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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难不死

苏暖年出院了,并没有像医生说得脑震荡什么的那么恐怖,一切安好。

逝放俱乐部,同一个包厢,同一群人,相聚在一起。

七七还是那样一个活跃分子,她举杯笑道:“来,咱们碰一杯,庆祝苏暖年这丫大难不死。”

我想起刚识杜凯那会儿,他丫那会也说过这样一句话,那会儿一个个多纯啊,纯的就跟清汤挂面似的。为什么短短的一年时间,什么都变了,艾米走了,我们也有了我们的忧伤。

见我走神,姚依依问道:“兰青,今天你哥出院,你怎么不高兴啊?老是走神。”

瞧,这话问的,多损人啊。

七七白了姚依依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苏暖年是兰青的哥,他没事兰青怎么会不高兴呢,姚依依你别总是挑拨离间好呗。”

七七不喜欢姚依依我是知道的。我说,姚依依是个美丽、秀气,挺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的姑娘,当然,私下里在我面前除外,七七你为什么会不喜欢她。

七七说,我不喜欢姚依依的做作。

姚依依气白了脸,只是委屈的望着苏暖年,那小模样好像会随时哭给你看似的,我不想将场面闹大,所以出来打圆场,说:“我怎么会不高兴啊,我只是想起一件往事而已。”

席间有一瞬的安静,我说:“大家好好玩,我去趟洗手间。”

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七七,店里是不是想省电费,为什么要将走廊的灯打的那么暗?看着墙角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被熟人撞见会不好意思的。

我想:我就一倒霉的孩子,同样的走廊,同样幽暗的灯光下,又遇到同一个人,只是今天他没醉。擦身而过时他一把抓着我说:“你这妞儿看起来好面熟。”

我看了他一眼,丫的,是面熟,听说打苏暖年的人就是他朋友,所以我不等他反应过来,挥起拳头落在他脸上:“滚你丫的。”然后迅速地跑回包厢,留下惊愕的某人捂着鼻子蹲在地上。

气喘吁吁回到包厢,夏宇天见我一幅受惊不浅的样子,忙凑过来问:“兰青,你怎么啦?”

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没事呢。”

转身,看到老佛爷似的姚依依端坐在我身后,一副凡事都了然于心的模样,让我的小心肝漏跳一拍。

……

夏宇天和他的自行车都在教学楼下等着我,同学说:“兰青,你丫的真行,真的将失足的王子救出来了。”

我冲同学笑了笑,然后蹦跳着下楼。虽然大家都不希望看到我和夏宇天在一起,可我们还是恋爱。

微笑着跳向夏宇天的自行车后座,前些天我对夏宇天说后座的铁架子坐的很不舒服,今天夏宇天就在铁架上加了一块木板,还细心的用透明胶满满的沾上整个木板。

夏宇天说:“兰青,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轻轻地“嗯”了声,搂着他的背,闻着他衬衫上残留的肥皂香,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夏宇天带我去的地方是市内的一个小公园,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年,这个公园我还真的没来过。

公园的正中央是块巨大的草坪,草坪的四周有几块小沙滩,沙滩上竖立着有些年头的健身器材。

正值傍晚,健身器材上三三两两聚着一些中老年人,而草坪上却是年青的情侣多。

夏宇天拉着我坐到草坪中间,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嘻笑的人群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却又很是温馨。

夏宇天说:“好想在几十年后,我们还能这样坐着,看着我们自己的孩子打闹着。”

我想,我的脸肯定红了,不然不会觉得头脑发热。我说:“几十年过后,咱都一小老头,一小老太了,头发白了,眼睛也花了,能分得清锅碗瓢盆就不错了,还看孩子们打闹呢。”

夏宇天又露出他那阳光般明媚的笑:“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这辈子活着的最大愿望是什么,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你想不想知道?”他低下头,说话带出的气息洒在我脖子里。

我白眼一翻:“你少装大尾巴狼,想让我知道就说呗。”

夏宇天佯装烂泥糊不上墙似的摇头:“好好的气氛被你一句话就说没了。”

我捏住他腰间的软肉使劲一掐,媚笑着说:“现在有了吧?”

夏宇天痛得龇牙咧嘴:“兰青,你还真舍的啊?”

我特无辜地抬头看着他:“你不是要有气氛么?”

夏宇天搂着我的手紧了紧,特煽情的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几十年后,一个叫夏宇天的小老头旁着会坐着一个叫刘兰青的小老太。”

我张牙舞爪地站起来,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大声道:“夏宇天,你丫的骗我吧。”

夏宇天装的你只无辜小白兔似的点点头,然后说:“我的嘴巴骗你,可是我的心没骗你。”说着又将我捞到他身边,把我的头按在他心口处:“你听,他有没有骗你。”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心跳强而有力。我想,他应该没骗我吧?

抬起头,看着他的眼,在他眼里我看到一个女孩很傻很天真的笑了,脸上还挂着泪花。

后来的后来,有人告诉我,这世上还有种游戏叫文字游戏。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看夕阳喽!看夕阳喽!

草坪上的情侣们一个个抬起头望着西边的天空。

夕阳真的好美,它给整个城市的高楼大厦染了一层胭脂。我想,这个画面好熟悉,好像《还珠格格》里面五阿哥对小燕子表白后的镜头一样的。

我抬头问夏宇天:“夏宇天,你会爱我吗?”

夏宇天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会,夏宇天会爱刘兰青。”

我又问:“你会像五阿哥爱小燕子一样爱我吗?”

夏宇天亲了亲我的额头,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傻丫头。”

他的唇冰凉冰凉,印在我额头,好舒服。

……

回校时我依然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搂着夏宇天的腰,经过一条小巷时,夏宇天身子一僵,轻声对我说:“兰青,看到情况不对马上往回跑。”

我说:“怎么啦?”好奇地从夏宇天后面伸出小脑袋,巷子的那头站着几个叼着烟的不良少年,他们全都笑着看向夏宇天,只是那笑让我毛骨悚然,好像夏宇天就是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我拍了拍夏宇天僵硬的后背:“夏宇天,这些人是找你的?”

夏宇天没说话,他下了自行车,然后将车丢给我,很有英雄气概地说:“黄毛,你找的是我吧,让那女的先走。”

我想,为什么每次有危险他们都会让我先走呢?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前不久我还帮苏暖年报了仇,挥了那混蛋一拳头呢。

当然,这话我暂时还没机会说出口中,那个群不良少年里真的笑嘻嘻的走出来一个额间染着几根黄毛的人,他阴笑着说:“夏宇天,不将你马子留在这里,我俩个怎么能好好的沟通呢?”

哦,我后知觉的明白了,这丫打不过夏宇天就想拿我来威胁他哦。

夏宇天咬牙切齿地说:“黄毛,你他娘的不算个男人。”

那黄毛还是笑嘻嘻地说:“如果你再不赔钱,明天早上你再问你马子,让她告诉你哥哥算不算男人。”说着后面那群小混混发出猥亵的笑声。

我拉了拉夏宇天的衣襟,夏宇天轻声对我说:“等下我拖住那些人,你骑着自行车快跑。”

我快哭了,不是害怕,而是郁闷:我会开车,但不会骑车啊。

夏宇天见我眼睛鼻子皱在一起,像根老得不能再老的黄瓜似的,他问:“怎么啦?”

我说:“我还没考自行车的驾照呢。”

黄毛那群人却没耐心等我们解决考没考驾照的问题,他说:“夏宇天,那事儿怎么解决?”

夏宇天怒道:“解决个屁,你们是敲诈。”

黄毛脸色一沉,给他的那群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杀气腾腾地靠近我们:“夏宇天,这是你自找的。兄弟们,上。”

夏宇天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说:“兰青,你小心点,逮到机会就跑,跑地越快越好。”然后自个儿先下手为强。

其实,我很想问,夏宇天,你丫的以前是不是练过啊,怎么一个斗五还这么能抗呢?

其实,我还想问,黄毛,你丫的手下那些人也太垃圾了,拳头打在夏宇天身上就给砸在墙头上似的。

其实,我很想脱了高跟鞋去砸那些用拳头打夏宇天的人,你丫的打他,他不痛,可我心痛啊。

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给我机会,黄毛他丫正气喘吁吁地跟在我后面呢。

黄毛他丫的见他那些手下和夏宇天打斗在一起,以为我一个丫头片子小胳膊小腿的好欺负,所以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见他面色不善的过来,我聪明的选择听夏宇天的话,撒丫子跑。

所以,当夏宇天差不多快将那五个人搞定时,我已经围着自行车跑了差不多一百圈了,当然,黄毛也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了快一百圈。

终于,黄毛手下一兄弟像黄继光堵枪眼似的抱着要来解救我的夏宇天的脚,带着哭声说:“黄毛老大,你不会将自行车推倒啊?”

黄毛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那兄弟一眼:“要你教。”说完轻轻一推,自行车倒了。

我想,我就一倒霉的孩子,黄毛停下来教训他兄弟,然后再推倒自行车,而我却跑的太急,来不及止步,物理老师告诉我,这世上还有种力道叫惯性。

所以,由于惯性我一头栽到黄毛怀里。

这可乐得黄毛见牙不见眼,他扣着我的脖子,将冰冷的刀子放在我的脸旁,笑嘻嘻地说道:“夏宇天乖乖的别动,不然你马子脸花了怪不得我。”

我说:“黄毛,你真他娘的卑鄙。”

黄毛说:“你个臭丫头还挺能跑的,等下再和你算帐。兄弟们,咱先好好和夏宇天这小子把帐算算。”

闻言,躺在地上装尸体那几个小子生龙活虎地从地上蹦起来,抓住夏宇天就拳脚一起招呼着,黄毛还威胁着:“夏宇天,你不能还手哦,不然小心你马子这张如花似玉的脸。

我想,这年代小混混还是挺有文化的,还会用如花似玉来比喻我的脸。

瞧,女人都是喜欢人家说她漂亮的,这连这个时候了,我还不能例外。

看到夏宇天被那几个打的鼻青脸肿,差点连我也认不出来了,我也心痛的难受,我说:“黄毛,你不能再打他了,再打他会死掉的。”

黄毛说:“你别担心,那小子就跟小强一样,这几下子不会要他小命的。”

但是我还是怕夏宇天出事,如果夏宇天有个三长两短的,等几十年过后我上哪去找那个叫夏宇天的小老头啊。

所以,我说:“黄毛,让你的人住手,夏宇天欠了你什么?我还还不行吗?”

一听这话,黄毛对我的态度来了九十度的转变,他对他的手下说:“先停下。”然后又说:“夏宇天上个月打伤我三个兄弟,在医院花了三千多,你赔吗?”

夏宇天说:“兰青,别答应他,是那些人先惹事的,该打。”

我冲夏宇天吼道:“钱就他娘的狗屁,把你打伤了我才心痛了。”

我说:“黄毛,把你的脏手拿开,把夏宇天放了,明天下午到我们学校门口来,我把钱给你。”

黄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夏宇天,又看了看我,然后说:“量你们也跑不掉,先信你。”

一获得自由我便飞奔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夏宇天,夏宇天说:“兰青,你个傻丫头,你答应他干吗?”

我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说:“我怕他们再这样打下去,几十年过后那个叫刘兰青的小老太身边早就没有了那个叫夏宇天的小老头。”

瞧,艾米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死没良的,到这个时候我也只顾着自己的私心。

苏暖年说:“兰青,你怎么能出去和小混混打架呢?”

我说:“暖暖,没有的,我没有打架。”我只是挥了那混蛋一拳头帮你报了仇,不过那混蛋都没怎么看清我。还有就是被黄毛追着围着自行车将近跑了一百圈,可是我真的没动手打架啊!

苏暖年用受伤的眼神看着我:“兰青,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你明明就有打架的,我昨天看到你回学校,身上的衣服上还带着血迹。”

我想说,暖暖,我真的没打架,衣服上的血迹是夏宇天的。

我还想说,暖暖,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是说不了慌的,为什么你还要说慌?

终是,我什么也没有说,走向前抱着苏暖年的脖子,极像是小时候我每回在学校受了委屈时,回到家里小小的我抱着同样小小的苏暖年,然后默默地流泪。

艾米走了,宿舍里越发的空荡,姚依依靠坐在床前,懒散的像只高贵的波斯猫。

我走到她面前:“姚依依,你是不是给暖暖说我在外面跟小混混打架?”

姚依依揭着眼皮看了我一下:“是啊,是我说的。”

我怒道:“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冤枉我?”

姚依依媚媚一笑:“他说他的好妹妹从不骗人的。”

我想,我应该让苏暖年离这个女人远一点,这个女人变态了。

但是,我不敢说。就如以前我不敢对杜凯说,他不适合和七七在一起一样。

因为,他们已经深爱着彼此了。

……

我想,我是个悲剧,我爸爸妈妈也是个悲剧。

如果不是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要给黄毛他们三千块钱,如果不是身上没钱要去卡里取钱,我竟不会发现,我与他们已经将近一年没联系了。

我对苏暖年说:“他们怎么还没有给我们打生活费过来?”

苏暖年说:“他们应该是忙吧,没钱花了?”

我点点头。

苏暖年递给我一张卡片说:“里面还有五千,不够再来问我要。”

我说:“暖暖,你真好。”

他摸着我的头说:“傻丫头,哥哥就是该对妹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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