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公审
佩玉的左手臂耷拉着，我一碰她就叫了起来。“莫碰，痛死我了。哎哟，我以为你跑了！”她说完瞪了我一眼。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巷子里没人，我们不论怎么喊都得不到救援……”我在右面扶着她解释。
不过几分钟，警车就押着赵玉碎到了马家巷巷口，我们正要走进临江医院时，警车停在我们面前。
“同志，请你们到派出所作笔录。”一个警察跳下来对我们说。
“赵玉碎，你个坏蛋，你不得好死！”佩玉一见了赵玉碎就破口大骂。“佩玉，佩玉。”我拉着她，叫住她住口。
“同志，她的手臂被这个坏蛋扭断了，我们可以先到医院治手吗？”我请求。
“我把他带回所里，你和她们一起到医院做笔录。”车上的警察扫了我们一眼，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佩玉的手臂骨折了，医生给她做了复位处理，上了夹板，用白纱布吊起来。我们俩身上只够门诊费，没有住院的钱，所以医生只好给佩玉开了些活血化瘀和止痛的药。
警察等我们做完了必要的治疗后，才让我们做了笔录。
这个晚上我们一直折腾到12点多才回家。佩姨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后，没有责备我们。我心里却感到少有的愧疚，暗自决定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她们。佩姨不放心我一人走夜路，叫醒佩志俩兄弟把我送到寝室。
初二上午，爸爸来了。他来时，我刚从佩玉家回屋。“衣依，昨晚怎么回事？”爸爸的声音低沉阴郁。
我简略地叙述了事情的始末。爸爸说：“吃了晚饭就不要再出门了。赵玉碎已经被逮捕了，听说要判刑。听人说他家里人会来找你们……不管怎样，你都要实事求是，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去看佩玉了，她家里并不需要你。”
“她，她不需要我！她可是为了我被打断手臂的！”我气得瞪着爸爸大叫起来。“你能帮她什么？只有添乱。”爸爸冷漠地说。
“我不管，她是我的亲人，除了她有谁会在乎我，妈和姐会在佩玉那样为了我挺身而出？佩玉因为我现在挣不了钱，医生说了，她得静养三个月。我要陪她，而且要赔偿因为我损失的钱。”我哭着发誓。
“哼哼，赵家已经赔了她们家医药费了，听说赵家人要佩师傅出具对赵玉碎有利的证词，以免被判刑。你以为……”爸爸冷哼了几句。
“不，我永远不相信佩玉会那样做。你不是说赵玉碎会判刑吗？又说那些没用的话。”我绝不相信佩玉会为了钱撒谎。
“衣依，爸爸希望你说真话，邪不胜正是千年的真理。你如果到佩玉家去，可以说出你的观点。爸爸也希望赵玉碎受到法律的制裁。”爸爸的脸有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在燃烧。
“当然。我也相信，赵玉碎昨天上午在动物园还欺负姐……”不等我说完，爸爸就打断了我。
“你不用说那些，就你们这一件事就够判他的刑了。”爸爸突然有些不耐烦。我看了爸爸一眼，拿出存钱罐，一外向锤砸下去，里面的钱唏哩哗啦地撒了一桌子。
“你要干啥？”爸爸呆呆地盯着我问。
“我要赔偿，给佩玉！”我一边说，一边清理钱数，经过清点，里面居然有六十二元三毛三分钱。我把它们分成了三堆，一堆二十元，一堆二十一元二角二分，一堆二十一元一角一分。我把最多那一堆装进了信封里，剩下的全部用布包好放进抽屉里。
“爸爸，这里面还有佩玉的六元钱，去年过年时佩玉说她挣了好多钱，非要给我一元钱，今年因为缝纫社被火烧了，我没领工资，她又给了我五元。所以她现在不能挣钱，我应该把她给我的钱还回去，而且她因我受伤，所以我要加倍奉还。爸爸，这样做，对吗？”
爸爸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呆呆的。
“爸爸，走吧。”我打开门等爸爸先出去。
“衣依，你有佩玉，真是福气。要一辈子珍惜这份友情。”爸爸脸上，浮上一层难以察觉的羡慕之情。
爸爸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佩玉家里，我一坐下，佩玉就给我说了赵家人找她的事情。她愤怒地说道“哼，衣依，知道不，刚刚赵家人才走，他们想拿一百块钱来买我说谎，可能吗？他那样的恶棍不判刑，不知还会害多少人。”
“你做得对，就是要把赵玉碎这样的恶人绳之以法，受到法律的制裁。佩玉，我，把这个留给你。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法上班了。”我的脸一下发起烧来，生怕佩玉不接受。
“什么呀……”佩玉看着我，大咧咧地说着打开我给她的纸包。
“呀，衣依你这样就不对了哈……。”佩玉象拿了坨汤手的山芋，一下子塞到我的怀里。
“不是，佩玉，我们是好朋友吧，之前你给我，我没有拒绝，是不是，现在我给你是不是应该的，如果是好朋友，你就拿着。”我站了起来，生怕她再还给我。
“哎……好吧。反正来日方长，谢谢了。”佩玉没有多说。
我们从佩玉家出来的时候，爸爸说了让我终生铭记的话。“人生最难得的是得一知已。爸爸错了，朋友的真伪不在他有多么高贵，博学，而在他有多么真诚。听了你刚才的话，我对佩玉有了新的认识。她这样的朋友真的难得。能够做到体察入微，并且在最需要时给予关怀。这样的友情难得呀！”
初四，宿舍里开始有了许多流言蜚语，有些人翻出几年前赵玉碎对衣兰犯下的罪行……
派出所同时收到了许多匿名信，一桩桩，一件件令警察都感到触目惊心。
正月初十，临江警察局经过缜密侦查，查清了赵玉碎这些年来的数十条大罪。
三月十六日，街上贴出了审判公告，临江法院定于三月二十日在临江广场公开审理罪犯XXX、XXX……赵玉碎等。
……特判处XXX、XXX罪赵玉碎有期徒刑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