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青峰岭
“张硅?张硅杀了利琼?”我和茂雷同时说道。
茂雷豁地站了起来,拿起笔记本就要找张硅。
“你干什么?找张硅还是报案?”看着茂雷冲动的样子,我不由得急了。
“把他扭送到镇派出所去,这个杀人犯太可恶了。”茂雷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到村小的时候,张硅门窗紧闭。茂雷敲门。吴英听到敲门声跑了出来。见了我们问“啥事?敲得这么急?”我把吴英拉到她屋内把笔记本最后一页指给她看。
“天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在家,我亲眼见他回的屋。”吴英惊讶地说完把笔记本递还给我。我拉着她出去一起站在茂雷身后。
“什么事?催命吗?”张硅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又转了回去。
“真是催命。我问你,你是怎么杀的利琼?”
“什么?”本来又躺上床的张硅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茂雷,这些事可不能乱说。呃,你……”他突然看到我和吴英,指着我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利琼的笔记本里详细记录了你的事情,投案自首吧。”我把笔记本举起来扬了扬。
“给我,给我。”他发疯似地向我扑来。
茂雷一步跨过去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恼羞成怒地抓起桌子上一个水杯朝茂雷的头上砸去。茂雷头一歪躲了过去。闪电一样的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哼,跟我去自首吧。”。
“等等……”我让茂雷把他按在地上,才凑上去问“张硅,为什么要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不是我要杀你,是茂胜贵要杀你,因为你,大黄奄奄一息;因为你,茂雷抛弃了素琼。你死了素琼才有希望和茂雷在一起。总之,你就是一个灾星,你姐因为你得病不能下乡,间接让我失去你姐。”
“一派胡言,我和素琼只是同学,和衣依有什么关系。说,你是怎么杀死的利琼?”茂雷把他的手往上提了提。
“我没杀她,把她交给茂胜贵了。茂胜贵早就对利琼垂涎三尺了。不知茂胜贵把她怎样了,反正她失踪了。后来在青峰岭不是找到了她的衣服和遗骨吗?”张硅说得很平静,就像在述说别人的事情。我们感到震惊。
“遗书是怎么回事?”茂雷继续问。
“遗书是我模仿她的笔迹写的,免得追查。”张硅耷拉着脑袋。
“你们不是爱人吗?”吴英不解地问。
“先是爱人,后来不是!而且她阻碍我的发展,她威胁我,要害我坐牢。”张硅咬牙说着脸上肌肉扭曲,太阳穴的青筋暴突。
“为啥交给茂胜贵?”茂雷在他头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茂胜贵答应只要我让他得到利琼,他就帮我回城,并且帮我得到推荐大学的名额。茂胜贵就是个色鬼,窗子上的黑影就是茂胜贵,他说如果我帮他搞到衣依,马上把我借调到公社去……”
“他凭什么有这样的能耐?”吴英怀疑地问。
“他,是没这个能耐,但他老婆有。好象他老婆和上面某人有不正当关系被他拿到把柄,所以他提出的要求她老婆都会照办。”
“哼,还不知道村里这么复杂。投案!”茂雷拉起他往外推。
“投案,哈哈哈……”张硅突然挣脱了茂雷,仰头大笑。这突然的变化让我们措手不及。茂雷纠住他的衣服,他回头就是一拳打在茂雷的鼻子上。茂雷的鼻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喷了张硅一脸。张硅“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衣依,快去叫人,你声音好,快喊救命……”吴英见张硅的样子,猜测他这时疯病又犯了。
“茂雷,茂雷,衣依……”这时外面响起了村民们的喊声。张硅突然站起来,圆睁双眼……
二叔公到张硅身边,叫队长和几个壮劳力把张硅捆绑得结结实实,才在他头上四处敲,这次敲了足足半小时,张硅才恢复神志。
我们报案后引起了镇派出所的重视,通过层层反映,案件最终报到临江市公安局。
经过市公安局的缜密侦查,很快案子得以侦破。那天公安局的同志和村里大多数村民都峰涌到青峰岭。当茂胜贵把大家带到青峰岭一处山洞时,大家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和一阵阵嘶嘶的怪叫。尽管那么多人,但还是有一股森森的冷气,直逼人的身体。很多人吓得往后退。
几个公安同志打着手电茼进去了大约十分钟才架着一个女人走出洞来。“利琼……”随着大家的惊呼,利琼的头发像枯草一样披散在身上,因为冷她包裹着一床烂棉被,脚上只穿着一双烂袜子。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她的眼睛暗淡无光,木然地看着大家。
我细细地观察着她,从脸型到五官,我把她脸上每一处都拿来在心里和姐姐对比。像,她确实和姐长得像,就像一对双胞胎。
“村里的妇女主任,来,把她领回去。”公安同志点了秀珍嫂子的名,秀珍上去喊了声“利琼”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秀珍嫂子把利琼带到张硅的寝室,我忍受着极度恶心,在村小的伙房里帮着烧水为利琼洗澡洗头。吴英找了几件衣服裤子,秀珍拿了件旧棉袄给她。那天直到天黑才把利琼收拾停当。
重新穿着好后,利琼真的很美,她一脸茫然,任谁说什么她都似懂非懂。我们谁也不清楚她的神志是清醒还是糊涂。
七天之后,利琼突然清醒了,她说她要见张硅。秀珍嫂子和我一起陪同她到了监狱,说明了她的情况,监狱的同志同情她的遭遇特许他们相见。又过了一周,监狱传来消息,张硅在监狱里自杀了。
利琼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上午找到我,非常平静地说“衣依,我们不相识,但命运让你成了我的恩人,感谢你找到笔记本,并且为我申冤。……”
“利琼,笔记本上说,你怀孕了,你……”我不想说出后面的话,怕再给她伤害。
“死了,祸胎。但我没死,我苟延残喘,为的就是今天。还有一个魔鬼,我要让他们入了地狱再去向他们索债。你的大恩,我来世再报。”她说完慢沓沓地走了。
“利琼,利琼。”我没能叫住她。
后来,她在茂胜贵执行枪决那天晚上,吊死在青峰玲关她那个山洞前的一棵树上,她的衣服高高隆起,解开时,看到里面一付婴儿亥骨。我想这就是她说的那个祸胎。
村里几个胆子大的在青峰玲那棵对边挖了个墓,把她和婴孩一起埋了。没有墓碑,只是一个隆起来的小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