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好了没啊?”
说好今日陪无双进宫,安烈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自个,生怕在宫里被人认出来,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个晚上。
“来了,来了!”安烈一出来,一个带尖喙的青铜面具先映入眼帘。
“哇,这么厉害!舅舅,这是你想出来的?这是野鸡还是家鸡啊?”
“去去去,这是鹰,鸡的喙哪有弯的?”安烈得意地摸摸面具,“戈壁上的鹰那叫一个威武……”
他还没说完,无双已经捂着耳朵往门外跑去,天天张嘴闭嘴就是戈壁,听得耳朵要出茧子了!
半个时辰后,宫内。
侍卫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要不是无双世子领着,谁也不会把那个带着鸡面具的怪人放进来。想不到名声在外的无双世子的保镖竟是如此,但看起来高深莫测,应该武功不差!
无双得意地在宫道上摇摇摆摆,有特权的感觉就是爽哇!
从宫门走到琳琅那里只要一刻钟,无双硬是磨蹭了两刻钟,为的就是给那些藏在暗处的耳目们显摆自己的保镖。
琳琅此时正背对房门作画,耳朵尖尖地竖着,无双的脚刚踏进院落,琳琅就已经红了脸,赶忙放下画笔,出来迎他。
上午的阳光正强,琳琅迎着光走出来,像是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正值妙龄的小公主闪闪发光。相反,这样的逆光对安烈来说就很不妙了,琳琅正蹦蹦跳跳地朝他走来,抬头一看,啊的一声躲在无双身前。
“无双哥哥,哪里来的大公鸡成精了!”
无双哈哈大笑,不用看也知道安烈的脸一定在面具下黑的不能再黑。他一手揽住琳琅的肩膀,正式给她介绍:“这是皇伯父特许我带进宫的舅…旧年常教我武艺的保镖,朱大人!”
朱大人微微一躬身,算是给琳琅公主请了安,琳琅也微微点头,心想虽然这人外表可怕了些,但无双哥哥跟他关系很好,想必人也不错,以后若是成了亲,可能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越想越乱,琳琅的脸彻底红的像个柿子,奈何无双是个宇直,对这一切不闻不问,手一直搭在人家身上。
“世子爷来了,”从房间里走出个年约二十四五的美妇人,与琳琅的生母有几分肖似,但身量却窈窕的紧,“给您请安。”
“无双哥哥,这是我小姨母。我娘请她进来照顾我几天的。”
“姨母好。”无双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同她们进了屋来。
桌上正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那画上人可见的是个翩翩少年,脸上还未着五官。
“这画的是谁啊?”无双凑近了仔细看,“大哥还是二哥?”
琳琅红着脸躲在自己姨母身后,姨母正端了茶来,低头看一眼自己害羞的外甥女,露出个标准的姨母笑:“世子不要取笑,我们琳琅画的是您呢。”
“咳咳咳”无双还没回话,朱大人已经先做出了反应,而且显然反应过激,咳嗽个不停。
“可是喝茶呛着了?”姨母赶忙解下帕子想替朱大人擦擦,完全忘了他戴着面具没法喝水的事,但安烈还是默认了这一问题,道过谢接过了帕子。
“琳琅你画的不错,赶明我请你帮个忙替我画个画册吧。”无双哪里看得出好坏,总觉得比他自己画的好就是不错了。
“我才刚练了没几年,比二姐可差远了,”琳琅刚谦虚了一句,又怕无双去找二姐,自己平白失去这个相见的由头,急忙改口,“不过我日日练,肯定会很快学好的。”
无双笑一笑,回她:“没关系,我是替我的刀剑软鞭什么的做个画册而已,有个型就够了。再说了,二姐快要出嫁了吧?”
“嗯。”一提起出嫁二字,琳琅和姨母都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坐在一旁的安烈很奇怪,这两个雌性是有什么疾病吗?
又闲聊了一会,琳琅总是显得很心不在焉,脸也总是一片潮红,无双以为她旧疾犯了,身上不自在,于是带着安烈就要告退,琳琅却把他拦下了。
“无双哥哥,我其实……其实有事想跟你说。”琳琅低着头站着,手里不住地搓揉自己的衣角。
外甥女终于要说了,姨母心里也松一口气,找个由头把没眼力见的朱大人一起拉了出去,顺带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
“你有话就说吧。”无双很没坐相的靠在椅背上,伸手端起茶杯,琳琅见状立马拿起茶壶替他续上热茶。
在这宫里生活了近十二年,因为生母身份低贱而不得不小心看每个人的眼色,导致琳琅虽身为最小的公主但心智却极为成熟,多亏了她自小体弱多病不用参加各样的场合,才堪堪保持住了自身的清冷温柔之气。此刻面前坐着的这个悠哉游哉的少年是她所喜欢的,也是母亲告诉她能托付终身的人,何况他还救过她,琳琅本不想让自己变得像个妖艳贱货,但为了以后不用去和亲,不用错过这个少年,她还是咬咬牙,决定这么做。
“无双哥哥,我来过初潮了。”
无双听见这话心里一惊,他是女儿身,自是知道什么是初潮的,不过琳琅这话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抬头一看,琳琅已脱去外衫,在解中衣的带子。
“你这是干嘛?”无双大惊失色,闭着眼摸索着想替她帮外衫穿上,却被这个小姑娘抓住手,抚上她的脸庞。
“我娘说,女儿家来过初潮就是可以嫁人了,大姐也是不到十四岁就和了亲。落水那日是我初潮最后一天,所以…所以着了凉,太医说我再难生育。”琳琅快要哭出来,可怜巴巴地拽着无双的手,脑子里飞速想着母亲教她的话,“那日落水的时候不是无双哥哥你跳入湖中救的我吗?我心里欢喜你,很欢喜……而且,而且你抱我上来,宫里的人全看到了,我们虽是表兄妹,但终归男女有别,你抱过我,就是毁了我的清白……”
无双一句“我是女儿身”如鲠在喉,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琳琅却越说越急切,直拽着无双的手往她腰肢上凑,中衣已经落在地上,只剩小衫。无双对这个妹妹还是很疼惜的,知道她可怜不忍心说她什么,心下一横,猛地一抽手就朝门外走。
琳琅眼看他往外走,心底里委屈的不行,一下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说你不在乎的,你说我们要成亲的……”
守在门外的安烈听见里头的动静,生怕无双受到什么伤害,拔刀就要冲进去,琳琅的姨母哪会任由他进去打扰,情急之下从身后抱住安烈。安烈是个莽直汉子,除了自己母亲和妹妹之外还没被哪个姑娘抱过,一下慌了神,脚步一顿不再往里冲。
门里头,无双也停了脚步,自小在军士中养成的遵守承诺的好习惯促使她醒转过来,重又转身回到琳琅身边。
“我没要反悔啊,说了成亲就成亲嘛,你脱衣服干啥?”无双懵懵懂懂的安慰她,替她捡起衣服披好。
琳琅见他不走了,又听他说这话,欣喜若狂地抱住无双,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对不起无双哥哥,是我太冲动了,你不要生琳琅的气。”
“没关系,我不生气,就是有点吓着了,你可别再哭了。”无双见她一笑,自己也不再别扭,一使劲把琳琅抱得高高的,哄小孩似的让她擦干眼泪,还把带的玻璃珠子给她玩。
琳琅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在他耳边轻轻说:“无双哥哥,你快点去找我父皇提亲行吗?”
无双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你是想快点搬到我家去住吗?为什么还要跟皇伯父说啊?”没等琳琅跟他解释清楚,无双又自言自语道,“是了,看我这笨脑袋,去别人家住当然要跟父母说一声。”
“无双哥哥才不笨。”琳琅亲亲热热地挂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背后画着圈圈。
二人正以这种暧昧的姿势说着话,门外有人来敲门。“无双世子,皇上召您呢。”是陈总管的声音。
“来了来了。”无双大声答应着,转头对自己的小表妹说:“真巧,我这就去跟皇伯父说一声,你收拾收拾东西,一会我来接你去我们王府,正好赶明是休沐,我领你去逛集市。”
“嗯,”琳琅脸上犹有泪痕,还是笑得眉眼弯弯,乖乖从他身上下来,不忘了替他整整衣衫,“我等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