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晗苑醒来了。
牢房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也不知是腐烂的尸体的味道,还是馊了的肉饼散发出来的味道。和她在一块关押着的,是两个看着比自己年龄略微大点的男子。
林晗苑的手脚都被链子捆住。幸运的是,链子够长,足以走遍这间牢房。惨的是那两个男子,看着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由于被链子束缚住,活动范围也就只有这间牢房的三分之一。
林晗苑蹙了蹙眉,这种恶臭味让她难以忍受。
从墙角处站起来,林晗苑抖了抖身上的秸秆。两个人被声音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
一瞬间,两个男子原本充满倦意的眼神,此时充满了惊恐。
两个人一直抱着彼此向后退缩,双手都在发抖,眼神里写满了恐慌像是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左边的男子哆嗦着唇,用发抖的食指指着林晗苑,“你……你别过来啊!求你了,求你了……赶紧自尽吧。”
林晗苑不明所以,自己怎么了?
牢门口有一块小水沟,水里倒映出来的自己还是那个样子。
林晗苑拍了拍脸颊,自己怎么了?
难道这两个人是恶趣味地在整自己?但是两个人害怕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你们为什么这个样子?我怎么了?”林晗苑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和他们平静的交流。
右边的男子尖叫了一声,开始背过身去抠墙,他的指甲都已经所剩无几,手指头的皮肉都流出了血,但还是要坚持抠墙。
回应他的只有墙上掉落的灰,他的举动都是白费力气。
左边的男子还是背靠着墙,用大袖紧紧包裹住自己,嘴里念叨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林晗苑被整懵了。
敢情这是两个神经病吗?
无奈的耸耸肩,为了不让这两个人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止,林晗苑只好往后退,紧挨着牢门坐下。
过了一个钟头,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折腾了。
此时他们都盯着林晗苑,眼里充满了警惕。
林晗苑也回应了一个冷漠的眼神。
就这样三个人对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左边的男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林晗苑去看看自己的眼睛。
林晗苑又走近水沟去看。
自己的眼白怎么都变红了?
看起来……好吓人。
“我为什么会这样?”
林晗苑沮丧地捂着脸,她会不会异变什么的?
“唉,”左边的男子叹了口气,用惋惜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晗苑。“每个牢房里都关着两名普通犯人,有时候就会多送来一个人。这个人绝对被喂了一种可以使人想起痛苦的事情,然后发狂的药,叫做想丹。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眼前的人想成自己怨恨的对象。”
“你为什么要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我?”
林晗苑想,自己发疯难道迫害的不是他们吗?他们应该觉得自己可怜,而不是发狂者。
右边的男子这时候开口了。
“也许你会杀了我们,也许你会导致我们受伤,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大牢里总会有死的那一天。但是你的结局就是自尽,这无法改变。”
右边的男子摸了摸墙壁,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心里叹息道又要长一段时间了。
三个人陷入沉默。
两个人也不知道林晗苑什么时候会发狂,一直都是换着小憩,不敢睡太长时间。
…………
猛的醒来,何其多身上都是汗。
在梦里,林晗苑用失望的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冰冷的质问他为什么还不来救她,说自己好冷,大牢好阴森,她很想他。
牢门关上,林晗苑消失不见。
明明是夏天,那个牢房的温度却宛如冰窖。
给李卟辞写好信后,绑在信鸽的腿上,祈祷着李卟辞能查到林晗苑的行踪。
以自己的见闻,这帮人绝对是布梵国的。布梵国的国民都精通巫蛊之术,对于制药也是非常精通。
他们喷洒的东西,效果非常强烈,好在何其多及时屏住呼吸,这才没有晕过去。
何其多迈出屋子,走了一段路到达湖心亭。
马和闾和夏和冬也没见着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何其多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该死,又是这种感觉。
林晗苑也不在身边,这是一种难熬的寂寞。
何其多想也没想,天气正好也很热,他一头扎进水里,泡了很久。
正是这种凉爽的感觉,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教会了他处事要冷静。
以前生气的时候,他会动用拳头,可是每次都是他理亏。即便有证据,也无人相信他。这样的事情多了,吃亏的总是他。后来他除非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动手,当然他已经不需要别人相信他了,人要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才叫活的失败。
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他都沉着应对,再也没有泡过这里的水来使自己冷静。
但是眼下的形势,以他的能力找人真的是海底捞针。
如果召唤出那个东西的话……会引来祸端的。
除了李卟辞以外,他实在不知道找谁帮忙。
现在夏和冬也不见人,马和闾更不知身在何方。府内没有两个人的一丝气息,这里爬满了监视他的人,王府的侍卫也很少,藏的隐秘一般都没人发现。
何其多浮出水面,呼扇着手臂拍打出浪花。
这样,还能减少焦躁不安。
他喜欢水,也喜欢水声。用手拨动水面,荡漾的水波发出汩汩的声响。
很舒服,很宁静。
水啊水,她会没事的,对吧。
荷叶上的大水滴滑入湖里,发出“吨”的一声,像是在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