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载着大量集装箱的货轮即将抵达聚集地海城的海港,集装箱被改装成了一个个简易小房间,战士和后勤都居住在此,来时满载,现在却空了大半。李小炳被安排在船员仓,隔壁就住着夏岚,她的伤口已经愈合,甚至没留下疤痕,只是现在身体有些虚弱。
李小炳躺在床上正研究卫星,损坏情况比较严重:由于空间站被感染体占领,已经派不出维护机器人,70%卫星功能损失过半,20%完全损坏需要大修,还剩下的10%功能完整,不过零件也老化了,最大功率大概只剩40%。
李小炳探口气正准备睡个回笼觉,脑内突然响起了人声:“李小炳?”这声音虽然冷冰冰,却不同于之前毫无生气的电子音。
是个活人,空间站上的活人!
李小炳惊得从床上坐起“是,你是?”
“星环空间站总控员柏妮丝”声音虽然冷冰冰,却让李小炳激动无比,和他同一个年代的人!
“你好你好,你在空间站上过得好吗,食物够吗,空间站上危险吗,感染体多吗?还有多少人活着啊?”李小炳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前几天医疗舱里出来个感染体,李小炳还以为空间站里人全完了。
“好,够,危险,多,就我一个。”
“…”李小炳被噎了一下:“你那边什么情况?”
接着李小炳视网膜上就出现一张简报,大致看了下,情况如下
两天前卫星被激活时,柏妮丝就被机器人从冬眠中唤醒,这两天在修理通信装置。空间站里有家畜产线,大概两百个感染体靠着家畜存活至今,目前确认存在变异感染体,数量三个以上。她被困在空间站总控室,靠着土豆生产线,食物储备还能坚持300天。
李小炳这时才想到,柏妮丝也是灾前人类,而且明显社会阶层明显比他高得多,卫星最高权限却还在自己身上,正犹豫要不要问,就听到柏妮丝回答:“我是在实验室用完美基因培育出来的,幻星联盟的秘密产物,不在卫星规则的人类范畴内。”
李小炳哦了一身,他听李炳说过完美基因计划,后来因为伦理问题被终止了,没想到竟然还出了成品。突然又慌了:“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的脑内植入了次级辅助芯片,不仅能知道你的想法,还能共享你的视觉,监测你的身体情况。”
李小炳头上冒出一圈冷汗,作为一个精力旺盛的十八少年,第一时间想到了…
柏妮丝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我为了服务人类社会而诞生,现在你是仅存的纯种人类,我必须全天候监控你的所有动向,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你感觉生活隐私被我监视不舒服,可以把我当成一台机器人。或者你可以来找我,我有义务为你解决生理需求。”
李小炳脸被车轮撵得通红,荷尔蒙疯狂分泌,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话:“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视网膜上立刻弹出视频通话请求。接通后,他看到柏妮丝的容貌心脏“砰砰”狠跳了两下,好漂亮!非人类的漂亮!
很明显他的想法又被柏妮丝捕捉到了“检测到强烈生理波动,是否需要VR通讯?”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那张完美的脸,使李小炳呼吸加重,然后他关闭视屏,切断通信。开玩笑,以后几乎要天天联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发生了亲密关系后那还能好好聊天?反正李小炳不能。
空间站里柏妮丝在李小炳的资料卡里加了四个字:自制力强。
随着刺耳的汽笛声,货轮靠岸,码头挤满了夹道欢迎的队伍,一条巨大的横幅吊在两台起重机之间:“热烈庆祝英雄之旅凯旋归来”。
夏岚站在船头,看到横幅很厌恶地撇了下嘴,扭头看向大海。李小炳站在她的身旁。
海风吹过,夏岚虎耳上的绒毛随风飘荡,她平视前方,对李小炳道:“聚集地鱼龙混杂,内斗纷乱,你是卫星之钥的消息我只报给了最上面几个人,你不介意吧?”她的老虎小队都是心腹,自然不会泄密,重装工兵团隶属于海城精锐,却只是远远看过李小炳,认不出他。
李小炳忙摇头:“你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介意不介意。”
夏岚拢了拢头发,她的马尾早已解开,飘逸的齐肩长发丝滑柔顺:“还有,我已经申请成为你的监护人,在22岁成年之前你都要和我住一起。你不介意吧?”
“监.监护人?”李小炳凌乱了:“我介意啊,我不想被人管,我要一个人住啊。”
夏岚微微一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抗议无效,快叫姐姐。”
李小炳躲开魔爪央求:“夏岚,求求你让我一个人住吧,我能照顾自己的,我会做饭洗…好的姐姐。”他看到夏岚头上划下三条黑线,果断屈服。
夏岚失笑,拉着他走下了船。
战士们昂首挺胸,整齐穿过码头,两旁民众口哨不断,鲜花和彩带像不要钱一样洒向队伍,夏岚牵着李小炳的手走在最前面,李小炳碰到这种场面立刻怂了,要不是夏岚拉着早蹿人堆里去了。
码头外停了一排绿色军车,队员们上车回军营,夏岚却带着李小炳上了一辆灾前生产的豪华轿车,司机车技娴熟,车轮飞转,驶向市中心。
“我们要见聚集地巨头之一,也是海城的城主,穆桑阿奇博尔德。他是知道你身份的人之一,带你去拜个码头,等下尽量少说话,一切交给我。”夏岚叮嘱李小炳
李小炳比了个“OK”的手势。
一路灯红酒绿,城市生机勃勃,繁华几乎赶上灾前。海城是聚集地最后方的城市,整个聚集地30%物资在这里生产,又拥有绵长海岸线,污染较小的海洋为它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食物、能源,是聚集地的经济、制造业中心,乱世中难得的和平之地。
轿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李小炳下车张望,钢铁森林里,一栋百层高楼直插云霄,越过其它楼宇,像君主一样俯视大地。大楼楼体电子屏上来回滚动九个大字“海城办事大厅欢迎您”。
办事大厅一楼到处都在取票排队,各类办事窗口前被挤得水泄不通。司机带着他们越过人群,乘上专属电梯,电梯飞速上升,一路直达顶层。
“叮”的一声,电梯开门,司机将两人送出电梯,随即下楼。
电梯外是一条大约10米的长廊,长廊两侧是标本展柜,摆着各种李小炳不认识的怪物标本。
穿过长廊,是一间巨大办公室,长约20米宽有40米,办公室三面都是落地窗,采光极好,硕大的办公桌摆在正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双手抱胸俯视城市。
“你们来了”,男人转过身:“欢迎,夏岚还有…卫星之钥。”
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一米九上下,金发碧眼,刀削般的脸颊略有胡渣,身着西装却裹不住浑身散发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是个强壮而有魅力的男人。
“哟,天天在这儿装深沉累不累啊,”夏岚往办公桌上一坐,顺便把椅子推给李小炳:“背地里保养品没少往脸上擦吧,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显这么嫩,穆桑阿奇博尔德。”
男人双手插兜看向李小炳:“没想到卫星之钥这么…”他斟酌了下用词:“年轻。”翻译过来就是终极武器竟然掌握在一个小屁孩手上。
夏岚被噎了一下,她用物理攻击没击破穆桑的脸皮,却被穆桑的魔法攻击瞬间破防。她就是个战士,论嘴炮十个她也不是穆桑的对手。
“不用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夏岚不耐,直白道:“我现在是李小炳的监护人,我们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不掺和你们那些破事。”
穆桑不为所动:“武装卫星是全人类的财富,保护卫星之钥是我的责任。”
夏岚翻了个白眼:“你说全人类就是全人类的了?对于卫星李小炳就是全人类。而且你别妄想控制李小炳,我们不加入你们这些豪门大阀的内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穆桑没理她,站到李小炳跟前,居高临下,语速缓慢不容置疑:“只有豪门大阀能庇护你,让你过上优渥的生活,整个海城的资源随你取用。代价只是你每天来上四个小时的班。”其实就是每天被研究四小时。
夏岚怒了,跳下桌护在李小炳面前:“我们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不掺和你们那堆破事儿,你也别妄想威胁我们,我们不吃这一套。”
李小炳却轻轻推开夏岚,夏岚不解地看着他。
他收到了柏妮丝的通信,发来一段话让他照着念。
柏妮丝在李小炳心中的形象从诱惑的冰山转变成长了两只恶魔角的诱惑的冰山。
“豪门大阀?”李小炳冷笑,挂在墙上的电视瞬间被黑入,视角锁定在三个军事基地上方:“你是不是在原始时代呆久了,太高估自己了。以海城现在掌握的科技水平,十发钨棒就能瘫痪你在海城的三个军事基地,外加两个秘密实验室。对我来说,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民兵罢了。”其实就是瞎扯,以卫星现状十发钨棒是有,发射架早坏了。
穆桑被怼了一脸,却丝毫看不出生气:“很好,既然你现在不愿意加入海城,我也不勉强你,但海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随即背过身去送客。李小炳对卫星的掌控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他头顶。情况判断失误,以后慢慢补救吧,现场服软只会让对手看轻自己,刚才太莽撞,不能真把超级武器给得罪了。
夏岚偷偷给李小炳比了个拇指,心情极好,对着穆桑道别:“穆桑,那我们走了啊,别放在心上,李小炳心软不会真拿你开刀的,万一真有钨棒落在你头上那也是不小心的。”
穆桑差点摔倒,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快滚吧得寸进尺的小混蛋们。
两人在电梯里相视一笑,夏岚揉乱李小炳的头发:“行啊小炳,你的那番话估计明天会就传遍整个豪门圈子,等那群人扯皮扯完了才回来烦你,你有一段安宁日子好过了。”
李小炳避开她的魔爪心虚道:“还好还好…”他没把柏妮丝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夏岚。
刚下电梯,刚才载他们的司机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这是阿奇博尔德先生的送您的小礼物,不成敬意。”
夏岚抢过盒子,打开后是一把车钥匙:“哟,是奥北9F啊,这谦道的真没诚意,勉为其难收下了。小炳你还未成年,姐姐替你保管。”
李小炳眼前一黑,这明明是送我的。
夏岚把手伸进衣领,摘下了一条项链:“这是战前生产的便携护盾产生器,遇到危险按一下就能激活,上限是能挡住三阶怪物的全力一击,大概1000公斤,我爹传给我的,现在市面上已经绝版。你攻击手段强悍,却是个玻璃大炮,这个带着防身。”不容李小炳分说,就把项链套在他脖子上,刚摘下来的项链带着体温贴在他胸口,李小炳的心跟着暖了一下。
二人开车奥北9F来到了夏岚所住小区,那是一个高档小区,绿化面积极大,四栋房子围着人工湖而建,夏岚家是二栋33A,位于楼顶,独立电梯,打开门出了玄关就是五十多平的大客厅,沙发上散乱着衣物,茶几上堆满零食。
“欢迎来到新家!”夏岚拉着李小炳蹦进房间:“你住这间,我就在你对面,房间里有卫浴,下午给你买生活用品。”
李小炳的卧室有二十多平,放了一张两米宽的床,床对面的墙被改造成了一整块显示器,几台明显不便宜的音响分布在墙角。
“土豪啊夏岚,”李小炳感叹:“现在资源这么紧张,这么大的房子不便宜吧。”
夏岚拍了一下他:“别没大没小的,叫姐姐!房子分的,装修聚集地出钱。”
李小炳揉着被她拍红的后腰:“痛…”
夏岚回房洗漱换衣,李小炳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