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是一个令人流连往返的城市,改革开放给它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它对于寨背汤氏宗族来讲,可谓是走出山坳的桥头堡,在庆字辈庆谷夫妇的坐阵下,在元英夫妻的牵引下,己有四个添字辈的男丁在这里站住了脚,虽然没有成为这里的市民,但是也涌入了这里改革的浪潮中。
添兰在添字辈中最大,也是最有魄力、脾气最大的一个。他干了两年后,开始不断地取代庆谷的地位了。
他私下发展了六七个后来厦门打工的客家人木工,当起了包工头。虽然他本人给庆谷的提成一分不少,但是也有了自己的队伍,也找到了一些揽活的路子。
和庆谷不一样的是,他也亲临一线,干活挣一份钱,再从一部分手下人的报酬中提一些成。
他租了房子,支起了门户,把17岁的大女儿晓华接到城里,和他媳妇杨玉芳一道,在元英的服装厂里打工,在厦门有了一个家。
添春是添字辈中性情最温和,最能干的一个。他厌倦了每天东奔西跑做木工,他想追求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大哥的釜底抽薪让他觉得是一种背叛,但他又左右不了大哥的行为,他便一边做木工,一边寻找起新的致富途径。
添凯木工手艺精湛,不愿受别人掌控,经常出去单干,即使不在满叔的屁护下,他也能寻找到活路,挣到比在作坊更多的钱。
庆谷脾气暴躁,经常以家长作风统治着侄儿们。他又对给他活的主雇挑肥拣瘦,渐渐地使自己上下不受待见,他的作坊日渐衰落,到了分崩离析的境地。
他不靠这个作坊也不愁生计,姑爷资助他的钱,足够让他颐养天年的了。他最担心的是儿子添广无所事事,整天去歌厅里混时光。他用木工作坊换了一间门市,想让添广干一番事业。
添广21岁了,仍然不务正业,朝秦暮楚,一事无成。就有一点继承了庆谷的遗传,那就是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整天与其纠缠。
这个姑娘叫柳黛华,长得皮肤白嫩,柳叶弯眉,明眸清澈,苗条大个,细腿蛮腰,漂亮过人。
他(她)们是在舞厅认识的,她是舞厅的歌手,常和外来歌手联袂演唱,添广就是客串歌手之一。
柳黛华家住永安县城,初中毕业后就到厦门来打工了,先在饭店当服务员,因为有副好嗓子,被歌舞厅老板看中了,进了舞厅当上了歌手。
添广总到舞厅,就是来捧她的。每当她唱歌时,便上台献花。在歌厅献花是要花钱的,少则50元,多则上百元。而献给谁花,谁是有提成的。
久而久之,柳黛华把添广当成了膏梁子弟,经常接受他邀请,与之跳舞交谈。见他出手大方,便和他处了朋友。
添广见父亲盘下了一个门市房,便找添春商量,在添春的参谋下,开了一个大肠血小吃部,专门经营血肠煲。
添春是看左邻右舍都是饭店,庆谷的门市房是夹在中间的狭长一条,才出主意开小吃部的。
大肠血被认为是一种保健食品,人们把猪血视为肠道清道夫,还有人专门得意猪大肠那种味道。
但是,大饭店厨师不愿意做这道菜肴,因为猪大肠难清洗,猪血也不好灌,煮的火候还不好把握。火大了,猪血会发硬,不好吃;火小了,猪血会切不成块;只有把握好火候,才能做出又嫩又能刀切不颓的血肠来。
添春干活有耐性,爱捉摸。他是吃过这道菜后,觉得味道好,才想到开这个专业小吃部的。而庆谷的门市也只能开这样的店,把大肠灌上用各种调味品调制的猪血,用大锅将其煮熟后,切成段,放到酒精锅里,和一些泡菜慢慢煲,可以加一些米粉去吃,也可以把米饭拌到里面吃。
这一小吃属于荤菜,一份卖15元,是比较经济实惠的。成本也就七八元,利润可以达到可分之九十以上。
大肠血小吃部开业了,添春住进了店里,每天天不亮就骑自行车去屠宰点接猪血,买肥肠,回来就清洗、调味、灌制、烹煮。每天等添广到饭店时,大肠血都己经煮好了。黛华当了服务员,添广当掌柜的,专门收钱。
添春的手艺,加上黛华的颜值,上客率挺高,第一天就卖出了六十份,可谓六六大顺。
干了两个月,回头客多起来了,每天的毛利都在四五百元。庆谷夫妇见儿子有了正业,还处了一个漂亮的对象,露出了笑脸。
可是,干了三个月,添广发现,有一些混混是奔黛华来的,便生了醋意,不让黛华抛头露面了,给她找了一个体面的工作——去完美公司当推销员。
添广原以为完美产品是专对女人的,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黛华跟一些高档男人经常打交道,便又生醋意了,也去做完美推销员了,以做黛华的“保镖”。把店都交给添春去打理了。
做完美推销是要动本钱,靠业绩赚钱的,添广便把小吃部当成了提款机,拿挣的钱去堵业绩。
添春有意见了,认为这么下去,这个小吃部迟早会被掏空,便提出不干了。添广手插进磨眼子里了,没办法,和添春定了一个协议,每天只要300元入帐,其他的不管,能赚多少,全给添春。
添春见每天卖出40份后,再卖的都是赚头了,便留了下来,尽心尽力地去待客,每天都能卖出60份以上,一个月能赚4000多元,比做木工多赚2000元,便顾了一个服务员,把小店办了下去。
添广一个月收入近万,却填不完那个业绩的无底洞。黛华不干了,回饭店当服务员了,把那每天300元的收入控制起来了。
添广却不甘心失败,非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在完美推销的路上坚持走着。
添广没了提款机,业绩自然下滑了,他又转到了安利,想重打鼓,另开张,在保健品市场上大干一番。
黛华和他发生了分歧,黛华就想安稳地过普通人的日子,不想做一夜暴富的发财梦。他觉得添广有大肠血小吃部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们守住这个阵地,就可以在厦门站住脚。于是,她跟添广发出了要么回来干饭店,要么分手的通牒。
添广哪里放得下黛华,又不想在饭店干,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和黛华双双进了姐姐的公司,为姐姐干上了销售。
在服装公司干了一段时间,元华发现黛华天生丽质,很有销售潜质,便提拔她当了销售总管,而让添广当了销售员。添广成了黛华手下的兵,才发现自己是作茧自缚,只好自作自受了。
再从厦门回到寨背,庆城夫妇同一年先后去世了,添兰、添春、添凯的媳妇都回家经管孩子了。添雄、添喜仍然种糯稻,酿米酒,去打工,养黄牛,添忠仍在织毛衫,
1996年就这样白驹过隙般地过去了。1997年到了,三兄弟将迎来怎样的挑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