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霏默默地拿起手里的协议,潦草的看了两眼,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都写好了嘛~”那人带着面具,笑嘻嘻的说。
“上回你拒绝我,你可是差一点就付出代价了呢。”
那人撩了撩前额的碎发,说。
金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起笔,沾满了墨,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上回,你差点杀了孟鹤堂。这点,我无法接受。”
“哦?好吧,好吧。我可以答应你,在你签完之后,我不会再伤害孟鹤堂。”那人捏了捏下巴,说。
“好,那我还有个要求。”金霏眯着眼,说,“我要你……”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那人突然窜到金霏身后,手里的刀刃架在金霏脖子上,“你到底签不签!”
“你别手抖就好,我签。”金霏端起笔,潦草的签上了金霏二字。
“这就对……”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金霏一把捏住了手腕!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不禁松开了手,匕首掉在地上。金霏踢起刀,抵在那人脖子上,那人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起码在嘻哈包袱铺也算个角儿,总以为我乖呢?”金霏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问:“你到底是谁呢?”
“我是谁?那你杀了我看看啊!”面具后的人情绪逐渐不稳定。他咬紧牙,声音嘶吼。
“不不不,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知道的,不仅仅是你,还是你背后的那个人啊~”金霏舔了舔嘴唇,笑了。
“你休想!”
“让我猜猜~”金霏的眼睛里鲜有的勾起一丝追逐猎物一般的戏谑,“是韩大都督?江院士?还是……国师?”
那人明显颤抖一下。金霏没有犹豫,匕首一起一落,血染红了墙壁,喷射出来的血花如同彼岸一般美丽动人。
金霏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血,低头看了一眼协议。他自嘲般笑了笑,手一挥,墨水全部洒了上去。
“不伤害他?我可不信,还是我自己靠谱哦~”金霏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随后转身离开。
躲在暗处的两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说:“国师大人,咱们……”
“没关系,金霏我虽然不了解,但是,他是个聪明的略微过头的人。”国师低下头,理了理头发,说,“还有,以后叫我的代号。”
“是。田。”
金霏的住处。
最近张云雷总是睡不好,半夜会因为腿疼而醒,孟鹤堂没办法,在他的药里边加了一些止疼助眠的,以至于这两天平时不能有任何响动的二爷睡的异常的死。
孟鹤堂晚上会偷偷去给张云雷掖被角,张云雷也不知道。看着他这副模样,孟鹤堂不自觉笑了。
晚上,张云雷依旧是喝完药就睡,一切仿佛很正常。
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颠簸的马车把少年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略微喧闹的人们的聊天声,走路声,虽然有点吵,却也是难得的舒心。
张云雷揉揉眼睛,杨九郎的怀抱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温暖。以至于刚醒的他没有乱动,乖乖躺好,还玩起了杨九郎腰间的挂坠。
杨九郎抬起手,撩了撩张云雷的碎发,却被他一把拍开。
“不知道不能乱动别人头发的呀!”张云雷撅起嘴,佯装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杨九郎咬了咬下唇,身子俯了过去。
杨九郎的呼吸停留在张云雷的鼻息前,张云雷愣住了,想要推开他的手停在了两人之间。
“你自己跑出去,还受了伤,我担心那么久,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什么呀?”
张云雷红了脸。杨九郎身上的松叶香味令人舒心,怀抱也是那么温暖,不由自主的,张云雷的身子渐渐失去力气。
杨九郎笑了笑,挑了挑张云雷的下巴,然后坐回了原位。
“下回可别在乱跑了!”杨九郎握住了张云雷的手,说。
张云雷缓缓的点点头,像是吓傻了一般。
杨九郎舔了舔嘴唇,嘴角不经意的勾起。
你离开过我一次,我就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第二次。
书苑内。
张云雷被抱到寒梅院,杨九郎把他放在床上,揉了揉他的脸,然后转身出去了。
张云雷摸了摸刚才九郎揉过的地方,那里暖暖的,还泛着一丝红色。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姐姐和小哥哥,还真没有人这么动过自己。
这么一想,两边的脸颊好像更红了……
郭先生的院外。
孟鹤堂抖了抖衣襟,理了理袖子,才跨进了院子。
与以往不同的是,孟鹤堂喜欢嬉笑的姿态被他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十分平静的面孔。
院子内。
郭先生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于先生碰着书,细细的看着。
孟鹤堂一进来,郭先生放下茶杯,问:“你去哪了?”
“弟子有错。”孟鹤堂撩开大褂,双膝跪地,头沉得很深,双手在小腹前摆好。
“好。那你说说,你有何错处?”郭先生看着他,没有半分愠色。
“弟子不该出门时间过长,还没有跟所有人联系,让师父和各位长辈以及师兄弟们担心了。”孟鹤堂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一滩水,简单明了,也少了点东西。
于先生是个很通透的人,他自然知道郭先生把孟鹤堂叫过来不是让他认错的,而且孟鹤堂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希望他误解那么多。
于先生挥挥手,叫他站起来,说:“你师父也没说你什么呢,你怎么跪下了?快起来。”
孟鹤堂悄悄撇了郭先生一眼,发现师父似乎没生气之后,才缓缓站起身,只是头依旧低的很深。
“你到底去哪了?躲得连秦霄贤都没找到你。”郭先生拿起扇子,扇了扇。
“去找金霏了。”孟鹤堂的眼底略过一丝悲伤,随后被压了下去。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去那边静一静。”
“你的素竹园可是书苑里最清净的地方之一了,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找他呢?”
“我不是想静耳,我是想静心。有时候安静的地方,不一定可以静下心,反而会胡思乱想更多,那不如就去一个可以让我想不起悲伤的地方。”
“好。”
“师父……我错了……”
“我理解你。你想去忘记,忘记悲伤,所以你去了一个你认为可以忘记悲伤的地方。可你最后真的不难过了吗?”
“没有……”
“对,没有。反而,你压制住了情绪,你的心里更不好过了。”
“……”
“你是个人,你可以难过,你可以悲伤,你还可以嚎啕大哭。”
“但只能是在书苑内的人面前。”
“你是谁?你是那个年纪轻轻就被称为先生的孟先生,你是京城内最好的医者孟医圣,你还是那个连续中举多次的孟小仙。”
“可在你心里,你就是孟鹤堂,他们的称呼,说法,你知道,也当回事,只是心底,你不在乎。”
“世人皆知你淡泊名利,可你就是名动京城,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改变的。”
“所以,要多看到一点东西,才能处事更圆满一点。”
“师父,我明白了。”
孟鹤堂抬起眼,依旧平淡至极,但多了一份坚定。
起码,有人理解他。
“明白了就好。你刚回书苑吧?”
“是。”
“那就走吧。”
孟鹤堂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出了院子。
刚走没几步,孟鹤堂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队长!”
“秦……”
孟鹤堂愣了愣,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一同回到七堂。
“孟哥!孟哥您回来了!您没事吧!”几个队员涌了过来,围着孟鹤堂,问。
“放心,我好得很。”
几句简单的寒暄后,孟鹤堂带着秦霄贤来到了七堂最偏的房间内。
“说吧,让你找的人,你找到没有?”孟鹤堂坐了下来,脸上是浅浅的笑。
“没有。不过,您的妹妹,我已经有了大概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