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阖有点琢磨不定,本来摆好架势,做好血战到底的决心,却被王二娘的举动,弄的措手不及。
山腹伏兵一路,孔子惊统之!
辕门三箭之地伏兵一路,马三愣统之!
疑兵一路,骑兵百夫长统之!
正面拒敌守营混合弓步兵一路,王阖亲统之!
人数不多,精细分配,费了诸多工夫,才将各路安排妥当,屏息以待来敌,没想到王二娘竟然真的押解百十号山匪,扬眉吐气的往营地回返。
当斥候将这个消息传达来时,王阖一口老茶喷了出来,不知王二娘玩的是哪出儿,难免心思又活络起来:
“莫非是我想太多?他本来就是想将功折罪的!难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不对!那伙山匪,绝非普通之辈,怎地这般容易一下子擒获百十人?莫不是有诈?”
在他思量之际,令官在焦急的等他下令,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要有一个准话。毕竟各项安排皆已妥当,如今敌来,只等一声令下,便提刀即干。
“先不要动手!探探真假再说!”
王阖拿定主意,决定先不动手,他想亲往,见王二娘作何说法。刚要动身,便被宗珏拦住,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王阖脸色一变,点头不已,当即下令:
“按兵不动!放王二娘进阵一箭之地!晾他半天再说!”
“是!”
令官领将令而出,用事先准备好的发令方式,传至阵前各部。
王二娘大摇大摆,老道神气的带兵归来,本以为很快便能见到王阖,却没想到被晾在营地前面,进也不行,退也不行,纵是想问话,也无人来应。
“怕不是识破了?”
王二娘头皮发麻,扭头看了一眼那一百多号山匪,正咄咄逼人齐刷刷盯着他看,看样子没个说法,这一群人就要群起而攻,将他格杀当下。
“王大哥,这就是你待兄弟们的方式么?怕不是要寒了兄弟们的心!拼死拼活,想要将功折罪,没想到却落得如此境地!王大哥,你就不出来,给兄弟们一个说法么?”
王二娘扯着嗓子,高声喝道。他知道王阖听不到,但他说的是给营中兄弟们听的。
果然,严阵以待的前军将士,听他这般言语,一阵骚乱,继而交头接耳议论不停。阵前领兵的百夫长,费了一番工夫,才将骚动平息下去。
“与他嚷嚷个甚,干他娘的!不等了!我就说了,鸟计没甚用!大哥偏偏不听!这下妥当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群匪中,领头的赫然是二当家仇河,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不信王二娘,故而才会亲自带领一百多号人随行,扮作俘虏。
“哥哥切莫着急,王阖那厮想必是有了戒心!容我换个方式,试上一试!”
王二娘心里一炸,压着脾气,讨笑说道。仇河那能如意,将手中活扣绑绳一去,往腰后一探,提来一个黑色布袋,往里一掏,一柄巨大的流星锤,已然手中。
“兄弟们,花秧子就在前面,随我杀啊!”
仇河高呼一声,丝毫不顾王二娘的脸色,只听一阵刷刷刷之声,一柄柄弯刀,明晃晃一片,破开王二娘的骑兵队伍,犹如一柄尖刀,朝着营阵中杀去。
“下马,上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二娘见拒马成堆,骑兵恐难以济事,高喝一声下令。
王阖听阵前喊杀声直冲天际,心里大石头立马落地,接连发了数令。
嗖嗖嗖!
仇河冲在最前面,未达阵,便听箭矢破空之声,吼了一嗓子“注意防御”,便又将速度提了一倍,犹如一道黑影,左飘右闪,呈一个之字形,挥锤格掉近身箭矢,往营阵突去。
仇河身后紧紧跟着数十人,丝毫不顾身边之人一个个倒下,只一个劲儿跟在他后面,拉开大部队足有五六个身位。
仇河根本没把这群老爷兵放在眼里,只想近了身,突入阵中,手中流星锤,一挥倒一片,再挥倒一群!
箭矢虽利,却也不成气候,若是千人齐射,自然另想他法,这区区二百来人的箭阵,不足为虑。仗着脚快,身法敏捷,及近阵前不足百步。
仇河心里大喜,正欲一个提劲儿,纵进阵中,忽听身侧一阵急促的箭矢破空之声,扭头一看,即看到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山上居高临下,攒射而来!
“娘希皮!”
仇河咒骂一句,正准备缓下脚步,抗下一波,王二娘带着一群人,突的挡在侧旁,朝着他大声吼道:
“哥哥先破守营之阵!我自为哥哥挡箭!”
王二娘已经看出来仇河带的是一支尖兵,心里立刻踏实不已,见他急急突向营中,忽的山里来箭,要阻其势,当即大吼一声,带人挡在侧身。
仇河闻言大喜,得一空挡工夫,便率阵突了进去。
“铁桶阵!”
营中阔地严阵以待的步兵,手持丈八长枪,皆配人高精铜盾牌,将突进来的数十人,分割开来,想要合围上去!
“不要走散!”
仇河左右挥锤,一锤砸飞数人,费了诸多工夫,才将分散开来的众人聚在一起,扫眼一看,已然折了数人。
任是仇河一身蛮力,也搁不住已成铁桶似的精钢盾墙。流星锤砸在盾墙之上,发出尖锐的刺耳之声。
精钢盾后三四人艰难的抵御着,被大力击退几步,缓下身形,便又急急抵上去。盾墙之后,已倒下数十人,皆是七孔流血而死,竟是被活生生震死!
王二娘见仇河陷入铁桶阵之中,突破不得,心急如焚,见箭矢零星而来,知是箭尽,当即大吼一声:
“两百人突阵,其余的随我扫清拒马!”
剩余的三百多人,立时分成两道,一道和仇河剩余人马合力,朝着营地之中突去,想要里应外合,破掉铁通阵。铁桶阵后的弓兵,纷纷甩掉箭壶,手持阔剑,迎了上去!
王二娘亲率一道,急急的清理拒马,只有清掉拒马,便可骑马冲阵!方才清理一个,便见孔子惊带着百十多人,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将过来!
“妈的!王阖这厮啥时候这么多弯弯绕!”
顾不得心惊,王二娘率众接了上去。
孔子惊持一柄三尖两刃枪,戳翻几人,与王二娘战到一起,刚一回合,人作马势,一甩回马枪,刺掉王二娘得头盔,把枪一横,高声喝道:
“王二娘,立马投降,留你全尸!其余之人,投降不杀!”
王二娘吃了没马的亏,若是有马在胯,一柄重达八十斤的苍龙逐日刀,使将出来,罕有人敌。没了马,借不了马势,纵是一成威力也发挥不出,反而成为负担,一个迟钝,差点被孔子惊一枪刺死!
王二娘扔了苍龙逐日枪,掏出一柄阔刀出来,大骂一声:
“投你娘希皮!”
左扑右跳,重新与孔子惊战到一起!
在营阵之后,王阖焦虑不已,令官不时来报,让他甚是忧虑,几次想让宗珏撤退到山上,均被他拒绝。
“将军,铁桶阵里外夹击下,快撑不下去了!”
令官又急急来报,王阖脸色一沉,不得不把宗珏的三十六名亲兵,安排上去,按他意思,不到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擅动。可宗珏铁了心不撤,只得将他们派上!
三十六人如一阵铁旋风一般,杀到前阵,刚近前,便与破阵而出的仇河,战到一起。
仇河来不及喘口气,便又被围上,举目望去,只剩七八人跟着,眼睛立马红了,大吼一声,不要命的乱战一通!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仇河斗了数十个回合,气力渐弱,挂了一身彩,得了一空档,朝空放出响箭,招呼韩霸天来援!
王阖见状,心里一惊,没想到还有援匪,急令疑兵发动。
一时之间,马蹄声动!营左之地,地动山摇,近千骑兵,沿河奔袭而来!营右,狼烟滚滚,似有万兵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