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间,修尔好像看见了一连串的闪烁画面。好像看见了自己手握竹刀劈砍的模样,旁边有一个少女指点着自己的动作,不停地讲述着天匆勿忘的要领。
后面一个老人拿着酒壶,一口一口地喝着清酒,道,“中国武术,讲求养精聚气于血肉,使其坚不可摧,化龙虎鹤雀之形。血肉是上限,御气的强弱则是强度。”
少年一边挥洒着汗水劈砍竹刀,一边道,“那日本刀术呢?”
“刀术讲求御气聚集于刀,集中一点,点破于面。和中国武术不一样,刀术只有唯快才能不破。但是天匆勿忘不同,天匆勿忘是讲求人刀合一,不只是刀要快,血肉也要聚气,气由血肉流转经脉再传至手中的刀。”
“哦,那天匆勿忘就是中国武术和日本刀术的结合体咯。”
“不然你以为天匆勿忘的二刀流为什么是一把唐刀加一把武士刀?”老人指了之少年,“唐刀重破甲,武士刀重伤害,相辅相成。”
“你一个日本小老头,哪学来的中国武术?”
“混账!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个中国师傅吗?”老人破口大骂,随后他眼里有不禁闪过一抹追忆,“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他了呢。”
“卧槽,师祖还活着?”
“屁!不是师祖!”老人又指着少年骂道,“算是半个师兄吧,我的中国武术是他教的,他的日本刀术是我教的,懂不?”
少女在一旁看着少年和老人斗嘴,捂着嘴轻笑。
“那你俩谁厉害。”
“当然是我厉害!”老头瞪大着双眼,很明显是心虚了。
女孩笑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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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又再次闪烁,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网吧,旁边有一个三寸钉少年和戴着厚重眼镜的技术宅在疯狂地按着鼠标和键盘,大吼着,“豆丁!你马的在干什么呢!对面从后花园摸过来来了!给老子架住他!”
“慌你马呢,那老六已经被我秒了!秒了!”
“小道小道小道!封个烟!”
“叶云枫你在干什么!开枪啊!”
修尔想开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然后两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齐齐地看了过来。
他们瞪着眼睛齐声道,“叶云枫!你又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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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又闪,这一次画面比之前的都要清晰
“你就是9427?”
那个头发花白老人腰板端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浑浊的双眼带着几分审视观察着眼前的少年。
老人的岁数很大,皮肤干裂枯槁,瘦若木柴一般的身体上穿着一件青灰色的日本和服。整个人看上去暮迟而沧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犹如一把挥动的剑一般一往无前。
面无表情的少年同样端坐在老人面前,微微曲身敬了个礼。
如果说老人是一把锋锐的剑,那么少年就像一把没有保险的枪。剑虽然锋锐,但有剑鞘可隐藏锋芒,刀刃挥得出去,也收得回来。但是一把没有上保险的枪,则随时有可能走火,开枪即致命。
这个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即使是处于平静状态下,也会让人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一丝杀气,但他的瞳孔里面却散发着一股彻骨的悲伤,还有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迷茫,像一只掉队迷路的狮子一般,用带着警惕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我不叫9427,我有名字。”少年平静的瞳孔淡淡地望着老人。
老人拿起面前茶几上面的木质杯子,小小地洺了一口清黄色的茶,灰色瞳仁似乎没有焦点,静静地看着少年。
“杀死了刀疤御太郎之后就开始迷茫了吗?”老人叹了口气。
少年依然面无表情,仿佛是面具一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人重新倒上了一壶茶,握着杯子的手指了指少年的眼睛,“其实有一段时间我也和你差不多,不管是身上那股靠近者死的气息,还是那个眼神都一模一样。所以我大概能猜得到你是为了什么而杀死刀疤御太郎的了。”
老人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但是我没有想到,杀掉他的那个人竟然是他亲手选出来的接班人。”
“很不可思议吗?”少年平静地道。
“至少我是没有想到。”老人严肃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刀疤御太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要过了他明年的生日,组织就会被他亲手传到你的手中。那可是全球最大最深的地下杀手组织,你难道不打算组织的控制权到手之后再把刀疤御太郎杀死吗?”
少年沉默了大概半分钟。
“我的目标不只是刀疤御太郎。”他回答道。
“哦?”老人有些疑惑。
“我要让这个黑色天使组织下去陪着刀疤御太郎赎罪。”
老人点点头,“最后你做到了吗?”
“还没有。”少年道。
“所以你要让仇恨跟随你一辈子吗?”老人问道。
少年沉默了。
“黑色天使的事情就交给PSBO就好了。而你应该去尝试一下找回你自己原本的模样。”老人招了招手,身边那名穿着巫女服饰的女孩走到了老人的面前,双手递过来一把竹刀。老人接过竹刀,放在了少年面前。
“我的妻子在20年前就被刀疤御太郎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也在那个晚上死去了。”老人指了指少年身边的女孩,“她叫樱井八重,是我收养回来的孤儿。如果你想学松本家的奥义刀法,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你的师姐。”
少年伸出双手刚刚放在竹刀上面,老人的右手便按住了竹刀。
“我承诺过,凡是杀死刀疤御太郎的人,我将教授以天匆勿忘刀法作为答谢。但是你呢,你是为了什么而过来这里的呢?为了什么而来学习天匆勿忘的呢?”老人道,“你自己知道答案吗?”
少年低着头,似乎真的在思考。
最后,老人还是松开了手。
“从你接过刀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松本家第三十四代传人了。你将背负起松本家的荣誉和责任,你真的想好了吗?”
“和原先的承诺有点出入。”少年道。
“我临时改变了一下想法。”老人笑了笑。
少年想了想,最后还是接过了竹刀。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问。
少年接过了刀,站起身。
“我叫叶云枫。”临走时少年回头道。
老人目送着少年孤寂而挺拔的背影,嘴角又不禁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指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笑了好久好久。
“小樱啊,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啊。”老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对着女孩笑道,“你之前在黑色天使的时候见过他吗?”
原本故作镇定的女孩听了老人的话慌乱了一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张开了自己紧握的手,看了看自己满是汗水的手心,最后她脸上勾勒出一抹微笑。
“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
女孩说到一半,一声开门声打断了女孩。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又折返回来了。女孩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少年,最后红着脸,支支吾吾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少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两人,“那个,,,,既然说我是松本家的传人了,那么我今晚是不是可以住在道馆里了?”
老人听了,挑了一下稀疏的眉毛,笑道,“当然可以。”
少年好像松了一口气。
“小樱,你去带他去熟悉一下道馆吧。”老人拿起茶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女孩表面上平静地点点头,实际上发红的脸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她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语无伦次,少年听得一头雾水。
“那......那个.....我叫樱井八重,樱是樱花的樱,那个额....我,我十七岁!叶,叶先生请多指教!”女孩话都没说完便90°鞠躬。
少年一边朝着外面走去,一边道,“叶云枫,十七岁。”
“等,,等等我!”
.........
.........
脑海中的画面飞速掠过,意识模糊之间好像听见了怪物尖叫的声音,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慢慢退散,变成一道又一道的重影直至难以分辨。当画面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了远处有一只巨大的蠕虫在和一只巨型蜘蛛在死斗。
嗡嗡嗡,嗡嗡嗡。耳边响着刺耳的鸣叫,世界寂静无声。
他闭了一下眼睛,画面黑了一下,睁开的时候巨型蜘蛛的蛛丝一捆一捆地缠绕在蠕虫身上,把整只巨大的蠕虫吊了起来,蠕虫张开圆形的巨口喷出无数只小虫子,小虫子无孔不入,专门钻巨型蜘蛛的眼睛腹孔等部位。
等等,怎么好像,,离自己更远了?面前的东西又是什么,触手吗?
粗壮的触手迎着面拍过来,修尔的眼前又陷入了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修尔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知觉,听力也恢复了一点点。他听见了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背着移动着,而那触手怪物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修尔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还在拼命的巨型蜘蛛和蠕虫,地上还躺着已经四分五裂的巨尸。触手怪物呢?触手怪物去哪里了?修尔找了很久很久,终于在遗迹的某个小角落找到了被扒光了触手的触手怪物本体。触手怪物身上的切口锋利无比,而且被割断的地方血液还在缓缓地流,把地面腐蚀出一片坑坑洼洼。
修尔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背着,也不知道要把自己背去哪里,此时他回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剧烈的疼痛,此时被改装手雷轰到的后遗症慢慢显现出来了,首先第一点就是脑子迷迷糊糊的,有点像刚刚睡醒的时候大脑处于空白一片的状态。
修尔被背着走了很久,在他意识里面好像通过了某条黑漆漆的密道,见到了一个孵化安眠者的那个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发光晶石。
然后修尔被放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尔缓缓睁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周围,一只安眠者在自己身边用锋利无比的爪子摆弄着一个红色的急救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安眠者的爪子差不多有20厘米长,但是摆弄起细小的医疗物件却熟练无比。
这不是那只,会隐形的安眠者吗?
修尔震惊地看着隐形安眠者,像找武器反击,但是四肢在这个时候软绵绵的,连抬一下手都是无比的困难。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整个上半身竟然缠绕着一圈厚厚的绷带,有几处伤口比较深的也被上了伤药。
安眠者似乎感觉到了修尔的异样,回头看了过来,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直视了修尔好一会,最后没有理会修尔自顾自地整理着手里的急救包。
“卧槽。”修尔一时间惊为天人,一句国际通用语情不自禁地就飙了出来。
修尔想站起来,但是现在的他依然虚弱,浑身上下的肌肉提不起一丝力气,还没完全站起来就感觉双腿一阵酸软,又倒了下来。
这时安眠者扶住了修尔。
现在连修尔也搞不懂状况了。
只见那只隐形安眠者从房间的角落拿起了一个千喉之兽的头颅,朝着修尔的方向望了过来,一把沉重的声音忽然之间在修尔的脑海中响起。
“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你的肌肉在冲击波下却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少走动比较好。”安眠者说着,看见了修尔手臂上的绷带松动了一下,伸出了爪子把结带又绑紧了一点。
修尔被吓了一跳,他疑惑地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安眠者手中的千喉之兽头颅上,“是你在说话吗?”
“这里还有别人?”安眠者的声音再次从修尔脑海里面响起。
这时,修尔身边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拧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发现在同一张灰色的巨大麻布之下,还躺着一个精致无比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还在昏迷状态,修尔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小女孩粉嫩嫩的手臂,发现她的体温非常高。
安眠者看见小女孩动了一下,赶忙帮她提了提被子,一边用锋利的爪子梳理着女孩的秀发,一边问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修尔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我叫修尔,你呢。”
“我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安眠者安抚好小女孩之后,重新拿起千喉之兽的头颅,“重要的是,现在有一单一本万利的大单子放在你面前,你是做还是不做呢?食罪者。。。。”
修尔稍稍惊了一下,随后看见了一旁已经支离破碎的骷髅面罩,随即释然。
“我修尔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帮你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修尔耸耸肩,“但是如果你现在说要吃了我,那我可能还是会反抗一下,虽然不大可能打得过你。”
安眠者显然没有心情理会修尔讲的冷笑话,它凑近了修尔,两只巨大的瞳孔盯得修尔心里有点发慌。
“我有两个请求。”安眠者在修尔面前伸出两根爪子,“一是治好这个小女孩身上的病毒。二是带着这个小女孩,逃出这个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