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高楼却照不见地下人的影子,捕快在前面一步一晃的走着,后面的丑鬼半蹲在房顶瞅着远走的捕快,捕快走远了他就跳过一间屋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总是拉的正好,不近不远刚刚好是那捕快发现不了他的距离。
三更半夜长乐老客人的客栈里进来了这么个可疑的捕快,若不是这张脸他眼熟或许刚刚在店里丑鬼就直接擒下他了,不过看着前面慢悠悠走路的捕快丑鬼却是感觉有些不对,那影子里的捕快越走丑鬼越觉得那人像不存在一般,不过这寂静夜晚里传来的脚步声却证明着前面有人。
今天晚上城里的捕快蛮多的,但丑鬼跟的那个却是没有半分与同僚沟通的想法,一步一步的就像有目的地一般的走着。
夜晚的胡同在银色的月光下没有白日里那么恐怖,胡同口又迎来了一个人,丑鬼跟着那捕快就走到了李奔儿家胡同这里,捕快走到胡同口后手便放到了腰间的刀上,脚步径直的朝李奔儿家的小院子走去。
捕快这次没有敲门,反而是一个飞身从墙上翻了过去,伴随着捕快的落地他腰间的刀也抽了出来,捕快这一进院子却是为难了正跟踪的丑鬼,院子太小无论是怎么进去都会被看见,院墙前的丑鬼看着这堵墙,手摩挲着脸上面具的下巴似乎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嗨,我李清洲什么时候畏首畏尾了?”捻着面具的手突然停下反应了过来,伴随着一个小跳这院墙就像轻而易举就跨过的门槛一样,院里的捕快正打算推门,李奔儿家的屋门没锁也上不了锁,年久失修的门上的铜锁早就锈了,摆在门前也只是装装样子。
捕快听见身后的细微声音,拎着刀的他缓缓转身就看见客栈里那个喊饿的人站在身后,没有搭话、没有僵持,捕快抬起刀就往丑鬼那砍去。
钢刀反衬出了银白的月光晃在地面上,刀刺透肉体的声音、血液潺潺流动的声音都没有出现,反而是响起了一个倒地的声音,丑鬼干净利落的打晕了面前的捕快。
草纸挡的住风但挡不住手,丑鬼戳破了糊着窗户的那层草纸,草纸里面是裹在窗框外的一层韧皮纸,韧皮纸防风防水但就是沾到了水就变得透明,丑鬼手指舔了舔口水蹭了蹭那层韧皮纸,屋里的李奔儿正裹着床棉被蜷缩着身子熟睡。
丑鬼像是癖好一般把李奔儿小屋前面的两个窗户的草纸都戳破弄成了被风吹破的模样后转身离去。
“喂!醒醒!别睡了,醒醒!”客栈里丑鬼正扒拉着捕快,捕快一副睡死了的模样任丑鬼怎么摆弄仍是无动于衷,他这翻墙入户的结果弄回来了这么个睡鬼,不禁领丑鬼扶额。
“啪,啪,啪!”的声音响动在屋子里,丑鬼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捕快的脸试图将其弄醒,可这声音没将捕快弄醒却是把熟睡中的钱宝弄醒了。
“啊!二叔,这么晚了还不睡,你这是在干嘛……”钱宝的起身带起了那边的赵伍,两个睡眼惺忪的人起来床,钱宝正叨叨着自家二叔可看见眼前的情形嘴里的话语却是戛然而止。
两个刚起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二老爷,你这是又绑架官家人了?”赵伍看着那人身上的捕快服,又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将目光转向了丑鬼。
“又?什么叫又?说的我什么时候干过似的!”正摆弄捕快的丑鬼听见了赵伍这个又字后转过了脑袋看向赵伍,看着赵伍的表情,月光下丑鬼面具后的眼睛仿佛闪着绿光。
“嗯,也不知道当年因为啥和镇国关的许老六打起来。”赵伍满脸鄙夷的表情扭着头避开了丑鬼的目光叨叨着,他才不怕丑鬼。
“嘶,就不能不提我没打过许老六那事?”丑鬼看着赵伍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顺手从旁边抄起了个物件就扔了过去。
赵伍一个侧身,物件从赵伍肩膀划过:“那,二老爷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扭过身子的赵伍询问。
“我刚出去逮的,可能是最近杀人案的凶手。”丑鬼一下子扔出去之后就没回头在看赵伍反而是扒拉着捕快的脸,一会儿翻来眼睛看瞳孔,一会儿捏开嘴看舌苔。
“那,这是怎么回事?”钱宝从一旁凑了过来看着自家二叔摆弄。
“不清楚,可能是中了什么偏门老法了。”翻弄了好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捕快怎么也叫不醒的原因,于是丑鬼便说了个猜测。
“二老爷,我就说您得提升下江湖阅历了吧。”赵伍的话又悠悠的传到了丑鬼的耳边。
“嘶,赵伍你今儿是怎么回事,这是掘我上瘾了?你来看看。”丑鬼往旁边腾了腾位置给赵伍摆了个手势让赵伍过来看,一副赵伍看不出就要给赵伍看看病的架势。
“二老爷,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见面那时候我干嘛的?”赵伍摆弄着捕快的手转头询问丑鬼。
“咱们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你在街边卖艺变戏法啊。”
“对啊,戏法,江湖上把戏法又叫偏门,可这偏门里啊,也有些真本事,二老爷,您看他这胳膊肘。”赵伍撸起了那捕快的袖子。
“这红点是?”月光下那捕快的胳膊居然看上去那么白净,白净的胳膊肘那里却有个小小的红点,习武人这么些年的眼光令丑鬼一眼就看见了那红点。
“这个啊,我们叫搭线,一般来说是我们变戏法的时候拿来操弄物件的手段,想要练成这样操弄活人,没个二十来年的苦功夫下不来。”赵伍上下摇动着捕快的胳膊为丑鬼解释道。
“那情况这是?”丑鬼指着捕快如今这一副熟睡不醒的模样。
“搭线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真练到这个地步,这情况据当年我师傅所说,应该就是撤线后的自然状况。”
“撤线?”
“就是解除控制,这种情况顶多也就熟睡一个晚上,不过练这门手艺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赵伍不解的看着捕快胳膊的那红点。
“怎么?”
“得不偿失啊,用二十年的功夫换这么个鸡肋。”赵伍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