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穆大少爷还知道回来呀!”
甫一踏进金府的府门,从前院的那幢小楼里便传出了一声清喝,穆朗一惊,暗道不好正要走为上计,却不料,伴着那声带着笑意的训斥,从半空中“唰”窜下来一只偃甲鸟,个头还不小,足有人一个手臂那么长,它伸着长长的尖喙,扑腾着锃亮的铁皮翅膀,对着穆朗就是一通乱啄。
穆朗无奈只得伸手去挡,他左手朝前一探,小臂处覆着的那块机甲“咔拉”几声冒出数片坚硬的铁板,嵌成一块三尺见方的盾牌,穆朗举着盾牌,护着头颈往院门退去,那鸟见前路攻他不着,扑腾着转了方向,又“嗖”的一声飞到他背后,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叨了那么一口。
穆朗痛的一声大叫,他收了左臂护甲,抬眼迅速打量了一下,抬起右手一抖,从右手臂甲中“嘭”的向上射出去一条冲天索,冲天索前端的钢爪扎进身旁一棵高大的沙梭树干后,那钢索便迅速收紧,带着穆朗也一跃而起。他顺势借力,攀着钢索几个腾挪眨眼便到了树冠上。紧接着,那聒噪的大鸟也跟着飞了上来,在茂密的枝丫间急急的上下翻飞,伺机再次发动攻击。
穆朗站在枝干间收好冲天索,居高临下看的真切,他瞅准机会,右手小臂又是一挥,冲天索直直的朝那铁鸟抓了过去,眼看那钢爪就要抓到它了,那鸟突然一个侧身堪堪躲过。冲天索失了目标,依着惯性继续往前冲,穆朗被这么一带,脚下一滑,眼看要从树枝上掉下来,他急忙探出带着全套护指的左手,大力往树干上猛拍一掌,那五根护指末端,伸出五根两寸长的钢钉,紧紧的扎进树干里,让穆朗稳了身形。这当口,那铁鸟趁了空隙,又啄了穆朗后背一下。
穆朗被啄的火起,他卸了护指,贴着树干射进冲天索,然后攀着钢索一路迅速滑下树干,那鸟也一路飞了下来,尖叫着冲向穆朗。穆朗一个矮身急退数尺,他半跪于地,撑开左臂护盾,搭过右手在腕间一抚,顿时数十枚三寸有余的穿心钉从护盾上射出,根根打在那只嚣张的大鸟身上。那大鸟伸开的铁皮翅膀被那些钢钉打的失了平衡,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摇晃了两下。
紧接着,冲天索又一次扎了过来,这次没有扑空,冲天索的铁爪紧紧钳住了铁鸟坚硬的身子。穆朗用力一收冲天索,那铁鸟被狠狠的撂倒在了他脚前的沙地上,它那嵌着透明琉璃的鸟腹中,突然红光乍现,有细密的嗡嗡声愈来愈响。穆朗眉峰一挑,正要动作,那鸟突然暴起,伸了翅膀拖着冲天索,直直的冲向了天空。
穆朗见状,急忙将右臂往回大力一收,将那铁鸟从半空拽回,跟着身子也腾空而起,对准红光闪烁的鸟腹,凌空就是一个膝击。铁鸟登时被撞的歪了身子,直往地上坠去,穆朗随即转身,收了腿一个单膝跪地,对准落到地上的铁鸟又是一个砸地膝击,从他的膝盖关节处,唰的朝下扎出一柄锋利的薄刃,闪着冷光直直的穿透了鸟腹。铁鸟腹中的红光顿时暗了下去,它无力的扑腾了几下铁翅膀,不动了。
穆朗这才捡起了这只终于安静下来的偃甲鸟,站了起来。他捏着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铁鸟,哭笑不得,
“先生,我以前还真不知道,偃甲鸟还能这么用。”
“哈哈哈,只让它们送送信,也挺无聊的不是?不过我也真不知道,你来我金府,还穿了全套偃甲衣,敢情来我家,让你这么如临大敌的?”
说话间,有一人从先前的那小楼里走了出来,他身型清瘦,穿着偃师会常见的靛色长袍,领口和袖口拿金线绣了大片精致的绣纹,腰间栓了一枚金黄色的古玉坠子。一头银灰色的卷发随意在脑后一束,露出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这位就是偃师会的大长老金鸣锋,他虽已过了而立之年,但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明显藏满了不合年龄的狡黠。
“如果没穿偃甲衣,只怕我今天要被啄成筛子了吧?先生以前这事又不是没做过,什么木头人,偃甲小蝎子,藏在院门后的活动手臂,不做点准备我可不敢进门的。”穆朗撇了撇嘴,把手里的铁皮鸟递给他。
“哎呀,原来我这么坏?”
金鸣锋不可置否,他笑着走向穆朗,接过他手里的偃甲鸟,低头审视了一番又递还给穆朗,
“这鸟的偃核被你捅坏了,尾翼和翅膀关节都断了,你要赔我一个。”
“先生!它也啄了我好几下,很疼的,您也要赔我的!”
金鸣锋侧头打量着穆朗,
“哟?你还好意思叫疼?被一个铁皮鸟追的满院子上树下地的,全身的偃甲都使了个遍最后才制服它。当然,我知道是因为这鸟它本身就不一般,毕竟是我亲手做的,但是那也不能是你二十招内才把它打翻在地的理由。所以这鸟你带回去好好研究下,七天后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然,下次就会有两只这样的铁皮鸟一起迎接你。”
“......先生您!好吧。”
穆朗看着一脸戏谑笑容的金鸣锋,放弃了与他这样的人诡辩,他跟着金鸣锋走进那小楼里,双手捧着那只破碎的铁鸟,还是有点不甘心,
“先生,我这是没武器,不然如果‘流风’在手,五招之内肯定就把它劈下来了,根本不会让它扑腾这么久的。”
“现在又怪手里没漠刀?再找借口就罚你三天后就来交货。”
“好好,我不说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来之前只是让你顺路去小锡那里把他借去的图谱取回来,怎么会耽搁这么久?”
“......我去的时候,正好碰上百里大人也在,我见百里大人正在和小锡说着话,我就在门外等着,窗户是开着的,后来我看百里大人越讲越激动,直接操起一个花瓶砸向小锡,我就冲了进去,伸手挡了一下。”
“......百里炽那个火药罐子从炎沙关回来了?这刚回来哪里来的火气?”
“具体没太听清楚,就听到百里大人在说什么,蒙羞,百里宗族,百炼堂之类的。”
“啧啧,这人怎么现在还这么在意小锡进不了百炼堂的事情?再说,小锡都已经搬出百里府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那小锡没伤到吧?你也是因为这事来迟的?”
“小锡的额头被花瓶碎片割到了,所以我就留下来帮他把伤口包扎了,其他还好,没怎么伤到。”
“是啊,身子没怎么伤到,不过他这里,”
金鸣锋伸出手指,点点穆朗的心口,“应该被伤的蛮深的。”
“先生......”
“算了,今儿先不想他了,你跟我来取刀吧,取了‘流风’我们再一起去偃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