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小院
“可以看看你的房产证吗？”茂雷冷不丁冒了一句。这是他进院里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舅舅看了茂雷一眼，心下想，江城的新建楼房才5万元一套。小院虽好，五十万要价也太高了。
“呵呵，你还怀疑我的身份。等两分钟。”老头笑着起身转向里屋，几分钟便拿着一张泛黄的房契出来。
“我先放一千元定金，三月内完成卖买，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你意下如何？”茂雷干净落地问。
“可以，三月内你不来，一千元定金就不还了。”老头脸上飞起一朵红云，但口齿清楚，而且十分肯定。
晚上十点，我们终于签了意向性房屋买卖协议。
虽然已经晚上十点，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大学路左边的摆满了小吃摊。右边是各种小百货，化装品，衣帽，鞋子，琳琅满目。
“舅舅你们晚上还这么闹热，都十点钟了，谁还会出来吃东西，买东西？”临江十点后，街人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这就是大城市的特点，只要你肯卖力气，吃得苦就能挣钱。比如那家担担面摊，三张桌子，两个炉子……本钱少也可以挣钱养家。在小城市就不行，一到晚上根本没人出门，谁来消费，所以必须在大城市才能挣到钱。”茂雷看着灯火辉煌的夜市大发感慨。
“茂雷，三月内你有足够的钱吗？你还要成立贸易公司。”舅舅不理会茂雷的话，有些担忧地问。
“舅舅，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茂雷自信地笑着答。
晚上睡觉时，我还是忍不住问茂雷“二姐叫你到深圳去需要带钱，这面买房子也需要钱，房子买好又没法住，还要修建又需要钱，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办呢？”
“喂，赶快给衣俊打电话。”茂雷不理我的问题，把他的手提电话递给我。我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东西？”我指着他说的手提电话问。
“你去面试时买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我必须具备的东西。快打，我有话对他说。”茂雷淡淡的解释了，又催促我快打。
“喂，衣俊，你还没睡吧。”
“没睡，有事吗？二姐。”衣俊平和地问。
茂雷从我手里拿过电话说“衣俊，我是二姐夫，有点事情想麻烦你……你二姐调到江大文学院工作了，我也在江大商学院进修，你外侄这学期也到江大附中读书，所以我买了一个小院子，但是这个院子太破败，没法住人，想请你这个建筑高材生帮忙……”
“好久的事情，你们到江城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太见外了。小院子在哪，我明天就来看！你们不会是在江吧！”衣俊突然想到我们可能在江城，顺便问了一句。
“前门在学院街9号，后门是望江路不知道几号。你去找隔壁7号院子的老头，报我的名字，他会带你去看房子。重新修建需要什么手续，你帮我打听一下，我临江还有些业务需要处理，最迟三月一日我们全家都会搬到江城来，到时再见。有什么事，电话联系，这个号码是我新买的移动电话。”茂雷放下电话，倒在床上伸展四肢，长长地舒了口气。
回到临江，茂雷便火速到厂里找会莲。我把儿子安排好后，自己独自一个人在书房里思考。
茂雷心急火燎地到厂里时，才中午一点过。财务办公室只有会莲一个人。
“会莲准备好了吗？”茂雷一进办公室就问。
会莲不着声起身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轻声说：“三十七个身份证。五十万承兑汇票全在里面。”
茂雷拆开，仔细清点了一下，把票据抽出一半看清楚了才点着头夸奖道“办得好。给你记奖。”
“税务局工作组没说什么吧。汪增祺和李丽他们俩有什么表现？李丽的欠款她选择了那种方式？”茂雷紧追不舍连续提出问题。好在会莲是一个办事利落的女子。她不紧不慢地答道：
“税务局给我们频发了荣誉纳税人的称号。汪增祺想辞职，李丽选择第三种处理办法。”会莲说完又说了一件让茂雷大感意外的事情。
“昨天下午，衣大姐和她妈一起到厂里来，说要当厂里的财务主管。因为衣大姐是学财务的名牌大学生。另外，厂子是衣依的，所以作为姐姐她有权在厂里任职。”
“呵呵，她哪里来的底气。不管她是谁？我就认你，你给我管好厂里的财务，我不会亏待你。”茂雷在办公室绕了一圈，咬牙切齿地说完。顺手撕了张会莲桌上的空白凭证，在上面写了他移动电话号码递给会莲。
“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告诉我。最近我要出趟差。我回临江后，自有安排。”他看了看手表，拿起牛皮档案袋就走。
“衣依，给我准备好行礼了吗？我马上开车到江城，今晚七点的机票到深圳。”茂雷拿着档案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
“早就准备好了。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厂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不知为什么，每次他出远门我都感到不舍。
“你准备自己的事，江城大学不比临江师范。调动手续你到学院多问问，另外多给舅舅他们打电话。儿子转学的事，你还得多操心。”茂雷说完看了看手表。
“快三点了，你赶快走。哦，你车停在哪里呢？”我突然想起他开车到机场，车怎么办呢？
“停机场吧。”
望着茂雷远去的背影，想到即将告别这座城市，心里不由得泛起无数涟漪……
“妈妈，你看什么？爸爸早走了。”儿子扯了扯我的衣服大声说道。
“回吧。”我关上房门。
“妈妈，你不高兴吗？”儿子望着我问。
“没有，儿子你想到江城读书吗？”看着和我齐肩的儿子不由得问。
“想。”儿子简短地答了一句。放下我的手就要往他和茂雷的书房走。
“嘿，你作业完成了吗？”我追着他的背影问。
“早完成了，我在学习你给我的五年级课本了。”儿子自豪地说完关了他的门。
“这么快，课本没给你几天，你懂了吗？”我在门外问。
“没问题，我下午还要学武术，干你自己的吧。”儿子学着茂雷的腔调。
“你在家等着，我到你外公家去一趟。”我叮嘱了他几句，赶紧收拾了从江城带回来的几盒营养品，提着到临江师范父亲家里去。
刚到学院就碰上了学院人事处的刘处长。
“衣教授，恭喜恭喜你高升了。”他双手捧在一起，做作地做了个恭喜的手式。
“哦，谢谢，谢谢成全！”我捧手还了他一个礼，也笑说了句谢谢。心里想江大真是行动快速。本想问问调动的进展，看着他油腔滑调的表情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直接到了爸爸的画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