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再次来到宫里的时候,她依旧住在南宫雨辰的隔壁。面对一切如旧的熟悉景物,秦天心里生出比上一次更加厌恶的情愫。
经过打听,得知云若涵住在云水居,秦天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云若涵住的那里,只是一处很普通,很安静的院子,并不是后宫妃子住的地方。
不过,南宫雨辰却下了圣旨,不准任何人靠近云水居一步,尤其是秦天。
从安公公那里得知,原来南宫雨辰和云若涵是有婚约的。只是不喜欢约束的云若涵,在他们大婚前一个月,逃婚跑了。为此,南宫雨辰还责罚过云飞扬,说他教妹无方,损了皇家颜面。后来云若涵一直不回家,皇上才将这事儿慢慢淡忘。
突然,门口有道身影挡住了明亮的光线。抬头一看,是南宫雨辰。当即,秦天坐在凳子上的身子,扭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他。
她怕一时忍不住,又想冲过去打他。看到他,她就会想起,那个在幸福来临时,却无缘牵自己的手的人。还记得,离开将军府的时候,他那一脸伤痛越绝的心酸模样,是多么让人心碎。只是,在权力和身份的悬殊下,他又能怎样?
“还在恨我?”南宫雨辰站在她身后问道。
回宫都好多天了,她还是这样不愿正视自己一眼,不愿看到自己,这让他很是难过。拿回自己的东西,有错吗?谁敢保证,能比他照顾得好她?谁又能给她最炫耀的光环?
秦天默不作声的看着对面那镂空的木质墙壁。想象着,能化作一只蚊虫飞出这皇宫,该多好?至少那样,可以得到自由,可以去找云飞扬,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此刻的她却只能坐在这深宫大院里,独自怅然。
南宫雨辰转到她面前,不悦的神情浮于脸上。“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他?你不觉得你太过分?太残忍了?你也看到了,我后宫无数妃子,却无一人可以为我生下孩子。你该明白我的心情!你知道我是多希望有个孩子,将来可以继承我的江山。可是你……”
“你要孩子,我可以给你。孩子出生后,我给你送进宫来。你根本用不着,破坏我和飞扬的幸福。你不觉的你那天的做法才是最残忍的吗?”秦天终于正视着他的眼,控诉着他的罪行。
南宫雨辰一副受伤的样子,拉过边上的凳子,与她面对面的坐着。“你不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妃子。我不允许别的男人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的人,只能是我!”
秦天愣住了,吃惊的看着南宫雨辰。他是一国之君,他身边的女人数都数不清,为何他会对一个被他认为偷了他东西的女人感兴趣?心理有病吧?一定是!他都可以将赵羽珊掐死,谁知道这是不是他报复的一部分?
移开清然的目光,秦天又保持沉默了。
见她又恢复前几天的样子,南宫雨辰深感无奈。思索一会儿,又说道:“只要你乖乖的待在宫里,好好的照顾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是吗?你说话算话?”秦天转头看着他,确认他的可信程度。
南宫雨辰点点头。
“我可以生下孩子。但是,生了孩子,你得还我自由,不准干涉我和飞扬。”
“这个我不答应!”南宫雨辰一口拒绝。费这么多心思,冒着被世人骂昏君的风险,不就是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哪有抢到手的东西,还送回去的?至少,在他南宫雨辰这里是行不通的!
秦天站起身,走到窗口,望着散发淡雅香味的桂花,再一次背对他而站。不答应是么?一定有办法让你答应!额,好好想想。
南宫雨辰眉头一皱,无声的叹息起来。在无言之中,僵持了一会儿,他起身向外走去。
“都说时间可以消磨一切,我就不信你能这样一直无视我!我会让你爱上我!”南宫雨辰在跨出门口的时候说道。
自大狂!秦天鄙夷的扭头看着已消失了他身影的门口。南宫雨辰,你毁我清白,毁我幸福。我也会让你知道我秦天并不是任你欺负的人!你以为囚禁我的人,就能将我和飞扬分开吗?你错了!我要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天真?
初秋的早上,徐徐的轻风伴随着新鲜的芳香味儿,还有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露珠味儿,飘荡在环境优雅的天子殿,唤醒了床上的秦天。坐起身,惬意的伸伸懒腰,靠着墙壁听着隔壁的动静。
听到隔壁安静如水,秦天嘴角一扬,绽放出一朵甜美的笑容之花。
“娘娘,您醒了?有没有觉得饿?奴婢去给您拿点吃的。”春梅机灵的跑过来,伺候秦天穿着衣服。
“是有点饿了。春梅,麻烦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秦天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主子用麻烦二字,春梅诚惶诚恐的愣在那里。看到秦天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她才回过神,赶紧向殿外跑去。
她这一走,秦天也拎着裙摆,兴冲冲出了天子殿,前往宁河殿。
到了宁河殿,秦天拐过一条狭长的石径,来到一处开得争艳的金菊边上,盯着从政前门陆陆续续出来的人。
当那抹顷长,健硕的身影,出现在眼帘时,她眼睛一红,险些落泪。呆呆的望着他,越走越近。
和其他官员道完别的云飞扬,略显憔悴的走在出宫的路上,心里依旧是那一片难解的伤痛。一直以为老天在眷顾他,让秦天出现在生命里,让平凡的生命有了一丝传奇的色彩。谁曾想,幸福来得突然,消失得更快。在那个真心疼着,爱着的女子,被自己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君王带走的那一刻,痛苦的悲伤如行随影,跟在了身边。
他不排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若非如此,他几乎在疼痛中,已经忘了在皇宫里原来还有个让他如此惦记的人。所以,他每天都比别人更早来上朝。因为这里,可以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因为这里,离她更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和她离开将军府那种伤心欲绝,心灰意冷的眼神。
这种眼神,好像离自己很近很近……好像就在身边不远处!
云飞扬猛然抬头,却看到金黄色的菊花边上,那张萦绕在心间千百遍的如花容颜,和她含泪述说思念之苦的眼睛。双脚不由自主停了下来,鼻子一酸,有两行热乎乎的东西落下。却在那时突然发觉,所有想对她说的话,竟跟着落下的眼泪,落进了心底,没有说出来,只是带着深深爱意的看着她。
花丛那边的秦天何尝不是他这种心情?匆匆赶来看他,竟忘记原本在心里攒积了很多想对他说的话。他的憔悴,他的落寞,他的伤心,像一个个炙热的烙印刻在了心底。很想过去倚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说哪里又打胜仗了?哪里的敌军又不安分了?可是,她却不敢。她不想为他添麻烦,也不想看到他被南宫雨辰为难。
两人就相隔着那簇开得灿烂的金菊,互相凝望着,谁也没说话,谁也不肯先行离去。
“云将军,退朝这么久,怎么还没回去?有事?”
政前门的门口,一道冰冷的让人发抖的声音在那里响起。
秦天循声一望,看到南宫雨辰一脸阴郁,眼底冷意聚集,无言垂下头。
她没顺原路返回,而是直接越过花丛,向政前门走去,向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走去。只是湿润的眼睛里,只有云飞扬凝视她的影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保重!”
云飞扬心痛的点点头,任由心爱的人擦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