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猫一条狗
在雪中在雨中
叶柏寿最出名的山叫——李瑞山。他有一句名言,“让我见谁我都不怕,腹有诗书气自华。”雷老蛮长大了上了初中,他班主任在自习课上说的这句话,叫他深深地记在心里。
小雷父母挖门盗洞,找尽各种关系,就是要给他拜到名师李瑞山门下。自古名师出高徒,他父母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名师是终于拜好了。可是还有句老话,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不能成才,那就看他小雷自己的造化了。
刚上初中,小雷每天就知道打架闹事,放学也不回家,就知道在外面疯玩。李老师下班,在回家的路上见着这小子,跟个街(gai)溜子似的,看着来气,上去就是两脚。半夜玩累了回到家,小雷刚进家门,他爸看着他也来气,上去又是两脚。第二天,加码,两脚加套组合拳。第三天,终极大杀器,拿起裤腰带一顿猛抽。小雷哪懂什么道理,但是身体是绝对诚实,这连着几天被打得痛不欲生,实在是怕了,再也不敢胡来了,收收心,每天放学早早地就回家了。要说上课你就好好听课好好学,他不的,他净溜号。那下课回去你倒是好好写作业好好复习啊,他又不的,每天就知道听音乐,俩眼一闭,神游四海。这还能好吗!直到一天早上,他班主任李老师检查作业,发现这小子一个字儿都没写。老李这暴脾气这天格外冷静,也没说啥,直接门一开,把小雷拉出去罚站去了。大学纷飞,小雷就站在雪地里,寒风刺骨,小雷就这样被吹着,不一会儿,鼻涕都给冻出来了。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李老师出来,看他冻得那样,就问了一句话,“知道错没?。。。”“知道了老师。。。”。听完,老李转身进屋上课去了,教室门给他留着没关,小雷心领神会,也跟着进屋听课去了。从那以后,他这学业算是跟上了。
小雷这学习一直不太努力,成绩一直也不太好,家长愁也没用。上了初三,心血来潮努力了俩月,成绩直线儿上升。之前欠账太多,他爹还是不满意,又给他练了把大杀器。这下好了,成绩一落千丈,再也没上去过。难道就因为一顿打,他小雷就不学习了吗?应该有这方面原因,但我知道也一定另有隐情。。。。。。
青春期总是躁动不安的,小雷又太顽劣,经常不是被打就是被骂,还有“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比你优秀”,可就是没人夸他。他的内心早已崩塌,他恨这世上的一切,他想杀死身边所有人。幸好他还有喜欢的事物,去影碟厅看看片子,拿录音机听听音乐,买本汽车杂志看看汽车,和守护着他懵懂的爱情。。。。。。
小雷这时身高已有一米七四了,体重一百零四斤,身材笔挺,留着学校不让留的长头发,皮肤白皙,眉目清秀,鼻梁高耸,小嘴通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他爱穿白衬衫,牛仔裤,黑球鞋。每天骑个山地自行车,极不情愿地斜挎着个书包上学去。在按学习成绩定义学生好坏的年代,小雷当然是坐在最后一排了。不过也无所谓,他不在乎,坐在这里难得清静,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干的最多的,就是盯着他喜欢的小姑娘望过去。
刚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坐在最后一排,经常踢他前面女生的凳子,小姑娘从来不生气,总是回过头来对着他傻笑。现在小雷还是坐在最后一排,人家小姑娘已经坐到前面去了,这凳子是踢不成了,可不耽误两个人心灵上的沟通。每当下课后,小姑娘都会来到他身边坐下,两个人聊聊天,有说有笑的还挺登对。放学回家,两个人相伴骑着自行车,没事还瞄一眼对方,傻傻的笑笑。这年春天的时候,天空中总是黄色的,时常刮起很大的沙尘暴。虽说叫人苦恼,可是在学生们当中却火了游鸿明的《下沙》这首歌——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你就别再追寻看不清的脚印。。。唱着唱着,夏天就来了。
东北的夏天是神奇的夏天。每天一早鸟语花香,很凉爽,大太阳。到了中午天就开始阴了起来,吃过午饭,睡过午觉,往往就乌云密布了。下午上课,慢慢的白天就变成了黑夜,闪电咔咔,雷声隆隆,黑云压城。****随之而来,夹着冰雹,砸的四处乓乓作响。没过多久,雨过天晴,天边挂起彩虹,地上积满雨水,映衬着蓝蓝的天,和小雷望向小姑娘的眼萌。。。。。。这天很反常,暴雨一直下个没完,整个下午的积水已经铺满遍地,积出了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水潭。很快学校放学了,很多家长都来学校接孩子,而这时,小雷还是一直望着小姑娘傻傻地笑着。天色已黑,外面雷雨交加,小雷起身走向了小姑娘,“走吧,我送你回家。。。”“好啊,可是咱俩咋走啊,外面下那么大雨。。。”。小雷笑了笑,把自己带的雨衣给小姑娘穿上,又向好兄弟东宁,借了他那辆带后座的公路自行车,两人相视一笑,便走了出去。一出门,小雷就被雨水浇透了,双脚也踏进了水里,“来上车。。。”“好的,要不你把雨衣穿上吧。。。”“没事儿,你浇不着就行。。。”。小姑娘上了车,小雷载着她顶着大雨往校门口骑去。天上的闪电不时发出的光,照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我看清了小雷的脸庞在傻笑着,小姑娘的脸庞也在傻笑着。学校门口已经是一片汪洋,俩人的车子刚骑进去,就跌入水中,成了一对落水鸳鸯。“没事吧。。。”小雷马上从水中把小姑娘扶起,不用回答,小姑娘对他笑了笑就全懂了。俩人上车继续前行,半天谁都没说话。骑了一会儿,小雷对身后的小姑娘关切的问道,“冷吗。。。”“不冷。。。”“那我给你唱首歌吧。。。”“好啊。。。”——“我用一只吉他为你写情歌一段旋律想甲半瞑半熬过了多少苦夜弹断了多少白发的情话每句都是挣扎我用一段性命完成这条歌望你唱乎心爱的人听无论是哪种语言只希望替你表达出想要想说的话他们都说情歌最伟大爱过的人听了会融化如果有人为你眼泪如雨下记得把他把他带回家他们也说情歌最可怕不懂的人只会看笑话爱过的人你要忍痛咬紧牙闭上眼睛跟我一起唱吧闭上眼睛跟我一起唱吧。。。”小姑娘听着歌,身体靠在了小雷的背上,双手绕到了小雷的身前,小雷唱着歌,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握紧了小姑娘的双手,就这样,一直唱着,一直骑着。。。。。。
每天晚上,小雷和小姑娘都相约,在午夜十二点,在各自的家中,在各自的床上,听同一首歌,游鸿明的《国王的新歌》。这首歌,小雷刚刚给小姑娘唱过了。这天夜里,还是同样的约定,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家中,同样的床上,同样的歌。小雷听着听着就笑了,听着听着就哭了,听着听着就睡了。。。。。。
孩子大啦,我也该走了。在这个小城镇呆的时间太久了。我就带着这份美好,离开这里吧。。。。。。
日历牌,显示今天是5月16日。
我在梦里唱起国王的新歌,唱着唱着就醒了。我想起了迪迪,这首歌我只给她唱过,这么多年啦,没想到又出现在我梦里。
我想起中考前一天,放假在家里,有可能别的孩子都在临阵磨枪吧,我早已放弃。我那天给迪迪打了一天电话,她在那头告诉我,她怕考不上,她很紧张。我也忘了我都胡说了什么,把她逗得不停地哈哈大笑。后来她如愿以偿考上高中,我命中注定的落榜。公布成绩那天,我看都没看,还是她打电话告诉的我。她问我还上不上高中,我跟她说你上我就上。我的母亲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上大学,这回连高中都没考上,很失落。她本来想带我去大连玩几天,开榜那天,她把买好的火车票给撕了。知子莫若父,我父亲觉得考不上也没什么,于是喝了顿大酒,又拿皮带猛抽了我一顿。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的父母每天都在吵架,争吵孩子考不上高中到底怪谁,是怪我爸,还是怪我妈。不管怪谁,反正不能怪老师。我呢,哪儿都没去,天天在家里给迪迪打电话。电话那头响了,有时候不是迪迪,我就直接挂断。她给我打也是这个套路。有几天,北京申办奥运会刚成功,迪迪就跟她母亲去北京玩去了。她后来告诉我,本来打电话要跟我说的,可是我不在家,电话总是忙音。那几天,我给她打电话,同样她家也总是忙音。那天下午,我从外面玩回来,我家亲戚都在我家聚餐。我刚上桌,我爸就当着亲戚们的面儿,问我,“儿子啊,你是不是搞对象啦?。。。”“没有,你咋突然问这个嘎哈?。。。”“奶奶个腿儿的,下午有个小姑娘打电话来把我给喷了!。。。”。“谁啊?。。。”旁边的亲戚开心的问道。我老爸生动地模仿了当时的一幕,“电话响了,我这刚一接起来,我就说了一句,‘喂!你谁啊?!!!’对面儿就开喷了,‘嘎哈啊!不接我电话!这一接电话就这么凶啊?!!!吓死我了,你吃枪药啦?!!!。。。’我说这小姑娘谁啊?那边马上就把电话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爸这刚一说完,一大桌子人全都笑开花啦。我爸还不放过我,追问道,“是不是找你的?是不是你对象?。。。”当时我全然不顾,埋头吃我的饭,我不承认我也不否认。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是找我的,我当然知道是迪迪啦。第二天,我给她回电话,我跟她学了这件事,她在那边都笑坏啦,我们也都知道为什么找不着对方了。现在想想,还真挺欢乐的。哈哈哈。。。
我有可能笑的太大声了,隐约都能感觉到,头顶上那个注视着我的他,也哈哈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