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葶葶啊夏葶葶,你还真是一嗝惊醒梦中人啊!”嘉嘉一边说,一边笑着。床被她抖得发出吱吱的响声。我没好气的说:“笑屁啊,大半夜的,你搞床震啊!”嘉嘉说道:“夏葶葶,你也就说这些低俗的话的时候有点能耐!”我说:“那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我多纯的一朵花,就让你给带坏了!”
嘉嘉惊叹的说道:“我滴个神啊!我怎么觉得你之前住的是整形医院啊!”我说:“此话怎讲啊?”嘉嘉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你脸皮突然变厚了,我在想,你是不是去整形医院把脸皮做厚了!”我说:“我想去来着,但是人家医生说我的脸皮已经厚的不能在厚了!”嘉嘉说:“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我笑了笑,没在说什么。但是嘉嘉突然安静下来了,声音怪怪的说:“葶葶!”我说:“怎么了?”她说:“我忘不了他!”我问:“谁?”事实上,我是明知故问,让刘嘉嘉想忘却忘不了的人自然就是张铭了!她说:“张铭!”她的声音明显的低沉,话语间透露着浓浓的哀愁,亦有一点点的自嘲。我依旧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忘记他?”
嘉嘉突然笑了笑,“或许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点!”让自己好过点!嘉嘉说的没错,我们这么努力的去忘记自己爱的人,无非是让自己好过点!我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但是,越是想要忘记,越是记得清楚,记得深刻!”嘉嘉又接着说:“总是不自觉的想到他,走在马路上,会想,这里我们一起走过;走在商场里,会想,这里我们一起逛过;听歌的时候,会想,这歌我们一起听过;吃饭的时候,会想……干什么都会想!”
嘉嘉的话,我感通深受。才分开几天而已,我总是无时无刻的想起他,做什么都会想到他!有关的无关的,就连刚才打嗝,也想到了大年初一他在弄堂里吻我的场景:那天,天空中飘着雪花,他曾拉着我的手跟小妹妹说喜欢的人是我!那天,在漫天的雪花中,他拉着我到弄堂里,用一个吻像我诠释了他和她的区别!因为一个吻,我委屈的哭了。又因为一个吻,我吓的打嗝了!最后,他又来一吻,治好了我的打嗝!
我不知道怎样全解嘉嘉,因为我自己也做不到!我说:“或许,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入戏太深!”嘉嘉说:“或许,剧情太过唯美,让我一时弥足深陷了!”我说:“剧情再美,终究是戏!”嘉嘉说:“怎么觉得这方面你比我更有见解呢!”我一愣,笑了笑说:“让你平时不看言情!”嘉嘉似乎有点不相信,疑惑的问道:“看言情?”
于是,我来了句猪八戒经典的台词:“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嘉嘉也接着来了句:“许下生死亦无情!”
我和嘉嘉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谈着各自对爱情的感想!我想,我们依旧对爱情怀有幻想,但幻想的却是我们此刻正在努力忘记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碰碰碰的,力道之大。我和嘉嘉都坐了起来。怕有什么奇怪的人半夜三更来敲门!于是,我们只是坐着,谁都没去开门,想说,过会应该就会走了。
谁知敲门声持续不断的想着,敲门的人终于憋不住开始叫唤了,“喂!怎么不开门啊!都死里面啦!”我们一听,原来是刘嘉那丫的。我赶紧用手胡乱的在脸上摸了一把。往门口跑去,一边开门,一边让嘉嘉开灯。
我刚开门,刘嘉就倒下了!我说时迟那时快的伸出手接住了刘嘉。我扯着嗓子对着刘嘉嘉喊道:“快过来,这丫的喝的醉的跟个烂泥似得!”刘嘉嘉一听急忙跑了过来。
我跟刘嘉嘉一起,把刘嘉扛上了床!刘嘉嘉突然盯着我刚哭过的眼睛看,我赶忙扯话题,说:“看我干嘛呀,帮忙啊!”一听我说,嘉嘉刚忙转移了注意力,但我知道,嘉嘉肯定发现了!
刘嘉似乎很讨厌我,连醉了都不想让我碰她,她说:“夏葶葶,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一听,就愣住了。我跟她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了!到现在十七年了!整整的十七年!这时期年的友情,她现在居然说我恶心。我原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睛更加的红了!眼里似乎也染上了一层白雾!
她用力挥开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狠狠的说她:“夏葶葶!你真让人恶心!”要是不相干的人对我说这句话我肯定不痛不痒的,但是这是刘嘉对我说的,她看着我的眼神让我陌生!刘嘉嘉摇了摇刘嘉,说:“我看你丫的是喝醉了说胡话呢吧!”刘嘉嘉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怨气,扯着刘嘉的衣服激动的说着:“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夏葶葶!为什么!”
刘嘉嘉不安的看了看我,说:“葶葶,你没事吧!”我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没事!刘嘉嘉又说,“她喝醉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还是笑了笑,说:“我真没事!”我只是突然间有很多感慨,为什么我们大家会变成这样,曾今我们还在宿舍畅谈未来,说道未来的时候,我们大家总说要一起结婚,要给我们的孩子定娃娃情,谁的孩子和谁的孩子结婚……
那时候,我们虽然年少无知,但我们真诚!那时候,我们虽然打打闹闹,但我们知己!那时候,我们虽然没心没肺,但我们快乐!现在,我们已经长大懂事,但我们猜疑!现在,我们正正经经,但我们疏远!现在,我们有心有肺,但我们痛苦!
我说:“我先睡了,你也睡吧!”于是,我慢慢走到自己的床边,然后重新回到床上,重新钻到被窝里。仅仅才离开一会的功夫,被窝里已经没有之前温度,连点余温都没有!冰冷的!死沉的!我闭上眼睛!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但我没有再睁开眼睛!很快的,我就进进入梦乡了。
梦中,我似乎走在一个迷宫一样的弄堂里,弄堂里没有任何人,只有我,远处还传来很多熟悉的爽朗的欢笑声!我寻着小声不停的追寻着,我跑着,拼命的跑着,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笑声的来源,也回不到我原来的点!
第二天早上,我们都放假的。我在阳台晒衣服,刘嘉走过来,说:“很少看你这么大早的在这洗衣服嘛!”她依旧和我嬉闹,仿佛昨天跟我说的是喜欢我,而不是恶心我!我淡淡的说:“人总是会变的!”她说:“哟!什么时候洗心革面,改头换面了!”我说:“就昨天,我几乎大彻大悟!”她说:“是吗!怎么个大彻大悟,说出来让我也受受教育!”我说:“还是算了,咱两教育理念不同!”她说:“真好参考参考!”我说:“就是要起早洗衣服这个道理!”
我们说着让人听了似懂非懂的话,我想真正懂得其中含义的就只有我们自己!我们用着含糊不清的话,表示着含糊不清的意思!但真正明白的也只有我们自己!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依旧维持着那寥寥无几的所谓的友情!
“哦!看来这还真是值得我好好学习的地方!”刘嘉一副认真揣摩的样子!我说,那你继续揣摩吧,我要继续睡觉了!我放下盆,然后重新窝到床上。依旧冰冷的床!依旧冰冷的心!
于是我又很快的爬了起来,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刘嘉嘉依旧还在睡着,估计昨晚照顾刘嘉很晚才睡吧!而刘嘉见我突然又起来了,奇怪的问我:“你干嘛?”我说:“突然想出去走走!不想睡了!”她没好气的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说风就是雨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跟以前一模一样!看我的眼神依旧是那个和我成天打打闹闹的刘嘉!
但是,我忘不了她昨天说我恶心时的厌恶表情!没有一丝的杂质,就是非常单纯的恶心我而已!
我笑了笑,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刘嘉说:“我发现你的却变了,至少说话变得深奥了!”我说:“你也变了!我说这么深奥也都听懂了!”刘嘉突然静下来,忧伤的说:“看来我们都变了!”我说:“改变我们的因素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自己!”
说完,我就套上外套出去了!我很少这么早出来过,上海早晨的天空似乎和北京的不一样!我在想改变我们的是不是也有这个城市?亦或者是这不一样的空气?还是那不一样的人?这些我无从得知!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有辆出租车停在我旁边,车窗慢慢的摇下,司机是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探出脑袋,笑呵呵的问我:“小姐,要不要坐车啊?”这该死的笑!我没好气的说:“什么小姐!你看我像做鸡的吗?”他也没生气,赶忙改口,“大姐,要不要坐车啊?”我一听更气了,这该死的油腔滑调!“叫谁大姐啊!你东北的啊!”他又改口,说:“美女,你到底要不要坐车啊!”
我翻了翻白眼,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这该死的出租司机,长得还不赖,看去一点也不像是开车的,反倒像个学生,看上去很稚嫩,很秀气!我突然看到我前面的一个小卡片,好像是出租车司机的编号,但是照片上的人确不是旁边正在开车的人!
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我仔细回想着。好像是那个载我 去我爸公寓的司机!第一次我在他车上大哭了一顿,第二次我在他车上装上了苏醒!
我奇怪的问我旁边的司机,说:“这位大叔呢?”他看了看我,说:“你是我爸的常客吗?”“你爸?”我有点惊讶,世界就是这么的无奇不有!
他说:“嗯!我今天放假,帮他来出车,让他在家休息一下!”现在看来,他们长得还真有几份相似,一样的老实,现在没多少人像他这样孝顺父母了!
他又问:“你还没说要到哪去呢!”我摇摇头,有点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我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说:“你先开着吧,我想到了在告诉你!”
他看了看我,说:“你该不会就是上回在我爸车上大哭的那位女孩吧!”我一听,撇了撇嘴,原来不是只有三八才三八,连司机也很三八!我说:“怎么了?我在车上哭犯法啊!”他笑了笑说:“没有!”然后又没再说什么了。我想他老爸估计每天都会在吃饭的时候把一天出车遇到的事,奇怪的,不奇怪的,都要跟他说上一遍的吧!
我看着窗外,突然很喜欢那种坐在车里,平静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从身边飞逝而过的那种感觉!觉得自己是置身事外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平静!仿佛自己之身在另一个空间,看着周遭的一切不断的流逝,不断的消失,再也回不去!
慢慢的,我的眼皮开始疲倦,我脑袋歪在一边,沉沉的睡去!头这边,不再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的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给我依靠!不再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握搂在怀里给我温暖!睡梦中,我感觉到有泪水从我的眼角缓缓的流出!原来,我的心依旧在痛!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揉揉眼睛,窗外的晚霞有种凄凉的美!要不怎么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所谓季末更寂寞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吧!
我看了看手表,居然已经四点多了!我居然在出租车上睡了一天!而他居然没叫我!我推开车门走了出来,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这是来上海第一次到这里来!
我往后看了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身后全一排排的墓碑!不远处,我看见他坐在一个墓碑前,他看到我,便很快的起来走到我的身边,问我:“你睡好啦?”我点点头,埋怨道:“你怎么不叫我?”他说:“我刚叫你,你就哭了,所以就没敢再叫你了!”原来我真的哭了,我还以为只是做梦呢!
我说:“那你就这么一直开,让表一直跳啊!”他笑了笑,说:“这是我要来的地方,所以这就不收你钱了!”我说:“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付钱!”他不愠不火的说:“我知道。”我说:“走吧!”
我们重新上了车,他头也不回的开着车离开了。我从反光镜中看了看后面的墓碑,悠悠的问道:“那是……”我有点难以启齿!他脸上挂着笑,说:“那是我妈!”“你妈已经……”我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也挺三八的!
他说:“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我哦了一声,就没在说话了。他把我从到目的地后,我准备付钱下车!我突然发现,我没带包,连手机都没带!我就奇怪了,我今天出来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