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昭确找了一处阳光充裕的僻静墙角书案落座,开始了解整个事件经过。
这个嗑瓜会讲解极其细致,每道证据都有考证出处,通篇结构严谨,甚至还从中楚巡安司中枢弄到了渝北城府衙的内部密文。
安对酒名动六族,商昭确绝无自作聪明之意,他只是想大致知道自己要见的这颗阴嬅命星是一个怎样的人而已,更了解她一点,无论其是善是恶。
花了半个时辰,商昭确总算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又将整个故事说给看不太懂书籍的慕卜真听。
十多年前渝北城,不知何时起,开始偶尔陆续出现眼中带着奇异微细白点的死尸。
从办案经验上来看,他们若非死于同种毒物,便是死于同一人之手,或者是同一黑暗势力。
然而,渝北城仵作却并未检测出任何毒素,请教选天宫亦是未果。
于是,他们便排除了毒物这道可能,而将目光放在了这位可能存在的“神秘杀手”身上。
只是,这些平民百姓中大多都是散落渝北城的普通人,根本找不出丝毫共同点,他们更没有理由被倦了如何斗争而被杀人灭口。
最后,渝北巡安司将其上报总部,这件事被列为最高机密,只是记载于天疑卷宗,并无外人知晓。
但某位衙役醉酒后还是走漏了风声,渝北城里开始流传起这道荒谬的鬼怪传说,巡安司未曾辟谣,随着说书人大肆传播,居然还带动了渝北城的旅游业发展。
这中途,也有许多栽赃嫁祸的模仿犯罪,嗑瓜会这本书中大多都是在澄清这些疑案,只留下真正的事实证据。
直到去年,安对酒偶然经过渝北城时正巧发生了一起命案,这位天下第一神探居然顺藤摸瓜,终于找出了这些人的共同点。
他们都去过清台山医治,并在医册上留下姓名。
而渝北城青台山的主人便是北天星象这位阴嬅命星——颜清蝉。
原来,颜清蝉身患隐疾,一直都在服用某种毒药,随着毒入心血她开始性情暗变,便是嗜血嗜杀起来,于是,她便被关入了暗无天日中终生监禁。
待到商昭确说完,长生前从稍有不解道:“奇怪,她杀了这么多人,按照中楚律法,没道理不判处死刑,而是送到暗无天日啊?”
商昭确亦是觉得怪异,回想道:“当时老爷听过各种五花八门的谣言,但大多数都说这位医师非常漂亮,不过她却一向深居寡出,而且名声极好,救治过非常多的人,就算证据确凿亲口承认,当地百姓仍不相信她是坏人,都觉得是府衙贪图其美色屈打成招。”
“哦。”长生前从又道:“应该还有一些证据是我们不知道的罢。”
“嗯。”商昭确点了点头,认同道:“毕竟这个共同点看上去也有些武断,她医术高超乐善好施,自然引得无数人来医治。真要这般排除,买米的,买油的地方,那些死者都去过的可能性也挺高啊。”
“安对酒这个人罢,不说刚正不阿,至少他不会篡改是非颠倒黑白,除却事情另有隐情。”
“而且他可是灵玄三明之一,也绝不可能弄错事件原委。除非另有内情,这位标致的美女医生多半就是一个正常的异端。”
“其实以我的眼界来看,这件事情反而挺正常,两千年来我见过不少异端,有的的确是生活环境所迫而导致内心扭曲愤世,而有的人则是纯粹的谬恶。”
“在他们生活的那种环境里成长,换做其他绝大多人都不会变成那样,要说星命罢他们大多也没有,说宿命罢又显得过于借口,实在不懂,不懂。”
等到长生前从感慨过后,慕卜真终于开口问道:“灵玄三明是什么?是不是跟灵玄幽龙有关?”
长生前从闻言连忙摇了摇头,笑道:“远不至于,这是一种理室学派的猜想观调。”
“世人交感外界仅依声色闻触,更以眼见为实。前古享有通感千法,以灵宫极论作眼,善辩万物洞以成理。”
“可在理室学派中,却有一种推论,若以生灵胎元逆天改命,失败后若还能侥幸存活,这道废胎天生灵宫失允,灵识很难探扫,再辅以肉身修行,简直就是天生的游侠刺客。”
“当时把这种废胎叫做禁灵绝体,甄无咎的肉身便是如此。”
“而灵宫又有前显、中庭、上元之分,化作六相,曰为天地人众凡无。前古圣灵生如草多,换算到现在只是众凡之相,然人禁绝体已呈极静之态,断阻绝神念。当时圣贤便猜想地禁绝体之上仍有变化,静破生动,变极唯三,是谓灵玄三明——”
长生前从顿了顿,缓缓道:“凝若冰时固为城,化生气时空无痕,自如水时观流我。分曰冰玄明意,气玄空意,水玄灵意。”
“安对酒得到的便是三者之中最容易实现的冰玄明意,他的记忆力极强,当属真正意义上的过目不忘,精算一切因果格序,能推导预演判断历史上已有参照的所有可能,再从中选择出最符合事实线索的一条。”
“所谓暗号密文只有参元足够,在他眼中也就一念之间的事情,这也是为何他能从一位解元会中途辍学的亡国平白成为天元第一神探的关键所在。”
商昭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存在,又道:“千元,还有这么厉害的神通么?”
千元闻言略显不悦道:“你别遇见什么就把神通挂在嘴边好么,显得像个白痴一样,这点机巧哪里算得上是神通。”
“就好比你的本真瞳,现在世道看似还能躲开一切进攻,要是时间稍微往前挪一点,凭你的理解,无数种招式看到了也躲不开。”
“何况真神境入门是双假双真,所谓定元推演一点作用都没有,也就在圣人阶段能稍微逞点威风。”
千元所言已超过商昭确理解范畴,他只好讪讪一笑连连点头当是受教,不再自讨没趣。
慕卜真也没取过问何谓【双假双真】,只是好奇问道:“那现在这位安神探岂不是无敌,就算仅凭预演之术,如今世道他也鲜有敌手啊。”
长生前从稍微一番回忆,却并不确定道:“我反正没见过,我是从安对酒略有名气之后才注意到他,之前我并不知晓有这个人存在。他是如何奇遇变成这样我也没听他刻意回忆过。”
“如今这个时代,他光靠预判推演便可以趋利避祸,平时也无需出手,我也没有一直注意着他,他应该多多少少会一些招式罢,想必只是藏的比较深而已。”
“既然大概清楚,那我们便动身去观光居,先设法去见见那位阴嬅命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