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琳拢了拢蓬松的卷发，皱着眉搅动着面前的肉桂拿铁，脸上的讶异渐渐转为平静：“你是不是傻？到现在才发现！”
苏珊跟着感慨：“他伪装得太好了，很难发现。”
“之前那个谁不透露过凌辰这个人不靠谱么？小微没信啊！”
小微用叉子把面前的小蛋糕戳得面目全非，无力地说道：“那个谁说得够离谱，我根据正常人的行为模式推理怎么能想到。”她又愤愤地用叉子捣了几下，“没想到他做得更恶心，已经远超出我这种小老百姓的思考范畴。”
沉默良久，她又补了句：“他总说两个人之间重要的是信任，没有实锤我也不好妄下判断嘛。”
蔡子琳，苏珊，都是李小微和凌辰的高中同学，也是小微的好朋友。
虽然当时在一个班，但这两人对凌辰的记忆仅停留在高中那些少的可怜的片段，还有后来李小微难得的哭诉中。本来高中对他印象一般，越往后就越微妙，说不出的古怪感，跟小微谈了6年的恋爱愣是没在她们面前公开出现过，但是小微忍下来，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怪你跟他没有公开啊。”苏珊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不公开的恋情都是有问题的。”
“他说他爸妈反对我们在一起，他又是那种性格，我想还不如我自己变强后才有话语权······”
蔡子琳打断她：“诶呀，你怎么还在为他讲话？你是奉献型人格啊？他爸妈见过你吗？就凭他一张嘴叭叭的，说不定他爸妈根本不知道这事。”
小微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根本找不到立足点。多年来，她对这段感情做得内心建设如被洪水冲刷过，已经破败不堪。
“菜子说得没错，他既然能够对你撒那么多谎，多一个谎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苏珊起身，将咖啡店的窗关上，天气有点凉。
咖啡馆选的不错，新开的店面，粉墙黛瓦木头窗棂，院子里种了芭蕉树，铺了白石子，店里放了形形色色的摆件和石膏雕塑，颇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
不过这三个人都无心欣赏。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苏珊平静地说道，“但是他拖了你6年的时间，还是女孩子生命里最好的6年。”
“对，太过分了，不想结婚就早说，劈腿就算了，还约炮。这做的什么龌龊事！”子琳愤愤。
谈到这里，小微想起前一阶段，家里长辈还在为她和凌辰的事争执，倒是舅舅支持她：“只要两个小孩互相喜欢，管他家长同不同意，微微又不差。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会好的。”
她闷着头没说话。自己一个人固执地走了这么久，原来毫不值得。
苏珊看着李小微重重的黑眼圈，中气尚足，但眉眼间尽是疲态，心里既有疼惜又恨铁不成钢：“你太不了解男人了。真在乎你的男人怎么会不公开恋情呢？！”
“对于这种渣男，不能轻易放过他！”蔡子琳将肉桂棒掰得细碎。
“他撒了这么多谎，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他心里会不会愧疚？”
子琳一声呲笑，说道：“不会的不可能的，你就别做白日梦了昂！”
李小微心慢悠悠地往下沉着，把嗓子眼吊得很不舒服。
“他都配不上渣男这个名号，渣男起码有钱有颜。不就爸妈是公务员，他自己又没什么实力，也没见这么多年他给你买什么。”子琳还在吐槽。“最多是个人渣。”
是啊，人渣，人间渣子。李小微心里默念。
苏珊咯咯笑了起来，接上子琳的话茬：“他头脑灵活，又会讲话，包装下还是可以骗骗小姑娘的。不是已经有大学生上钩了嘛？”
子琳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说：“他也只能泡泡小地方的大学生，换个大城市，人家小姑娘理都不理他的。”
“你准备怎么办？”苏珊转头定定地看着小微。
“我，我想报复。我不想还有其他小姑娘受骗，我也不想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后还可以潇洒自在。”小微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
“必须的啊，打他一顿也能解气！”子琳撸了撸袖子。
“这个事情从长计议，报复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我们都不知道他要是被逼急了做出什么事情。”苏珊交待。
突然，子琳的手机响了起来，吓得大家一激灵。
是闹钟。
她冒冒失失关掉铃声，喊道：“差点忘了，今天要去接儿子，你们先聊着，有什么进度告诉我！”
苏珊和李小微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露出会心的笑容：菜子她还是之前的菜子。约好了去咖啡店，她还自带了栗子，说自己烤的特别香，硬是逼着她们吃了几颗。
送完菜子，苏珊挽起小微的手：“我再陪你一会吧，我们出去走走。”
小微顺从地跟了出去，她脑袋里面有多少种想法在飞旋着。
天色渐晚，巷子的灯亮了起来。
“不管报复不报复，这个人你是该放下了，你纠结了几年的实锤，现在有了。”
“嗯。”
“我们对他了解不多，你也说得不多，所以一直以来也没帮上什么忙。”
“嗯。”
“你要吸取教训，以你的条件找个更优秀的绰绰有余。”
“嗯。”
“报复的事，多跟我们商量，不要被他抓到把柄。他的个性多少有点阴暗。”
“嗯。”
。。。。。。
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有的人选择做好人，有的人选择做坏人。李小微现在可真希望有一本《做人指南》拿来参考。不过对于凌辰来说，他并不觉得他做的是坏事。
恶，而不自知。
多可怕。
他曾说过：要是一辈子对着同一个女人，这样的生活也太恐怖了。
小微只当他开玩笑，没想到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自从小微发现他脚踏多条船，他都没有对李小微说一句：对不起。
由始至终，从头到尾，他安安静静地做着缩头乌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