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城里已是人头攒动,霜落满城,尽是肃杀之气。
柳临风二人一早就出门,来到刑场,已是人声鼎沸。各色人物,各怀鬼胎,面目各异。
刑场四周已布满守兵,重重戒备,如临大敌。
辰时将过,忽然一人持剑飞身而来,落于监刑台上。但见他一双杏子眼,手指纤长,身着百花袍。身落处,刑台震动。
“本次将由副城主楚夜白亲自监斩!”一旁的监令官大声道。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原来此人竟是副城主,大家平日难得一见,想不到如今他会亲自监斩。
“五哥,此人武功极高,方才那一身轻功,实属罕见。落台那一刻,刻意展现内力,监台皆震。”柳依依沉声道。
“不错,此人武功估计不在岚暝之下,不知此城中还有几个如他这般的高手。如果只有他一人,那救人就大有机会,就怕还有其他埋伏。”柳临风担忧道。
只见楚夜白按剑而立,环视四周,眼神如鹰般凌厉,却是一言不发,让人心生寒意。
场边人声嘈杂,议论纷纭。
柳临风二人顿觉紧促,人将被押上场,出手营救的时间渐近。
“押犯人!”监令官再喊一声。
顿时全场无声,如黑夜般寂静。
不久,一行人便押着一人登上刑场,此人一出现,众又哗然。
“是四哥!”柳依依惊道。
柳临风也心一惊,想不到被处刑的竟是四哥柳破风,他们二人一路上心中念的只是爹,却忘了随爹一起失踪的还有四哥,既然被处刑的是四哥,那爹在哪了?为何只要杀四哥?一连串的疑问,让柳临风脊背发凉。那要不要出手救他?如果救他,那估计再无机会去救爹了。
柳依依满眼犹豫地望着柳临风,柳临风思量片刻,紧抓柳依依之手,下定决心向刑台走去。
突然,一人从背后抓住柳临风胳膊,柳临风急忙回头一看,大吃一惊:“是你?凌少侠?你怎么也在此?”
此人正是凌天霜,自上次去青木峰路上相遇后,已许久无音讯。
凌天霜拉着柳临风二人到一少人之处,道:“柳公子,你大哥已经带着绿柳山庄大部人马到此埋伏营救,你大哥交待,他们去劫刑场救你四哥,吸引敌人主要兵力,你二人趁机去救你爹。”
柳临风略感吃惊道:“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今日被行刑的是四哥。凌少侠,你怎得会与大哥他们一起?大哥一向很少信任外人。”
凌天霜道:“说来话长,此中原委日后再述。”他望了一眼柳依依,轻笑道:“看到二位相安无恙,甚是开心。”
柳依依也笑道:“凌少侠,想不到竟与我绿柳山庄结缘,实在意外。对了,不知我爹如今关押在哪?大哥是否查出?”
凌天霜道:“此城中共有南北二牢,昨日你们所入者是北牢,南牢便在城南处,入口隐蔽难寻。之前柳庄主是被关押在北牢,不过后来转移到了南牢。你们二人随我来便是,救了你爹后便出城。”
“那大哥他们怎么办?”柳临风问道。
“你大哥吩咐,我们尽管杀出城即可,城中来自绿柳山庄的高手不少,何况他还联合了一些正派人士。他救出你四哥,二人都是名动武林的高手,城中还有何人能挡下他俩。”
柳临风一听,甚是宽慰,不过还是略有担忧。
“对了,柳庄主的剑在此。”凌天霜递了一把剑到柳临风身前。
柳临风看着这把威严而又凌厉的碧霄残剑,双手接过,道:“走,救人去!”
凌天霜在前,三人往南牢快步走去,走不多远,身后已是一片打杀声。
南门守卫薄弱,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入到内牢。
突然柳临风三人停下脚步,一行人手执刀剑横立眼前,为首一人怒目圆睁。
“来者何人!”那人怒吼道。
柳临风正欲答话,凌天霜一声“取你首级之人”后,便拔剑纵身击向那人。
柳临风一惊,想不到凌天霜使得竟是绿柳山庄剑法,乱剑狂舞后,为首那人已经节节退却。柳临风与柳依依亦上前清掉其他敌兵,而后三人合力轻易便击杀那怒目头领。
“凌少侠,想不到你竟然会绿柳山庄剑法?”柳临风叹道。
“不错,此次我去协助绿柳山庄击退趁机挑衅之人,虽然我贡献甚微,但是柳长风大哥甚是喜欢我,故教我剑法。”凌天霜得意道。
柳临风苦笑道:“这二十多年大哥待我如外人,不嘘寒,不问暖,更别提教我功夫,想不到他竟对一个外人如自己人……”
柳依依拉了一把柳临风之手,以作劝慰。凌天霜不想竟有此般曲委,自觉失言。
柳临风强笑道:“无碍,走,救人。”
凌天霜在前,柳临风二人随他疾步往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守卫,但都不堪一击。
“快,往前右转便是了。”凌天霜说完,加快脚步。
“凌少侠,止步!”快到转角处,柳临风突然停下。
凌天霜与柳依依二人皆应声而定。
“杀气甚重,有强敌在前!”柳临风沉声道。
三人缓步前行,转角后,一位手持利剑黑色披风的剑士站立在眼前,其人不怒自威,令人胆颤。
那人挑眼看了一眼柳临风三人,冷笑道:“枉我等这么久,不过是几个无名小辈。”
柳临风跨步上前,抱拳道:“敢问这位是?”
“玉门山端木烽。”那人声如洪钟。
“原来是来自塞北的高手,想不到你会不远万里加入‘刑天会’,究竟它有什么魔力?”柳临风正气道。
“你们错了,我并非‘刑天会’之人,只是为了报人一恩,助人守此,本欲与中原高手一战,想不到竟是几个年轻后辈,实在失望。”端木烽道。
“这么说来,端木大侠并非那等奸恶之人,今日你我是否难免一战?”柳临风问道。
端木烽举剑至胸,道:“与人有诺,怎可失言。你们三人若能胜我,我便收剑离去;若是败了,休怪我手中这把赤水冷酷无情。”
“端木大侠,你也不用小看人,我三人未必会败给你,看剑!”凌天霜说罢,身影一晃,一剑便刺向端木烽。
柳临风与柳依依见状,也催剑参战。
剑气缭绕,剑声不绝。
端木烽的塞外剑法奇特,中原少见,一人战三剑,未落下风。
柳依依与凌天霜同使柳家剑法,相得益彰,愈战愈有默契。
十回合过后,端木烽方知眼前的三位少年剑客并非浅弱之辈,于是全力以战,赤水过处,一剑破三招,剑法也是极高。
柳临风剑法终究是仁慈,毫无杀气,攻势甚弱。
端木烽原本有惜才之意,忽一转念,万一败给了这几个后辈,那他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于是痛下杀心,连出狠招,逼得三人节节后退。
凌天霜与柳依依同时使出一招“秋雨叶落”,方才取得攻势。
端木烽决定各个击破,他欺柳依依是女子,一招极狠的“莽莽黄沙”击向柳依依。柳依依本就攻强守弱,端木烽这招一出,她人便是愣在那,无法破他这毫无破绽之击。
万分危险下,柳临风一惊怒,双脚踏风,一招“金龙吐舌”如闪电般从端木烽一侧袭去。端木烽未曾料到柳临风能使出这么厉害的剑法,不及多想,急忙收剑运功后退。柳临风剑刚抵住他衣,身已到柳依依跟前,便停剑护住柳依依。
“柳妹,你没事吧。”
“柳姑娘,你没事吧。”
柳临风与凌天霜几乎同声问道。
柳依依应到:“没事,未曾伤到。”
“端木前辈,确实厉害,料想这世上鲜有人能正面接下方才那一招。”柳临风正声道。
“这位少侠,想不到你竟身怀绝技,还未问你名字。”端木烽冰冷道。
“无名后辈,何足道哉。端木前辈,此次我们定全力以战,不管胜负,但愿莫轻我等。”柳临风道。
“好,这次我就让你们输得彻底。”端木烽双手把剑一举,剑气厉鸣,如海潮般袭向柳临风三人。
“你已经死了,方才若不是人家剑下留情。还有颜面出招?”牢房里,传来一阵浑厚之声,响彻四周。
端木烽大惊,想不到牢房里竟关着藏有如此深厚功力之人,他人如死尸般地定住。
柳临风与柳依依更是大喜过望,牢里说话之人正是爹。
端木烽脸色铁青,继而收剑抱拳道:“我输了,英雄出少年,敢问少侠何名?”
柳临风也收剑,还礼道:“绿柳山庄柳临风,承让。”
“绿柳山庄?”端木烽惊疑地望了一眼背后的牢房,然后对柳临风三人道:“三位保重,来日再战,后会有期。”说完,大步离去。
柳临风三人慨叹一会,然后来到关押柳残剑之牢房,破门而入。
牢房里的柳残剑手脚被拷,华发几缕,看似疲惫,却又虎目炯炯,威风凛凛,如神似将。
“爹!”柳依依第一个喊出声。
而柳临风却不作声,内心甚是苦涩。
柳残剑望着柳依依与柳临风,双眼红润,轻叹摇头。
“这铁镣这般厚重,若无钥匙,如何破它?”凌天霜道。
此言一出,柳临风与柳依依细看那铁镣,果然坚固异常。
“这铁镣是精钢所制,十分坚硬,非常人所能断。若不能为则罢了,你们尽快离去,敌人很快便到。”柳残剑沉声道。
柳临风三人却神色不动。
“爹,我们今日救不出你定不离去,总有办法的。”柳依依温情道。
“我来试试。”柳临风举起他的渡世剑,剑锋凛寒。
柳残剑看着柳临风的脸,点了一下头。
柳临风运功于剑,突然剑闪如电,“铛”一声响,柳残剑身上的铁拷便断开。
“好剑!”柳残剑应声道。
众皆大惊,想不到柳临风这把剑竟这般坚硬锋利,长天子不愧是铸剑高人,柳临风亦开始敬畏这把剑。
柳临风解下腰间的碧霄残剑,递给柳残剑,柳残剑接过剑,踏步一舞,剑刃锵鸣,剑气震荡,好不惊人。
“这位小兄弟是谁,为何习得我柳家剑法?”柳残剑指着凌天霜道。
凌天霜抱拳道:“柳庄主,晚辈凌天霜,之前去协助守护绿柳山庄,得柳长风前辈传了些剑法招数,武艺不精,让柳庄主见笑了。”
“好,江山代有才人出。走,杀出去!”柳残剑豪情万丈。
柳临风与凌天霜提剑在前,柳残剑与柳依依在后,四人从容而出。
路上遇到不少敌兵,但都被柳临风与凌天霜轻易击杀。
四人一路杀去,未遇强敌,直奔北门而去。
临近北门,四人大喜,想不到北门守敌甚少,也许都被派去了刑场。若出了北门,一路南回,便可逃离敌人之魔掌,柳临风与柳依依兴奋不已。
突然间,门下站立一人,手持长棍,走近一看,竟是淳正。
“柳临风,我们又见面了,此次你休想逃。”说罢,他人便抡棍凌势来攻。
柳临风与凌天霜也不多言,拔剑便战。
有武器在手的淳正,更胜之前。一套少林棍法,使得出神入化。大战二十余合,柳临风二人依旧不占上风,反而以守为攻。
“铛挡”两声巨响,双方被震开,中间不知何时站着残剑横胸的柳残剑。
“临风天霜你二人退下,我来对付他。”柳残剑霸气道。
“柳庄主,别来无恙,今日能与你有一战,真是大幸。”淳正阴笑道。
柳残剑注目端详淳正良久,醒悟道:“哦,原来是你,少林寺曾有一面之缘,彼时你为寂尘方丈之心腹,想不到如今你竟勾结贼魔!”
淳正冷笑道:“柳庄主,此话言之过矣,何谓勾结贼魔?何为魔?何为正?你们自诩正义之士,却有多少人死于你们的剑下?又有多少人因尔等争名多利而潦倒一生?”
柳残剑横眉怒对,道:“何须狡辩,尔等奸邪之辈,妄想率军南下,践踏中原,将有多少无辜苍生将丧命?”
淳正道:“那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阻挡我们‘刑天会’了,天不义,我来灭。柳庄主,你之武功与盛名,在江湖上不在少林方丈之下,今天就让我来领教领教。”说罢,淳正人棍化为一招,袭向柳残剑。
柳残剑冷然一怒,左跨一步,剑在空中一划,忽见一道剑光如闪电般,击向淳正,霎那间剑气点点,卷起万点狂沙。
十招刚过,只见柳残剑收剑立住,淳正胸前现出一点极细的血滴,这点血滴慢慢扩大开去,染成一片血红。
淳正倒地之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他至死方知,眼前之敌,不愧是名负天下的绝世剑客,绿柳山庄,不负盛名。
忽然他由笑转忧,中原有这等高手,将来‘刑天会’能否存活?他不能看到答案,因为他自己已经没有将来。
柳残剑望着淳正的尸体,叹了一声,道:“走,出城!”
柳残剑的全力一击,想不到这般厉害。柳临风三人惊叹不已,听他一言,方从中回过神来,快速往城门走去。
出了城门,前方平坦空阔,三人甚喜,寻几匹马,一路往南飞奔而去。
经过百枯城,三人本欲绕城而过,却在城角处,一队人马横亘在前,杀气十足,为首一人,按剑在手,威风凛凛,此人正是岚瞑城主。
柳临风与柳依依余悸犹存,勒马停住。
“爹,小心,此人武功极高。”柳依依道。
柳残剑似乎未听见,策马上前,道:“前方挡我者是何人?”
岚瞑亦拍马上前,道:“百枯城主岚瞑是也,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鼎鼎有名的绿柳山庄庄主了。”
“区区小名,过奖了。看这阵势,你是不会放我等过去了。”柳残剑冷道。
“有命在身,恕不放行。想不到你身后的几个晚辈,竟能将你从龙城救出,实在意外。柳庄主,百闻不如一见,如今既然相遇,不领教你几招剑法,定然可惜了。”岚瞑道罢,剑已出鞘。
柳残剑也不多言,残剑亦出鞘。
二人同时飞身离马,一如流星,一如飞箭。
剑光交汇处,空气震荡,众人之马皆乱。
不见人影,只见剑光,黄尘翻,百树乱,众皆惊愕。
数十回合后,二人皆飞身回到各自马上。
“柳庄主,果然名不虚传!岚某佩服,他日再会,撤!”岚瞑道毕,纵马往城里去,其所率武士,亦紧随其后入城而去。
“爹,你的衣袖被割裂了,是否受伤?”柳依依急切问道。
柳临风与凌天霜上前一看,果然柳残剑衣袖有一裂口。
柳残剑摇头,道:“无伤无碍。”
“爹,岚瞑之武功,更胜你一筹?那他为何放我们一马?”柳依依不解问道。
柳残剑看了一眼柳依依,道:“不,他已被我伤,无力阻挡我们。不过他剑法极高,想不到此处竟有如此厉害之敌,‘刑天会’真是高深莫测。”
“不错,我们来之时,便是他杀了我们一位朋友。若非当时他放我们过去,那我们可能根本见不到你了。”柳临风道。
柳残剑转脸望着柳临风,表情怪异,疑问道:“这龙城,犹如虎穴之地,你们是如何这般容易找到我的?照理说那里的守卫应该很严,以你们三人的身手,定不能如此轻松救我出来。”
“柳庄主,去救你的,不止我们三人,还有柳长风前辈也率绿柳山庄众多门人去营救的。”凌天霜道。
“那长风他们人呢?”柳残剑急问道。
“爹,本来我们以为今日被押到刑场的是你,想不到竟是四哥。大哥他们去救四哥了,所以关你的牢房守卫薄弱……”柳依依话未道完。
突然柳残剑脸色铁青,口吐鲜血。
柳依依三人大惊,急扶住他,柳依依问道:“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方才重伤了吗?”
柳残剑闭眼养神一会,睁眼道:“长风休矣!你的四哥是叛徒啊!”
柳依依三人皆大惊,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残剑,缓缓道:“那日,绿柳山庄所发之事,皆是你四哥柳破风叛变,勾结奸人,趁我不备,出手袭我,才会被他们所擒!”
“原来如此!那四哥为何做出这等叛逆之事?”柳临风问道。
“我也不知,如今只知他已投敌。都是我的儿啊,少一个皆心疼,可惜他们娘亲皆不在世了,或许是我管教不足。不管如何,此次敌人必是以你四哥为诱饵,你大哥去救他,必然中计。现在生死难料啊!”
柳临风三人皆默然,甚是不安。
“依依,临风,还有天霜,你们听好了!”柳残剑严肃道。
柳临风三人聚神而听。
“如今形势危急,敌人欲把中原高手一个个铲除,然后率军南下侵略,他们的目的虽然不得而知,但是武林必有一场血雨腥风,众多义士必然不能退而保全。现在龙城中有我的儿子,有我绿柳山庄之门人,他们命危,我不能视而不见,我将返程回去救人。往后是生是死,着实难料。但是天下不能任由敌人欺凌虐杀,你们速速南下,去找慕千城前辈和寂尘方丈,唯有他二人联手,方能抵御强敌!”柳残剑正气道。
柳临风三人一听此话,不知说些甚么。
“当年你二哥柳御风被害,我悔恨万分,这些年来未曾好过。如今你大哥有难,我绝不能让他落个像你二哥的下场。不要迟疑,快去吧!临风,把你养这么大,也未曾待你好过,我未尽父责,愧对于你。依依,以后多照顾些你五哥。”柳残剑慈祥道。
柳临风双眼红润,似有话说,又说不出来。
柳依依点点头,又摇头道:“爹,我们跟你杀回去吧!”
“不行!”柳残剑脸色一变,突然厉声道,“要以天下苍生为重,敌人过于强大,谨记方才我的话!”
“爹,敌人是谁,为何连你也如此惧怕?”柳依依问道。
柳残剑已飞身上马,道了一句“龙荒北!”,便策马往龙城疾速返去。
柳临风三人又是一惊。
“龙荒北?听过他的传闻,可是他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如今……”柳临风惊道。
“怪不得爹会这般惊怕,原来是曾经败尽天下英雄的他!想不到他就是幕后敌首!”柳依依道。
“此人我也有听得些传闻,若果真如此,那我们不能迟疑了,柳庄主之言有理,我们速去吧!”凌天霜道。
“务必保重。”柳临风望着远去的柳残剑,接着道:“事不迟疑,我们走吧!”
于是,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南返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