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川和孑衡都不小心睡着了。两个人倚靠在一起,打着鼾。
此时已到正午,但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远处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大牢里异常响亮。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但是这对林晗苑来说没什么好怕的,此时的她全身都笼罩着黑色的气流,散发到牢狱的各个角落。
脚步声停在了牢门处。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林晗苑的头皮上传来奸笑声。
“没想到吧,你会被弄来这种地方。当初砍断我的双手差点痛死我也,如今也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居然过了一夜还活着,还真是个难搞的料。不过,你每天都要发狂,还是很煎熬的,哈哈哈!”
那个曾经被林晗苑砍掉双手的壮汉此时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她,恨不得此刻将林晗苑碎尸万段。
壮汉不见林晗苑回应自己,心中恼怒,“爷爷纡尊降贵与你说话,你装聋作哑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趴下!”
林晗苑默默回头,双眼无神。
“呦!你是有多难过多伤心啊!看看这黑气冒的,比我家娘子烧木柴的烟囱冒出的气都旺。”壮汉得意的嘴脸在林晗苑看来无比丑陋,又是这种给她不好印象的脸。
记忆中,有一个女孩。嫉妒自己优秀,也是这种语气和嘴脸,来嘲笑自己。
自己考试每次都是全年级前几,那个女孩和她是室友。只要她一回来,那个女孩就立马说:“呦,学神回来了!”
莫名其妙地骂林晗苑,插林晗苑的队,没事了给林晗苑身上泼水再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背后说着林晗苑的坏话,到处损害林晗苑的形象。
最让林晗苑恶心的是,这个女生一边诋毁自己一边模仿自己。
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嫉妒就直说呀,最后那个女生借鉴林晗苑的学习方法,成绩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只可惜,那时候,小恩走了。林晗苑又是在学校遭受欺辱,又是被舍友欺负,更是没有了小恩,仿佛遭遇灭顶之灾。
那段日子,是黑暗的。
一年多的时间,林晗苑都处于低谷期。
林晗苑转过身去没有理壮汉,在林晗苑的眼里,他就像一只装疯卖傻、哗众取宠的猴子,十分可笑。
“你什么意思!”壮汉摇了摇牢门旁的柱子,瞪着大眼睛生气地看着林晗苑,整张脸都气的变红了。“当老子不存在吗?找死。”
林晗苑深感无奈只好答话:“作死的人当然不喜欢冷漠的人了,而且是你自己觉得我无视你,我只是懒得说话罢了。”
壮汉捋了捋胡子,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脸,叫来远处守大牢的山贼。
“喏,五百两银子,招待好另外两个人,这个女子吃些粗茶淡饭即可。”
壮汉撇了一眼净川和孑衡,脸上的表情极其猥琐。
等壮汉走远了,林晗苑开口说道:“那汉子是个断袖吧。”
“嗯,”山贼用惋惜的眼神看着两个人,“他要是看上谁,半个月内绝对要将人占有。”
林晗苑听了心里发急,何其多会来救她吗?肯定会的。他找的到吗?林晗苑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来了多久,看起来又消极又颓废,脸上都写满了沧桑。
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样,麻木到连自己的处境都不再关心。
…………
何其多收到了李卟辞的回信。
“云暮山,火苇寨。”
简简单单几个字,已经让何其多心中有了林晗苑的位置所在。
哪里的地图他都很熟悉,关于山贼窝他也围剿过不少。
快步走出门,马和闾和夏和冬在门口等着他。
“就等你出来了,炸药和武器都已备好。”
马和闾佯装不满,埋怨何其多让他们等了这么久。
何其多吐了吐舌,到马厩牵了两匹快马。
“三个人,怎么就两匹马?”马和闾疑惑不解。
何其多往夏和冬的方向努努嘴,“你说呢?勿多言,赶快出发。”
马和闾会意,让夏和冬坐在自己后面,紧跟着何其多。
看来智商这玩意有时候是不够用的。
骑马过程中只有风刮过耳边传来“呼呼呼”的声音。何其多很着急,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马和闾一截子。
马和闾怎么鞭打自己的马都追不上何其多,只好悠悠地跟在后面,反正能看见何其多就行了。
“应该还有两个多时辰,才能到达云暮山。”夏和冬突然开口说话。
“知道了。”
……
终于到了火苇寨。
此时的气温已经没有刚刚出发时那么热了。
正如何其多所料,火苇寨果然只是一个小窝。
“你骑着马绕一圈往里面扔炸药,最高的屋子是大牢,避开这个地方就行。若是遇见阻拦你的——”何其多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你懂的。”
“你进去看王妃在哪里,带着她出来。”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连串“嗵”的声音。
动作还挺快。何其多心里夸赞道。
他刚想说,自己去杀了罪魁祸首,好吧,说没说这都无所谓了。
山贼基本都逃窜了出来,何其多观察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主谋。
因为,他们的衣服都十分破烂,绝不可能是能指挥这件事的人干的。
马和闾的马驶近,引来山贼的目光。
这下何其多有机会溜进去了。
蹩进正堂,里面空无一人,旁边的房间也没见着人影。
经过茅厕旁,一个无手的壮汉跑了出来。
壮汉满脸横肉,衣着华丽,何其多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他注意到了。
“你!”
壮汉正惊讶,才想问何其多是谁,何其多立马用壮汉的袖子捂住他的嘴。
看着他黝黑的皮肤就觉得壮汉好脏,何其多才不会用自己的衣物碰别人的身体。
“唔……!”
何其多见他还想挣扎,语气冰冷的威胁道:“什么话都别说,否则小命不保。”
壮汉急忙点头,比起叫别人来帮他,不如乖乖闭嘴。
快要出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拉着林晗苑的夏和冬,后面还有别的被抓的百姓。
外面并没有什么厮打声,山贼们都安静的躺在地上,像是入睡了一般。
“我突然摸到自己以前在布梵国买到的迷药,结果刚撒他们就昏倒了。”马和闾见众人疑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毕竟买布梵国的东西对净曳国的人来说,是不耻的象征。
“嗯,”何其多松开壮汉袖子,“滚吧,你也没什么用。”
壮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飞速地走到林晗苑跟前,将匕首叼在嘴里抵在林晗苑脖子上。
“将我雇佣的山贼迷晕,还把我当狗使唤,你以为老子这么好欺负?”
壮汉怒气中烧,刀往林晗苑脖子进入了一分。
“住手!”
何其多真想直接踹飞壮汉。
都怪自己,没有防备。
壮汉的嘴流出了血,可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是用嘴死死咬着。
“很好奇吧?我用嘴咬着匕首还能发出声音,这是因为我会腹语。虽然我武功不强,但是小门小道还是挺精通。”
林晗苑的身上还是笼罩着黑气,相比正午已经淡了很多。
“爹!”
一道稚嫩的童声让壮汉的心揪了揪。
马和闾抓着壮汉的夫人和孩子,挑衅地看着壮汉。
“该怎么做,该如何取舍,自己选吧。”
“好,我选。但是我想说,这个女子不值得,你爱她完全是种错误。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你必须吞下我袖子里那枚黑色药丸。”
何其多拧眉,“如果爱她是一种错误,那么我宁愿选择永远不对。”说完,朝壮汉袖子里伸去,把黑色的药丸掏出来吃了。
壮汉沉默良久,将匕首吞了下去。
倒下前,一直眷恋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壮汉的夫人直接承受不住晕倒了,孩子当场吓得哇哇大哭。
“老马,把壮汉一家安顿好再回来,我先走了。”
捂着林晗苑流血的伤口,何其多骑马的速度十分缓慢。
夏和冬选择陪着马和闾。
“仙子,你能说说王妃为什么出来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她会睁眼闭眼就是不说话,身上还散发着黑色的气体。”
夏和冬耐心解答道:“她这是被人喂了想丹,陷入痛苦记忆无法自拔,即使能感知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也无能为力。”
还想张口问问自家王爷吃的什么药丸,但是看到夏和冬认真哄着孩子的样子,马和闾决定先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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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晗苑的脖子一直在流血,虽然是小量小量地往外流,可在何其多看来就非常危险了。
“郎中,止血!”
进入离云暮山最近的一家医馆,何其多抱着林晗苑进去急忙唤人。
一个年老的长者出来,让何其多把林晗苑放在床榻上,并要求何其多出去等待。
何其多咬了咬牙,好吧,也不能让医者分心,反正就算等也不会等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