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太阳照射坐标系可以判断,他们现在处于山脚到山腰的中间地段。
从山脚走到山腰的这中间一段路程,可以感受到山体的坡度越来越大,积雪也越来越深,温度的降低也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银甲总是争着走在暮光的前面,时而暮光常常落在了后面,他从未表现的如此急迫,他也是为了音韵,但也因为这种急迫,让他好几次失足,险些坠崖,但都被暮光救上来了,他似乎也没有受到教训,依旧急迫的赶在前面。
而在他身后的暮光则不同,每一步她都走的小心翼翼,她心中不求快,只求稳,如果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何况完成目标?这大概就是兄妹间的不同吧。
走着,暮光回头望了一下,在山峰上,她能看到整个小马利亚和天空中漂浮的黑云,以及她犯下的罪行。
——火灾。
她能看到所有的森林都在雄雄燃烧,滚滚浓烟充斥着天空,火灾就像一道长城,把整个小马利亚死死围住,火光笼罩了大半个天空,曾经淡蓝的天空也被浓烟染成了灰蓝一片。
看到这,她的内心不禁一阵凄凉和自责。
“绳子绑好了,快跟上。”银甲的呼喊让暮光回过神,她停在原地,与银甲落下了一大截。
银甲抛下绳子,因这一段路程的坡度高达60度,极其险峻,必须借助绳子才能平稳攀爬,银甲也是靠暮光的魔法支撑才能爬到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绑定好绳子。
顺着绳索爬上来,身上的重物把暮光压得喘不上气。
“我来帮你背一下吧。”
“谢谢,哥哥。”
银甲将一个包夸在身上,但他一直疑惑,为什么暮光总喜欢叫自己哥哥?
也谁让他不记得与暮光的关系了。
银甲上来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小道,也正好能更加顺利的前行。
…………
随着渐渐的深入,小道也渐渐走到尽头,而尽头阻断他们道路的便是一道断崖。
“我走不动了,休息一下吧。”暮光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像当年一样对着她的哥哥撒娇。
银甲看着眼前这道断崖,也意识到翻越它是个体力活,便停下了脚步。
“哥,你要吃吗?”暮光拿出一块软糖巧克力,她知道这是银甲喜爱的零食。
“谢谢…”银甲接过巧克力,却迟迟没有入嘴,而是呆泄的看着,他又看了眼暮光,暗自道:“只有我的的妹妹才知道我的喜好,你是谁?”他眼神中带有一丝厌憎,随后便把巧克力收入腹中。
在刚才银甲的眼神中,暮光似乎悟道了什么,在她的印象中银甲从来没有表现的像刚才如此冷淡,他仿佛就像块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我去方便一下。”银甲冷冷道。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冷淡的语气对着暮光说,这让暮光尤为吃惊,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让他想到了不好的事?
银甲走远了,暮光也借此机会,翻找着他的挎包,或许能找到一些能让她了解银甲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如此冷淡线索。
她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她拿着照片凝视了许久,眼角也泛起了泪光,这是她成为掌权者后与银甲和音韵的合照,但现在照片中的她早已被捅了个窟窿。
“为…为什么?”她明白了,银甲正在厌恶自己,但她始终搞不清楚原因。
随着一声吆喝,银甲要赶回来了,暮光便急忙要把照片放回去,但她又停顿了一秒钟,就是这一秒钟,她的一滴眼泪滴到了照片上。
………
“呼呼呼~”随着休息的时间长了,四周便开始刮起了寒风,卷起的阵阵雪雾弥漫着周围,银甲意识到必须尽快跨过这道断崖,急忙叫醒了睡在一旁的暮光。
他们将一条绳子的一端绑上了勾爪,随即抛到崖对岸,因为对岸要低个几米,勾爪固定在了块岩石缝中,固定好另一端,便形成了条滑绳。
借此他们平稳的滑到了对岸。
在接着往前赶路,太阳也渐渐升到了正午,他们也进入了山腰地带,最寒冷的区域,这里飘满了雪云,四周的能见度只有十几米,极低的温度迫使他们使用魔法笼罩自己抵挡严寒,但这样行动不方便,他们的行进速度便缓慢下来。
自到了山崖后的路程,银甲也再也没有理会暮光,这让她感到银甲至始至终都认为这只是他一马的事,他仿佛要与这孤独的山峰融为一体了。
这让暮光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成员之间的不信任!
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到最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彻底破裂,谁都别想登上峰顶!
想到这,她开始惶恐不安,急忙走上前去搭话,希望能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应为前面的路段突然变窄,原本她要走到银甲右边的,现在只能跟在他后面。
“哥……银甲,你与暮光殿下的关系怎么样?”暮光低声问着,前面的经历让她意识到在用“哥哥”称呼,只会刺激到他。
“你是说我那该死的妹妹吗?”银甲眉头一紧,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暮光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给自己加上“该死”的称呼,这令她非常吃惊,一种失落与悲伤交加的情感涌上心头,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压低声音继续问道:“呃…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你的…妹妹?”
“谁让她选择了抛弃水晶帝国,你有想过被抛弃是什么感觉吗?那种感觉令你绝望!就像倒在风雪中,她有能力救我,却又选择忽视,选择抛弃我,任我自生自灭!我的妹妹已经在我的心里死了!你觉得这样的马可笑吗?我觉得可笑!哈哈哈!”银甲对着暮光喊着,有些癫狂的苦笑几声,血丝布满了眼球,他的瞳孔缩小,牙齿使劲咬合,他甚至要想抓破自己的脸皮,他非常紧张又害怕,但他说了这么多,看到暮光还是一脸初知的表情,他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也没什么心思讲下去了。
不知是得知原因的喜悦,还是刺痛心灵的悲伤,此时她的心早已如这飘雪般融化,情感的洪水终究冲垮坚韧的堤坝,泪,终究流露了,随后,她便轻轻送上了一句话:
“希望,你还活在你的妹妹的心中…”
泪水如雨点划过她的脸庞,那是无数情感的交织的结晶,其中就有她对哥哥的爱,但现在,那结晶低落在这白茫雪地上,化成冰晶,与这孤峰融为了一体。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冲着你喊的,只是你让我想到了我妹妹…”银甲安慰着她说,谁一想到自己痛恨的东西,都想训斥。
“没关系,都一样了。”暮光淡淡道,不停的擦去眼泪,她也明白银甲的苦衷,也从这一刻渐渐明白了。
——自己欠着别马的太多。
“其实我只想快一点拿到冰草,然后我再说声再见,我们之间(也就完事了)……”银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狠狠给自己一蹄。
“抱歉,我的意思不是那样。”
“行了,我们赶路吧。”暮光也认了,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
穿越了云层,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他们也已经接近了山顶。
站在如此高的山峰,可以眺望这整个世界,那一片片附着的雪云海,如同涛涛巨浪翻涌着,那夕阳在火焰光辉在下,映射出无比嗜血的余晖。
太阳在不断的落下,而他们也在不断的爬升,随着银甲的一声呐喊“我上来了!”在群峰之间回响,他们终于登上了峰顶。
身处这里,就宛如来到了世外冻源,脱离了世俗繁华,与宁静为伴,与风雪为伴,仿佛自身沉醉其中,令马心旷神怡。
但,就算如此,面临的问题还阻挠着他们。
这里,就长着他们寻求已久的冰草,一种叶子和花如同蓝色的冰晶的植物。
但是只有一株,他俩都明白,只有用一株,才能达到完整的疗效,但他俩并没因为各自的利益所争夺,而是压抑自己的想法,表现的和往常一样,和气的摘和气的走,冰草交由暮光保管着。
他们又花了一天时间沿着同一路径下了山,最后来到了松树林才停下了脚步,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必须做出选择了。
“现在怎么做?”银甲平和说着,但从眼神中能看出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给。”暮光毫无保留的从挎包中拿出了冰草,微笑着递给了银甲,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但她也想通了。
“你…不需要了吗?”银甲紧握着冰草,感慨问道,他本以为会来一场决斗来决定冰草归谁,却未料到暮光会做出这种举动,心中热血澎湃,一种敬重的感情油然而生。
“不需要了,都一样。”正如她所想的,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暮光不是不顾朋友的安慰,对于这件事,想了很久,是经过各种衡权利弊才做出的决定。
回去吧,也还能见朋友最后眼。
“再见。”暮光转过身,缓缓离开了。
银甲看着暮光的身影在树林中渐行渐远,他也无话可说,那是暮光做出的选择,目送了会后,他也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停住了,他才突然意识到:
“再见”,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当他再次回头看去,树林中早已没有了暮光的身影……
………
在树林中走着,暮光的脑中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但对自己做出的选择并不感到后悔,反而感到是一种情感上的解脱。
但她也逐渐意识到情感过错也就像一座天平,一端轻了,另一端也就重了,而那端重的便是自己的朋友。
她现在只想回去,希望能见到萍琪派最后一面。
大脑的思虑让她走了神,差点以为自己撞上了一棵树,但准确来说,那是东阴,只是她没有看清。
当她看到东阴的两只前蹄出现在视野中时,她便选择无视,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一个让自己厌恶的马,谁会现在理会?
“你还想让你朋友活过来吗?”身后传来东阴冷淡的声音。
“你想表达什么…”暮光停下脚步。
“跟我来。”
“去哪…”
“你哥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