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等趣事,叶微凉倒是涨了些知识:“难怪这座城里都一直有阵法运转着,看来镇北军跟外头比不是一般的富。”
李铭络:“多少钱也不够三十万人平摊的,加上北州收来的赋税也只够养这些人马,再多,也是有心无力了。”
叶微凉:“三十万人,以后将士修为上来了,资源不就不够了?到时候怎么办?还得裁撤一批人?”
李铭络笑了声:“你这是没来过底层的军伍了解,虽然这三十万人都是修士,可资源就这么些,修行天赋好的人又没多少。
大部分人都只能修行到五微境,也只有一小部分能修行到四合境,能突破三清境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三清境修为以下的修士,寿元也就一百多年,到了六七十岁就会开始体衰,修为下滑,也就是说,新兵入伍五十年,就差不多就到了该卸甲归田的时候。
不过这些也都是托了你父亲的福,若非你父亲搞出了这么个制度,让天下人人得以修行,在乱世之中普通人能不能活到五十都是个问题。”
叶微凉懂了,点了点头。
李铭络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物件,伸手递了过去。
叶微凉接到手里,触及熟悉的材质,忙翻看了一下,惊讶道:“虎符?”
李铭络:“正是我镇北军的半枚兵符,另一半我自己留着,凭此兵符可调动北境十万大军。”
叶微凉:“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给我?”
李铭络:“我说过了,你不是外人。不过我要提醒你,镇北军的主意最好不要乱打,干系多大你心里是清楚的。你只能调动北州驻军,而且...最多只能调两万。”
叶微凉道:“多谢李叔的好意了,不过,此物多半我是用不着了。”说罢便要将兵符交还。
李铭络拿手挡住:“你的处境我心里清楚,给你了就是给你了,留着以防万一吧。”
说罢也不管叶微凉愿意不愿意,独自登上了城头远眺。
叶微凉也只好将兵符收进怀里,跟了上去,站在李铭络身后,他看到了有几骑入了城,领头的刚巧认识,正是常微。
叶微凉不疑有他,只当是军务,不过倒是对几人座下似马非马之物倒是略有好奇。
“他们骑的都是鳞马吧?”鳞马也是军队中最常见的坐骑,对于修士来说虽然依旧脆弱,但是速度远快于普通马匹,冲撞威力更是不俗,因此军中大多以此鳞马组件骑兵。
李铭络“嗯”了一声,似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在城墙上绕着走了一圈,又走了下去。
“火族那边你想知道些什么?”
谈到了正事,叶微凉神情一肃:“可以的话,我想去火族居住的冰岛上看看。”
李铭络停下了脚步:“不是不行,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叶微凉:“为何?”
李铭络解释道:“通常我们都是每年在极北之地最寒冷的时候发动一次清剿,那时气候极寒,火族的术法威力会下降到极致,于我大军进攻有利。现在时候不到,还差几个月时间,你若是愿意等到那会,不妨与我同去。”
叶微凉摇摇头,他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已经有人知道他在北州露过面了,呆久了,到时候不知道以后自己还离不离得开北境,怕是真要在镇北军躲到死了。
于是又问:“每年只进攻一次吗?”
李铭络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不想打,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剿灭了火族一劳永逸,但是就算是镇北军倾巢而出也不做不到。”
叶微凉听了顿时一惊:“连镇北军倾巢而出都做不到剿灭火族?莫非火族已经壮大了到了令镇北军都无可奈何的地步?”
李铭络摆摆手:“多虑了,并非如此。”
叶微凉慢慢静下来:“愿闻其详。”
李铭络缓缓道:“火族对上我们依旧处于弱势的地位,但我军虽人多势众,奈何极北之地幅员辽阔,北海之上冰岛众多。以我军水军兵力,却也难以何围。
极北之地常年黑暗,永无光明之日,火族很容易分散躲藏。可一旦分兵,就容易受到潜藏在冰岛内火族余孽的埋伏。
最初的时候,我们便因贪功冒进吃了不小的亏,损兵折将亦难以将其彻底剿灭。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每年集中兵力清剿一次,只遏制火族坐大的程度,却难以将其根除。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因为担心火族暗中坐大反扑,而私下募兵。”
叶微凉皱眉:“也就是说,实际上连你们也不清楚火族现在到底有多少人马?”
李铭络:“确实如此,我们每年攻入极北冰岛所斩获的越来越少,也不知是因为火族人适应了我们的进攻节奏,还是因为人口被屠戮日渐稀少。能肯定的是,极北之地物资缺乏,在哨探监视观测下,火族没有离开北境的可能。”
叶微凉心中有了丝隐忧:“李叔,不妨做最坏的打算。这百年潜藏过去,火族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积攒起一定的实力在等待时机反扑了。”
李铭络叹了口气,稍作安慰:“我心中也有这层担忧,已经思索了很多年了。
不过如今我们仍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极北之地资源匮乏,就算火族真的壮大到了一定地步,他们也必须想尽法子离开那苦寒之地。
如今他们依旧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说明对他们来说,他们也没把握能攻破我们的防线,也没实力能战胜我镇北军。
只是火族的话,只不过是术法威力超群,杀伤力稍大而已,只要火族还留在这极北之地,他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即便在数量相等的情况下交战,我军也未必会败。”
叶微凉听出了话外之音:“只是火族?莫非还有什么内情?”
李铭络没有回答:“你不是还要去西漠吗?有兴趣的话你去了那里自然能得到解释。”
叶微凉点点头,但是眉头依旧紧锁着。
李铭络:“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哦?李叔不妨直言。”
李铭络略带笑意看着他:“如今我大凉国虽无内乱,可各方势力僵持不下。叶轻城虽说能称得上是明君,但却并非雄主,目光还是短了些。若你能将叶轻城拉下马,一统天下,登上大统之位,我相信凭你对火族的重视,必定会倾举国之兵,诛灭火族的。”眼神中虽有笑意,可神色却是格外地认真。
叶微凉听了这话,苦笑着回答:“李叔你就不要挖苦我了,如今我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自身难保,哪还有这般本事。”
李铭络:“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急也急不了,我还有军务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说罢就再不管他,径直离去。
叶微凉拱手:“李叔慢走。”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闲逛了,心中对火族的忧虑一直高抬不下。
而等叶微凉与李铭络分开后,立刻有一人悄然现身,快步走到了李铭络身侧,低声说了一句。
“大将军,事情办妥了。”说话的正是常微。
李铭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半点多余反应,走了几步发现常微还跟在后头,便问:“还有事?”
常微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问:“大将军,您和先帝的关系大家都是知道的,干嘛要把那位的行踪透露给那些个阴险巴拉的东西?这不明摆着害太子殿下嘛?”
李铭络停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长点眼力见,不该问的别问。”
常微正捂着个脑袋龇牙咧嘴,却又听到了李铭络解释:“我若真想害他,大军之中现在就能弄死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犯得着借刀杀人?我若害他,叶轻城能从梦中笑醒,只会乐见,还会四处张扬攻讦我不成?”
常微疑惑道:“那您的意思是...?”
李铭络:“年轻人不经历点风浪怎么成气候?这事你别管,到时候派人把他送出北州就行。”
常微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明白了明白了...大将军,这么一说,其实您心里还是更向着这位太子殿下?”
李铭络:“不是向着他,我是看叶轻城不太顺眼。明知道我镇北军干系重大,还拐弯抹角老想向我镇北军伸手,只懂得弄权谋诡术,不知道帮我镇北军出份力。还是这位太子更像他爹,威武霸气。”
常微抓了抓脑门:“威武霸气?怎么讲?我怎么没看出来?”
李铭络斜睨道:“你当他跑我镇北军中来玩的不成?昏迷了二十多年,醒来之后就立刻跑来查看火族的情况。
火族是我大凉的眼中钉肉中刺,过去这么多年,他急着探明火族如今的形势,在揣度火族是否会威胁到我大凉。
叶微凉人虽落魄,可是在心中他依然当自己是大凉储君。
你相不相信,若是我现在给他些人马,他定会二话不说带兵北上,不计代价替我大凉除掉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