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华和益华顺利地通过了校长的测验,进了县实验小学。添雄用摩托把姐弟俩送到了学校,交上了学费、杂费、书费、作业本费、课外读物费、住宿费、伙食费,一共是8800元。
剩下的1200元,添雄交给了燕华,告诉她:“该花的钱就花,不要让人家看不起你们!”
出了学校,添雄去了添培那里,他想找老朋友好好喝上一顿酒,分享一下自己心中的喜悦。两个孩子这么争气,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添培这两年收入不多,还没有添洪一年赚得多呢?他和两个股东都是工资加分红。工资都是一样的,每月3000元。分红是按一元一股计的,去年一股只分到8分钱,他能得2.4万元,全年收入7万元。按照这个回报,他得五年回本见利。
添洪卖一台压缩机,在厂里提成3000、5000不等,在厂外安装公司那块也能提上2000、3000的。他一年销了15台,赚了9万元,厂里还奖励了他一万元,比添培多挣了3万元。
不过添洪的花销也大,租房子、请吃饭、搞应酬得花出一半去。他说:“钱是王八蛋,不花不进来。啥叫舍不得,有舍才有得,不舍就不得。”
添雄跟添培诉说了心中的喜悦后,心里舒服多了。人就是这样,高兴时需要找人分享,苦闷时需要找人诉说。能被找的人,才是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添培在为添雄高兴的同时,为自己的儿子担心了。他住在城中间,实验小学在西面,儿子是按学区上学的,进的是极普通的小学。他喝完酒最想办的一件事就是換房子,让儿子转进实验小学。
添喜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在稻田地里,这种拖拉机是好使。后面放上犁铧能翻地,放上耙齿能耙地,放上插秧机能插秧,放上收割机能收稻,安上车斗能运货,装上水泵还能抽水。
拖拉机本身不贵,比摩托车贵点不多,8000元就能买到。可是配套设备不便宜,上面说的六件套全下来得3万元。
添喜不买是不买,要买就买全套的。他是这么想的,有七头牛就够买这套机械了,今年,他的五头孺牛又都揣犊子了,到年底他就有12头了,哪怕都是牤子呢,杀肉卖也能卖3万。
拖拉机一进门就帮他收了油菜,这油菜可真是丰收啊,亩产油籽达到了400多斤,比往年多出了两成。可惜,他只有4.8亩地,收了2000斤油籽,可換200斤油,还能出1800斤菜籽粕。
收完油菜后,拖拉机又帮他翻地,8.2亩地两天就翻完了,要是用牯牛,两头牛一副犁一天只能翻两亩地;
翻完地,換上水泵就能灌田,这是水牛干不了的;灌完田,換上耙齿就耙地,不仅快,而且耙得平,因为耙齿的尺幅宽。
新调的土地一是不连片,二是有没养蟹的。添喜把蟹那点收入忽略了,不想多投资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人工除草、灭虫太费工费力了。当年有5个小姨子可以那么干,现在再那么干,就得雇工,得不偿失了。于是,他把蟹子都取消了,解放了不少生产力。
他耍了一点小聪明,留下一亩地种两季稻,为的是实现粮食自给自足,同时,也想用早稻尽快试试插秧机的功能。
这些决策虽然都是心血来潮定的,但是有如天助,在今年无疑是选对了。
进入汛期后,天就没晴过,雨水比往年多了一倍。不光寨背,从电视上看到,全国都一样,黄河告急,长江告急,珠江告急,连东北的辽河、嫩江、松花江都告急了。
汀江水灌进县城,六甲水库放水排险,那温顺了50年的寨背溪漫出了溪床,整个寨背一片汪洋。
溪水淹了寨背20多天才逐渐退去,粮食绝收了。感谢祖先们的智慧,房子都盖在了山脚下的坡地上,田地毁了,人们的家还在。
1998年,全国遇上了五十年一遇的洪涝灾害,寨背也没有幸免。添喜没买蟹苗,没新建蟹网,油菜和早稻有收获,损害降到了最低。这可能是他一直热爱土地,老天爷给他的眷顾吧!
添雄、添兰、添春、添龙、添凯家都靠政府拨的救灾粮款度日了。
洪水一过,添喜的拖拉机派上了大用场,帮助本宗兄弟翻田打垅,种地瓜,种萝卜,种荞麦,开展了一场生产大自救运动。
这一年,家家都吃老本了,添喜的存款降到了五万元,添雄降到了两万元。
亚洲金融危机进入了第三阶段,继第二阶段日本、俄罗斯、南韩被拽入危机后,国际炒家又把大量热钱投到了俄罗斯,使卢布比率下降了70%。
俄罗斯政策突变,政府一干预汇率,数以万亿的炒家资金被圈在了股市,难以撤出,俄罗斯取得了决胜,把危机推向了英美欧,到1999年初,亚洲金融危机结束。
添忠的毛衫厂开始复苏了,八台机器运转了,工钱降到了6元/件,效益增长不大,但是,有增长势必是好事,他们夫妻俩走出了寒冬。
如果危机再持续一年,添忠的厂非倒闭不可。复苏之后,添忠变得谨小慎微了,不敢再扩大生产规模了。
元英的服装厂经过一年的转向,早在1998年夏季就恢复生产了。羽绒服装几乎降到了零,以乔其纱、双皱、丝绸、涤棉为面料的薄装得到了国内市场的认可,销售半径变小了,效益提高了。
俄罗斯的完胜,使她的羽绒服出口复苏了,国内、国外两条线的订单,让她实现了全马力运转,即将扯断的资金链又恢复了弹力。
添广有儿子了,取名嘉华,两口子靠大肠血小吃部的月供,养活着姐姐顾及不过来的父母及自已一家三口,日子过得仍然无忧无虑。
黛华不想这样闲呆着,元英的国内市场急需销售人才,她又回去干销售总管了,添广也想回去,被她阻止了。她认为添广要去,只能成为她的累赘,有他在,她的威信只能受损。
儿子有母亲看护着,添广又无所事事了,闲着没事,他又重操就业,进了安利,整天在家打电话找下家。
他知道黛华反对他干这行,黛华一回家,他就把自己扮成奶爸。黛华的业务需要经常出差,添广的瞒天过海之计得逞了。
经过完美的教训,添广也变聪明了,不去钻那业绩的罗网了,这一单不脱手,不做下一单。这么做,多少都能赚到一些钱。
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欲速则不达,三十六计讲的步步为营就是步步为赢。虽然理解有偏差,但是终于有进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