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薛让已经结束了和老板娘的交谈回到了座位上。
“嗯？啊……老板娘，好像不大想看到我。”我淡笑着回到。
“嗯，她觉着你可能又有什么目的了，让我小心点。”薛让笑着喝着水跟我说，“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说的没错，你找我确实有目的。”
我看着薛让没说话。
我道过谦了，也付出了代价，虽然很愧疚，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对不起我说的很多了，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也失去的差不多了，所以真的，我没什么可还的了。
老板娘亲自过来送的蛋糕，将蛋糕放在桌上看了看我，也没说话。
薛让将蛋糕往我面前推了推，“尝尝，你之前很喜欢的口味，不过后来怎么没见你再来吃过？”
后来？我拿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薛让，后来，我怎么还敢再靠近这里？
一顿饭吃的不算多愉快，但还好，出了这家店，身上落着的道视线才消失，我舒了口气，转身问道，“你打算怎么说服杨晓瑞？”
“谁说我要去说服她？”
“？？？”
“王雨祺，上个高中你脑子上傻了还是谈恋爱谈傻了，这件事本身就不关杨晓瑞什么事，你就当她是个不知情的受害者不就好了。”
“你是要，找到那些动手的人？”
“不然呢？”
“不是说根本就不知道是谁么？你怎么找？”
薛让看着我，那个表情，你说话就说话，翻什么白眼撇什么嘴！
“你们不是都觉着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么？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呢！”
“他们真的是冲你？那你还把杨晓瑞……”
薛让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简直要气笑了，“王雨祺，你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如果我说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杨晓瑞也在那儿你信么？”
薛让得罪了人，但具体的他不愿跟我多说，他能找出那些人，能证明程双双无辜，同时不需要让杨晓瑞太难看。
“那你呢？”
“呵，终于想到我了？”薛让撇了我一眼，笑的很是张狂，“放心，爸爸还没挫到被他们追着打。”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口头禅……
薛让说的很云淡风轻，但我总是很不放心，既然那些人本意就是冲着他，那他现在不算自己送上门去了吗？我皱着眉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行了，别想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没杨晓瑞这事儿我也总会找机会解决了那帮逼，整天有事儿没事儿搁我跟前犯蠢，烦都烦死了！丫爸爸没跟他们计较还给我到处整幺蛾子！这次弄不死他们爸爸跟他们姓！”
“……”之前觉着他成熟了，和蔼可亲了的我绝对脑子进水了！
我不知道薛让究竟怎么解决的这件事，但看程子潇松了口气的表情，我想，应该是没事了。
所以，当杨晓瑞拄着拐杖，怒气冲冲的站在我的教室门口时，我还没反应过来。
看到我来，杨晓瑞抬起拐杖就往我身上丢，秦遥反应比我快了一步，拉着我往旁边躲。
“卧槽！你他妈有病吧！”秦遥怒了。
“你是不是找过薛让！是不是！你还嫌害的他不够对不对！王雨祺你讨厌我你冲我来啊！关他什么事啊！薛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干嘛老是去害他！”
我没明白，杨晓瑞这么激动是为什么？我去找薛让，对她又没什么损害，还是说……薛让，怎么了？！
“秦遥，你别以为王雨祺是什么好人，她接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心想跟你做朋友！她就是因为我！因为我妈！这种事她做的比谁都得心应手！先前害薛让，现在来害你！”
我瞬间抬起了头，盯着杨晓瑞，我明白她什么想法，杨晓瑞破罐子破摔起来可比我有气势的多，也比我狠得多，两年前我就领教过了。
早上教室里来的人不多，但由着杨晓瑞这一通吼，周围已经聚了些人，来上学的人也逐渐多了些。
“这是怎么了？”听到这个声音我瞬间僵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杨晓瑞也好，薛让也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秦遥解释我没那么有心机，更不知道该怎么跟程子潇解释，我不是那种人……
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家餐饮店，我孤立无援的时候。
“杨晓瑞？怎么又是你？你伤还没好吧，怎么这么能闹腾！”
“她就是杨晓瑞？”秦遥有些吃惊的看向程子潇。
“嗯，你上次那麻烦就是她弄来的。”程子潇不知道杨晓瑞和秦遥的关系，大概以为她的吃惊只是因为上次的受伤事件。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秦遥转头问杨晓瑞。
“哈哈！”杨晓瑞盯着我，笑的恶毒，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一个字一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都知道她下一字会是什么来接，我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突然觉着，我可以很平静了，我没什么好怕的了，王雨祺，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失去的，还怕什么？秦遥，程子潇，其他什么人，我都不怕了，我不欠他们，我不像当初欠薛让那样欠他们，我有什么好怕？我凭什么要怕！
我站在那儿，看着杨晓瑞带着笑，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杨晓瑞比我知道怎么戳人痛处，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戳着秦遥，戳着程子潇，戳着我。
可是啊，杨晓瑞，我不会疼了，说要做朋友的人是秦遥，说要交往的人是程子潇，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主动往前踏过一步，所以啊，我不疼，不怕失去，离开了他们，我不会伤筋动骨，我现在不是高三，没有高考的压力，不用担心影响前途，我，什么都不担心了，我冷静的分析着现状，杨晓瑞没什么好怕的。
“说完了？”程子潇的语气，冷的像冰，“说完了就滚！”
滚？好熟悉的字，哈，对了，当初薛让，好像也让我滚来着。
对，滚，滚的越远越好，滚的谁也看不见就好，你们看不到我，我也不看到你们！
甩开程子潇攥着我手腕的手，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口走，我会滚，滚到哪都行，只要看不到你们就行！我受够了，那些异样的，恶毒的，猜忌的目光我受够了！那些处处针对，事事被辱的日子我受够了！那些恶言相向，冷嘲热讽的语气我受够了！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着？我又不欠你们什么，凭什么我要受着！
“王雨祺！”
没理会程子潇，我径直跑下了楼，跑出了学校，跑的肺都是疼的，等我停下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我是跑到了哪儿。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我开始有些懊恼，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我还得上课啊，这可是逃课啊！
可我不想回，真的不想回去。
抱着腿蜷缩在座椅上，我骂自己，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呢？又不是没经历过，怎么就还是这么狼狈呢？同样是事情上，同样的人身上，我怎么就能栽两次呢？
“王雨祺！”
我抬起头，眼前的人气喘吁吁的，手撑着膝盖弯腰站在我面前。
“我……”我想我该解释些什么，什么都好，解释杨晓瑞的话，解释我做的事，可是又觉着，没什么好解释的，事情是我做的，杨晓瑞说的没错。
程子潇满脸的心疼不是假的，可是，他在心疼什么？我吗？有什么好心疼的？我咎由自取不是吗？
“王雨祺！”程子潇往我跟前跨了一步，伸手把我抱了个满怀，“我说过的，没什么事好怕的，有我呢！”
——
“怎么了？”
“我就这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了啊！”
“嗯。”
“呼~没什么，就是觉着自己这么了不起！以后我都可以告诉自己，这么高的地方我都敢跳了！以后还有什么事是我好怕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你说的很对！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记得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而且真的怕了也没关系，有我呢。”
——
所以，你是来安慰我的？为什么？
“程子潇，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吗？别天真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她当初利用薛让来羞辱我，现在也只是利用你摆脱之前的阴影！”
“其实杨晓瑞没说错，程子潇，我只是想……”
“我知道。”程子潇收紧了手臂，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上方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王雨祺，我带你出去。不管多深，我总会带你出去！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哪怕全世界都站在了你的对立面，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对立全世界！”程子潇的声音很轻，好像面对着一株蒲公英，生怕重一点，那些早已成熟的小伞就会借风离去；他的声音又很坚定，就好像是承诺，对我做出的承诺。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就好像……是对恋人。
安慰吗？真好，还有人愿意跟我说，我会站在你身边，真好。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很满足了，至少以前，从没人这么跟我说过，即使我满怀希望的自己先说出口来等着别人回应。
“我希望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会一直陪着我的人。哪怕哪天我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他也会为了我，而对立全世界。”
这话，我曾经对薛让说过，在我真的面临全世界的责难时，薛让没有在我身边。
现在程子潇这么对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