”
“父亲,我真的很害怕,阿篱若是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去拜访了太尉大人,那夜出城的人,似乎往东洋国去了。”
“父亲,姝儿想……。”
“去吧,你想要做什么,父亲都支持你,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愿意见你折磨自己。”
“谢父亲。”
“你放心,为父定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帮你把他寻回来。”
“嗯……”姝儿挽着父亲的手,回到屋内之后,才说起入宫查探的事。
在幽暗的地宫内,建造着地下水池的屋室,被两旁悬挂着的火炬,照得很明亮。
东篱的头和双手,分别被铁链锁住,石壁上则刻着奇怪的咒语,他低垂着头,细长的银发披散着,原本健硕的身体,如今是瘦如枯柴,赤裸的上身到处都是伤痕。
宇文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流出一丝得意,嘲笑道:“你终究是朕的东西,无忧再怎么抢,也是徒劳的。你说是吗,樱陌。”
“……”他深邃的蓝眸,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恨不得将他嚼碎,嘴里含糊不清。
“哈哈,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眼神,就和她一样,那么令人陶醉。”宇文辞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池里的他,鲜血流落在水里,喂养着下面的珍珠,男子却不吭声,默默承受着痛苦,不想让他笑话了去。
“还是如当年一般倔强,哈哈……,朕还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不知鞭打了多久,他才停下来,瞧着他的伤痕,倒也心满意足,叫外面守着的人进来。
“为他上药,朕可不想他死了。”
“是陛下。”
宇文辞丢下鞭子,离开这里之后,去隔壁的室内,打来努达送来的奏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也没耐心看了。
在石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仿佛回到曾经,那时候的他,还是在各州府游学的太子殿下,白氏则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宇文辞的父亲,原本是长平的王侯,因为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国家陷入混乱之中,其父揭竿起义,创建汉国,二十载的南征北伐,才统一了天下,开创太平之世。
他的父亲登基为帝,统一天下的时候,正是知天命之年,又有无忧国师坐镇,朝堂上下同心协力,把汉国打理得井井有条,百姓生活逐渐变好,国力日渐昌盛。
作为嫡长子,虽然成为当朝储君,但能力平平,难以服众,皇帝只好让他出宫游学,派武状元白氏贴身保护。
宇文辞倒乐得自在,不必在宫里畏畏缩缩了,光明正大的借游学之名,去研究那些他感兴趣的奇怪之事。
听闻东洋国南海有鲛人,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赶往那里,于白子书在边境的小县城暂居。
那日,去了县里的集市,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鲛人,被困在牢笼里,蜷缩在一旁,忍受着人族异样的眼光。
“这是个什么怪物?”
“不知……一看就是个不祥之物,还是快些离开,免得沾了晦气。”
“嗯,你说的对。”
“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它可是个宝物,哼……一群不识货的人。”
一位身穿东洋国服饰的术士,彬彬有礼地说道:“这位大哥,我很喜欢它,不如你开个价,我买了。”
“哈哈,还是你识货。要的不多,三千金。”
“好……,可你得我片刻,才能拿钱给你。”努达囊中羞涩,根本不可能出得起价,打算利用幻术变成金子,哄骗这个人。
“慢着,我出三千五百金,你把这东西卖给我。”
“好……,成交。”
“大哥,你刚答应卖给我,怎么又反悔了?”
“人家出价比你高,自然是要卖给他的。”
“你……”
付完钱后,白子书去雇来货车,打算把它拉回客栈,努达不辞辛苦远洋而来,就是为了这银鳞鲛人,如今却落入他人之手,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仔细端详着男子,五官端正,贵族气质油然而生,身旁的随从也并非平常家仆,看来是遇上了贵人,心里暗自筹谋着。
刻意与宇文辞交流起来,二人一见如故,努达也很欣赏这人,于是把他正在研制的巫术,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还讲了许多关于鲛人的事,他为了得到银鳞鲛人,于是欺骗宇文辞。
“公子,在下实不相瞒,若这鲛人不回南海,恐怕活不过几日了。”
“此话可当真?”
“绝无虚假。”
“可我花了重金买下,不是为了做善事。”
“公子,我也不会让你吃这个亏,放她回南海,一来可以找到秘境的通道,二则能够得到更多的鲛人,足以利用他们来启动巫术,让公子随心所欲,实现你的欲望。”
这句成功地吸引了他,宇文辞笑着答应了努达,然后询问一些关于鲛人的饮食起居,虽然是要放她回海,但也想多相处一两日,让他可以知道些新鲜事。
白子书先带鲛人回客栈,在屋内守着笼子,本来就是心慈之人,见它如此可怜,蹲在地上,同情地说道:“你也真是可怜,被人抓起来。唉,也不知他买你回来做什么,但尽管放心好了,公子是个心善的人,不会伤害你的。”
“……”
“你可是饿了?”白子书也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眼睛,就有一种被迷惑的感觉,越发想靠近她,甚至差点打开笼子,吓得他推后几步,把桌上的香蕉,扔到笼子里,然后去屋外守着。
鲛人不屑地别过头,她饿得肚子咕咕响,但为了不失尊严,对香蕉视而不见,忧郁地抚摸着小腹,心里十分后悔,继续用法术护着身体。
宇文辞回来的时候,还为努达安置了住所。他去见鲛人,她还在笼子里面。
听闻有人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深邃的蓝眸望着他,摄人心魄,他看得入迷了。
心想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尤物,还真是不枉自己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里一趟。
“子衣,你放她出来,让小二备些膳食上来。”
“是公子。”
鲛人小心翼翼地望外探望,瞧见这人没恶意,才放心出来,瞬间变成了一位曼妙多姿的女子,宇文辞脱下外衫,为她披上后,脸红着让子书去买些女子的衣物来。
换好衣服,填饱肚子之后,她的脸色渐渐好起来,也不如之前那般害怕,反而是放松警惕了。
宇文辞坐在她的旁边,鲛人轻启朱唇,声音极为温柔,感谢他道:“多谢。”
“你能说话?”
“嗯。”她点头示意。
“你可有名字?”
“樱梦。”
“樱梦……樱梦,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叫宇文辞,你可要记清楚了。”
“嗯……多谢。”
“你为何被他抓住?”
“因为……我被人欺骗,才离开秘境的。”
“这些都过去了,你先休息。尽管放心,我自会放你回去的。”
“谢谢。”
他离开房间后,心跳加速,红着脸去隔壁找白子衣,二人喝酒聊了会儿天,然后才去另外的房间歇息。
她告诉宇文辞,自己的家族在南海秘境,里面有三大族人,分别是银鳞、红鳞和黑鳞,作为最尊贵的银鳞一族,人丁素来单薄,总共不到十个,但因为有法术在身,所以掌管着鲛族。
为保证血统的纯正,以及法术的延传,她作为银鳞鲛人,与其兄长樱落成亲,好奇心强的她,被巫师的伎俩欺骗,离开了南海秘境,不幸被人抓了去,一直被关押在笼子里。
他听闻这些事,刷新了自己的认知,对樱梦已婚,觉得很不满意,于是找借口离开房间,安抚她先再此休息,明日就送她回去。
宇文辞让随从把努达叫来,心里很是不高兴,告诉他不想送樱梦离开,看是否有办法,能够把她留在身边,他要定了樱梦,其余的一律不想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