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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秀姑只身去汕头

太婆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厚洋,燕华和益华象久别重逢似的,搂着这位带她姐俩长大的老人又亲又啃,让四大娘忘却了离开重孙子、重外孙的失落,又找到了儿孙膝前绕的天伦之乐。

农历七月初七,也叫七夕,传说这一天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添雄、添喜骑着摩托车提前两天就到了长汀,兄弟俩要送妹妹出嫁。

元英一家5口开着车,比他们兄弟俩还提前一天到了长汀。原来,她和明英有约定,明英结婚时,她要做明英的伴娘。她为了事业,没要孩子,体形还是那么苗条。

五叔、五婶的到来,使明英有了长辈支撑门面,是添雄兄妹求之不得的。添广最小,添雄把舅子压车的美差让给了他。

林跃明在长汀宾馆开了房,把明英接到了宾馆,汤家8口人组成了送亲团,等候着李家的车队。

元英为明英买了婚纱,给添雄、添广买了西服、衬衫、领带和皮鞋。人在衣服马在鞍,兄妹三人经元英这个服装设计师一倒饬,立刻人前显贵了。

添雄拿出2000元给元英,元英哪能要他的钱呢,两人一个坚决要给,一个坚决不要,推来推去,不可分交。

林跃明过来解围了,他带来了一部台湾产的掌中宝录像机,他要把这个结婚场面录下来,倒到V20录像带上,让添雄带回去,放给乡亲们看。

他说:“这样吧!用这两千元钱买个放像机,你们背回去,有彩电就能放出来了。”

添喜有彩电,忙说:“这个刚好,就按妹夫说的办,再买几部香港武打片,回去可以开录像厅了。赚了钱再给妹妹不迟。”

林跃明夸添喜有经济头脑,添雄也只好同意了。

明英的婚礼是按客家人的礼节,删繁就简,去除封建糟粕,加进西式元素举办的。

因为李何敏是政府干部,花轿就取消了,改成迎亲车队了;鼓乐队取消了,改成放音乐了;新娘的凤冠霞被改成了西式婚纱;新郎的花翅官帽改成了西服革履。

舅子的压车钱没有改,添广得到了200元的赏钱后,元英才扶明英下车,走过红地毯,把明英交给她爸爸,由庆谷把明英交到李何敏手里。

新婚仪式后,林跃明没有走。第二天,带添喜花了1500元,买了放像机,又找录像社把录像倒到V20盒式带上,帮添喜挑了七八本录像带,回到了宾馆,等待明天李何敏的车送明英回门。

添喜的摩托开道,两台车驶进了寨背,引来了诸多围观者,明英坐上了二哥的摩托车,在添雄放的鞭炮声中回到了厚洋。

添喜放下妹妹,就转回家里,把彩电驮到了添雄家的平台上,放起录像来了。汤氏宗亲看着录像,都称赞明英有福,进城当太太了。

添雄不由想起了老爸,他是做了一件坏事还是好事呢?哎!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啊!这就是祸之福所依的道理吧!

办完了妹妹的大事,该忙弟弟的事了。

燕华进了学前班,老师叫陈秀玲,是刚从龙岩幼师学校毕业的新老师,白晢漂亮,对聪惠懂事的燕华十分喜爱。

添雄天天送燕华去寨背小学,陈秀玲对这位能送女娃上学的父亲很有好感。

寨背能让女娃上学前班的父亲很少,甚至还有不让女娃上小学的父亲呢。于是,她和添雄有了交谈。

交谈中,添雄得知秀玲姊妹三个一个弟弟,她是老二,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没考上高中,在家务农,很不甘心,总想走出山坳,去外面闯世界。但是屡考屡败,今年已经21岁了,还没婆家。

添雄一听,便想给添忠提亲,看到秀玲长得文文静静,料想她妹妹也不会丑,就把添忠的情况跟秀玲说了。

秀玲回家跟妹妹一学,她妹妹竟到学校来等候添雄了。她见添雄长得挺周正的,料他弟弟也不会丑,便有意搭讪。

添雄得知眼前的女子就是秀玲老师的妹妹陈秀姑后,更加坚定了给弟弟提亲的决心。

秀姑不仅长得周正,还很会说话,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含蓄巧妙地问东问西,打探添忠的情况。

一来二去,添雄把添忠的厂址、电话都告诉了秀姑。那秀姑便不来学校了。

陈秀姑是一个有主意,敢做敢为的女孩子,她一个人去了汕头,为的是考察添忠,看他是不是自已可以托付终身的白马王子。

秀姑到了汕头便找金砂镇,得知那是市郊后也没放弃,乘郊线公汽,走到终点,看到了这个沿江的镇子,不象湖洋乡只有一条街路,而是有着横竖十来条马路的大镇子,不比上杭县城的街道少。

韩江从镇子东头穿过,一座电站把江面隔断,一条500多米的澄海大桥跨过韩江,直通澄海县。

金砂镇就在江的西岸,南北有五道横街,东西有四道长街,都通江岸大堤,有台阶可登到大堤上面。堤上树木成拱,绿荫蔽路,江上有渡船穿梭,空气清爽极了。

就在江堤下面这趟街上,一排排上下两层或三层的木楼,和对面的木楼夹成一条街道。木楼上面住人家,下面的门市挂着牌匾,有横着挂的,也有竖着挂的,都是某某纺织厂的字样。

在由南向北的第三个登堤台阶的北面第一家,走了五趟街的陈秀姑,终于看见了“汕头市金砂镇春和毛衫制作厂”的牌子。

那时,广东省的公共电话亭己经遍布各地了。出租车和电话亭是广东区别于内地的两大标志。

聪明的陈秀姑在电话亭前,投硬币拨出了添忠作坊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我是春和毛衫厂,请问您是哪位?”一个说着普通话,又杂夹着客家话中委婉尾音的男人声音让秀姑心口砰动了。

“请问你们厂里招聘女工吗?”秀姑作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后说道。

“有啊!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

“我叫陈秀姑,就在你们厂对面的电话亭里,你是老板吗?”

“我是老板,我叫汤添忠,你等一下,我出去接你!”

秀姑撂了电话,心里说:“就看我们有没有眼缘了!”

添忠上身穿短袖紫格衬衫,下身穿牛仔裤,扎着皮带,穿着旅游鞋,出现在了门市前,向对面的电话亭走过来了。

秀姑没想到这个男人比他哥哥还英俊,还文雅,还潇洒,心里说:“这一趟没白来!”

她走出电话亭,和添忠四目相对,添忠竟不敢和她对视,羞涩地说:“请到厂里谈吧!”

秀姑本想见了面就回去,一是添忠太招她喜爱了,二是想看看他厂里的情况,便跟着添忠进了门市里。

添忠会木匠,把三间房收拾得井井有条,车间里打了格架子,纱锭摆放得整整齐齐,6台机器擦得锃明瓦亮,钩织案子上毛织片摆放有序,下面是无门小柜,柜里放着机修工具,连油壶都没有一点油渍。

尤其是生活间,铺了地革,吊了聚以稀板棚,安了吊扇,由视也吊了起来,充分利用了空间。

狡黠的秀姑问明了一切,却以没有住处为名走了。她一出门,两个女工吐着舌头说:“一个打工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牛什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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