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现在就在崖底。
顾倾城狠狠地皱了眉。
起身,便要朝洞外走去。
季拂云被吓到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扑了过来。
眼前的光明彻底消失。
……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少年人咬着牙,抱住了她的腰,不知为何,连嗓音都是颤抖的:“倾,倾城,别走,我会听话的!”
顾倾城一顿,带环在她腰上的手挣开,身后的少年一抖,然后乖巧的,配合的松开手。
……不要他了。
顾倾城轻叹一声,转身抱住他:“殿下在怕什么呢?我不需要你这么听话,你不想松手就不松手。我不会走的,我就出去一下,别怕。”
顾倾城踮脚,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算是给颤抖的少年一个安慰:“别怕了。我一会儿就回来的殿下啊,你别忘了,你是殿下。”身为檀王,得要拥有自己的骄傲。
季拂云似乎被安抚住了,他抬起眼睛,漂亮的眸子蒙着一层白,失了光泽。
顾倾城听到他颤抖着开口:“好。”
顾倾城有些无奈,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轻声开口:“殿下,看不见了吧?”
季拂云一顿,好不容易才停止颤抖的身子又抖了起来。顾倾城被逗笑了:“别怕,没事的。殿下等着,我出去找一找有没有草药可以压制一下,很快回来。”
季拂云点了点头,漂亮的眸子明明看不见了,却仍是准确的找到了她的位置:“早点,回来。可以吗?”
“好。”
顾倾城轻轻地摸了摸少年人的头,少年的神色带着退不去的慌张,顾倾城安抚不了他,只能柔着嗓子哄着他,说自己一会儿就回来。
少年很乖,坐在石头上等着她。
带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少年人开始慌张,他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黑色的,冷的,没有温度也没有声音,连顾倾城也不见了。
……地狱。
季拂云忽然想起来儿时被将军关在地牢中的日子。
四周都是水,水牢。
黑乎乎的,没有阳光。耳边传来蛇爬行的声音。
他听说过水牢。
蛇不会出来咬他们,蛇被关在笼子里,悬在高处。
没有声音,静悄悄的,很冷。
他们会被关好久。
还会有黏腻腻的东西划过他们的大腿和身子。
是鱼。
他知道,不仅是鱼,还是那种没有牙齿的鱼。咬不到他,但他就是害怕。
偶尔会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
是水滑落的声音,到最后就连这个声音也消失不见。
最令人害怕的不是这种未知的恐惧,而是就连这种未知的恐惧都消失了。被关了好久,有食物,有水。
水就是身下的水。食物是身下划过的鱼。
他哪里也不能去,最后耳边会什么声音都消失。
他不敢吃也不敢喝,阳光或许离他很近,但是被挡住了。
他在害怕,在颤抖。
不管是当年还是今天。
季拂云快疯了。
和当年一样的,一样的冷。
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要让她走?她怎么能走呢?
没事的,等着,等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