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刘骜改年号为永始,他希望天下美事皆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三月,天干物燥,掌皇帝膳食的藏冰室和戾后园南门楼起火,所幸火势不大,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有些大臣以此事应于赵氏姊妹受宠,极力上谏,弄得刘骜很不愉快。
正赶上敬武公主病了,便以探公主为由召了张放回京,慰藉自己烦闷的心。
一日,刘骜正与张放于沧池游乐时,淳于长求见,便在亭中召见了他。
“皇上,我知道如何让赵婕妤当上皇后了!”请安后,淳于长喜形于色地说。
“什么!快说快说!”刘骜迫不及待,向淳于长倾着身子招呼道:“来落座,快说快说!”
“诺。”淳于长笑坐到刘骜身边,道:“我才弄明白,太后不愿意立飞燕婕妤为皇后,是因为觉得她出身卑贱,只要皇上封赵婕妤之父为侯,赵婕妤的出身不就变成侯门之女了吗?”
“诶!就是!朕怎么没想到啊!嗨!赵婕妤她们也是太贤惠了,从不提给家人加官进爵的事,今儿你这么一说,才是给朕点透了!”刘骜喜上眉梢,片倾,又疑虑起来:“那你说,朕给她们父亲封了侯,大臣还有太后就果真能同意吗?”
“嗐,如今反对赵婕妤为后的道理大抵是说婕妤出身微贱。既成了侯门之女,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后位已空了一年多,太后和大臣们也急于立后,您既有此举,表明心意已决,还有谁会反对呢?太后毕竟疼爱您,赵婕妤又贤淑,口气已是软下来了。”
“太好了!于长!若是此事能成,朕给你记首功!头功!”刘骜兴奋道。
“谢皇上!”淳于长拱手笑道。
“放,咱这就回未央宫准备准备,唉,就这个立飞燕为皇后的事,可把朕闹心坏了,于长,你也来,晚膳就在朕这宫中用吧!”
“谢皇上!”淳于长又是一拱手,喜不自胜。
四月,刘骜便下旨封赵氏婕妤的父亲赵临为成阳侯。王政君知道这事与淳于长有关,心中很不自在,与王莽絮叨起来,王莽知晓后,更是对淳于长嗤之以鼻,除去必要的场合外,再不往来。王商也听了这事,在心里把王莽和淳于长放一处比较,觉得这个侄儿王莽才是真君子,真君子又耿直,就在不会讨巧上吃了亏,哪怕如今那么多大臣上书请求封赏他,也得不到皇上的重视,替他不平,便上书,表示愿分自己的户邑以封王莽。刘骜看了大为震惊——哇吼!朕这母舅居然舍得?看来这王莽真是贤明孝顺得感天动地呀!也好,母后喜欢他,近来不少大臣也上书请求封赏他,看来该封赏他了,也应让大家多学学他,常赈济百姓、接济名士嘛!封!让母后高兴高兴!
五月,刘骜于朝堂之上称赞王莽,封为新都侯,国南阳新野之都乡,千五百户,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
紧接着六月,封赵飞燕为皇后,大赦天下。
干完这三件大事,刘骜顿感身心畅快,不禁觉得这个年号起得好!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昌陵积年不成,又有很多大臣持续上书说在这里营建陵基不合适,刘骜交给群臣讨论,最终决定停建昌陵,改建初陵,白花了那么多钱,有点心疼。
“放弟,再偷出宫玩玩如何?昌陵这事真是搅得朕心不悦。”刘骜悄给张放说道。
“好呀。”张放笑道。
“唉……”刘骜忽又泻了气:“可是就怕又被人发现了,你才刚回来。”刘骜拉着张放的手道:“你不在京的时候,朕心里闷,也只偶尔和淳于长出个宫,但他在朕心里不及你,而且朕也不敢常出去,一是怕大臣们说,二来合德小性子,说朕去了外面又会爱上别的女人,嘟个嘴。”刘骜说着学着合德的样子,自己噗嗤一笑。
“或者,可以来我府上玩,以探望我母亲为由,这样太后也不会不乐意。”
“诶!好主意!就去你府上!正好把冯无方、方安世也带上,让他们去给敬武公主演奏舞蹈一番!这个无方啊,也是朕从宫外带回来的,通晓音律又善舞,飞燕还赠了他秋雨疏桐琴和白鹤宝琴呢,对他的才能也是赞不绝口的。”
“那自是不胜殊荣!”张放笑道:“可以在府上多留一会儿,我今儿回去就禀告母亲,备宴接驾。”
“好!”刘骜笑道,有雀跃之感:“你也不用着急回去,这会儿无事,我们去太皇太后那里请个安吧!皇祖母也是总病着不好,唉——正好把飞燕合德也叫上,让飞燕在水晶盘上舞一曲,给皇祖母看了解闷!”
“好啊。”
刘骜说着就让黄门去传飞燕合德过来,又向张放高兴道:“待皇祖母好些,咱带着她一块儿去太液池游船赏荷,到时候,让飞燕穿着留仙裙于映日红荷、长天丽水中起舞一曲,才是绝色呢!”
然而刘骜终究没有满愿,最后一批荷花将要落尽之时,太皇太后崩。
太皇太后本是孝元帝的养母,其家族于此时并不显赫,加上她深居简出,久处深宫,默默无闻,世人也已渐渐遗忘了她,丧事被办得仓促,甚至有些官吏趁收敛赋税、征发徭役之机,贪赃枉法。刘骜知道后大为气恼,感慨人心凉薄,贬丞相高阳侯薛宣为庶人,免官归家,降御史大夫翟方进为执金吾,提拔诸吏散骑光禄勋孔光为御史大夫。二十多天后,由于丞相之位不可久空,加之群臣多为翟方进鸣冤,举荐翟方进为丞相,刘骜想着他虽然在太皇太后的丧事上疏忽了,但不是主要责任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过失,很有才能,品格也好,便听从众议,提拔他当了丞相。
这时敬武公主业已痊愈,王政君又让淳于长传话,命张放赶快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