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灯焰如豆,元爻仍翻来覆去睡不着,叹着气。睡在一旁的元震说道,“爻儿为何辗转难眠啊?”
元爻转过头来看了看爷爷,“阿爷,我真的有很多想不通的事啊,前些日子不是逃遁,就是有其他人在身边,都不敢问。”
元震慈爱的摸了摸孙儿的小脑袋,“爻儿很懂事,你且说来,阿爷给你解惑。”
元爻立刻坐了起来,“那个冥凤招来的是什么啊?”
元震说,“那叫玄火鸟,他们看上去是黑黑的,其实是白色的鸟,就和冥凤一样是白色的,由冥凤带领,但是身上都燃着黑炎,可以烧光血肉,却烧不烂树木、衣物和杂草。玄火鸟把人的肉身烧尽,人的灵魂呢,也就跟着冥凤去到冥界。”
“好奇怪的鸟儿啊”元爻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鸟呢?”
元震也坐了起来,“金乌谣里面说啊,当年,我们的祖先,那个由七十二个蚩尤选出来的最大的首领大蚩尤,在涿鹿之战时候,大蚩尤第一战输给了黄帝,连他的战虎也被抓住了。七十二部落的首领里面,有一半都被黄帝擒走。
大蚩尤很不服气,认为是黄帝用诡计赢了他,于是他就向部落里面的神农氏求助。神农氏也被黄帝打败了啊,也比较不服气,就说啊,有种鸟,可灭万物生灵,却烧不坏花草树木。让他去求重黎,因为重黎是火神啊,自然知道这种鸟在哪里,重黎开始不肯告诉大蚩尤,却是怕大蚩尤用此物伤害太多。但是禁不住他苦苦哀求,声泪俱下,说担心黄帝不能善待自己的族人,说如果自己不能战胜,则族人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大蚩尤在祭坛上哭了三天三夜,哭得重黎心烦意乱,最后告诉蚩尤,要使用玄火鸟,首先要召唤冥凤,并把召唤的咒语告诉了蚩尤,但是和他约定,要留黄帝部族性命,切莫多伤人否则即刻收回。
于是大蚩尤很高兴的回到部落里,对下属说可以放心,黄帝必败。这件事被黄帝知道了,就在祭坛上向伏羲告状,伏羲其实本来不愿意看到黄帝、炎帝和蚩尤骨肉相残,就去把蚩尤给抓住,狠狠的斥责。其实黄帝、炎帝和蚩尤的战争,听来就像小孩子的打架,东哭西闹的,但是动不动就死了好多人。本来对人们相互攻伐自相残杀的事情很恼怒的伏羲,一怒之下收走了世间所有的神器和馈赠在子孙们血液里流淌的神力。那个玄火鸟也被收走了。
伏羲惩罚了黄帝、炎帝和蚩尤,却也无法阻止后代们的自相残杀。一气之下,就也就不愿意过问人界的事情了。
后来女娲心疼子孙们,又悄悄的告诉四个人怎么使用一点点神力来帮助自己的族人。其中,就告诉了我们族怎么正确使用玄火鸟,为的是,不让冤魂停留在土地上,让土地被诅咒。”
“那天我们祭完死去的将士,为何阿爷不让孙儿去帮忙呢?”
元震回答,“战场中,有的战士毅然赴死保家卫国,有的士兵是服徭役被迫当兵,死的时候就会有所不甘,人都是有生魂的,怨恨也会附着在死去的尸首上,即使他们的魂魄都被冥凤带到冥界了,但是难免残留一些零星的魂气,最好也不要碰它,我族人血脉中,亦有通灵的成分存在,接触这些东西久了,就会影响人的行为和思想,所以最好不沾因果。”
元爻问,“那为什么其他士兵可以碰呢?”
元震说,“士兵身上都有杀气,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的武器和盔甲上都有这些气,死去的人只剩下灵魂了,也会惧怕这些杀气的,所以不会害他们的。在那夜去祭祀的时候也嘱咐过你吗,不要触碰那些死去将士们的尸体。”
元爻又问,“那贲鸟又是怎么回事啊?”
元震说,“当时我手上可能粘了什么东西,闻着有点异香,便去掉了衣衫,以为可以除去这个味道。后来我们在船上,一日清晨我听见什么东西叽叽喳喳微弱的声音,结果循声找到了这只鸟。
这种鸟很罕见,通常是成对出现,公鸟母鸟相隔十里也能相互通过叫声而找到对方,这种鸟又非常喜欢白檀的味道。所以常常把公鸟放出,用香料诱之,再用母鸟寻找公鸟。这样的追踪方法既隐蔽又有效。
我推断啊,是我手上粘到含有白檀的香料去不掉,被鸟儿寻到,从见孙将军到现在,都一直被跟着。”
“可是有四队人马知道我们在这里,贲鸟也只有一对啊。”
“世间事,总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的人用鸟,有的人用算,有人就可以买卖消息。邹吕邹先生告诉我,他得到的消息就是他的那个朋友买来的嘛。”
元爻就感觉不自在,“那我们去哪里都被人知道,岂不是很不妥?”
元震看了看元爻,“你对人有用,他们就会千方百计找到你,你若对人无用,则就如世间蝼蚁一般啊。”
元爻似懂非懂,继续问,“那条蛇是飞升成功了,还是没有呢?”
元震拿出了那块玉璜,说,“爻儿,你看着玉璜本缀饰有九段玉管的,九九之数为最大,尽数粉碎,也就是九九归一了,而且那条蛇飞升之后没有坠落,说明是升上去了。”
元震再拿出那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珠子,“这个是当时巨蛇给我的珠子,但是它的光芒任然很强烈,如果是巨蛇飞升失败,则它也就身形俱灭了,内丹亦是消散,这个珠子是它内丹的一部分,那珠子生气勃然,说明巨蛇的内丹也就还在,也就说明应该飞升成功了。”
元爻蛮高兴的样子,“那就好。”
话没说话,却看见元震手上的珠子飞到半空中,缓缓移到房间的圆桌上,元震也很好奇的咦了一声。两人下床走到桌前。
这珠子突然化为约莫十岁的垂髫小姑娘,这姑娘蓝色衣裙,白色内衬,眼睛灵秀,小脸白皙,白里透红。她坐在凳子上,左手拖着脸,右手食指戳了戳停在空中那个蓝色珠子,面对着爷孙俩,“长老说得一点都不错,我家小花已经飞升成功啦!”
元爻倒是不惊讶这个珠子变小女孩的事情,巨蛇飞升的震撼早就超过了这个,“你家小花,既然你是从你家小花的内丹里面分离出来的小珠子,为什么小花是男的,你是女的?”
那个垂髫小姑娘一把抓住珠子,双手叉腰,“谁告诉你小花是男的,谁又告诉你我是女的诶?”
元爻也没好气,“切,小花男声男相,自然是男的;你女声女相,自然是女的。”
小姑娘一脸鄙夷,“谁告诉你眼前事物全是真的,又是谁告诉你事情是对还是错呢?”
话音刚落,小姑娘消失了,在元爻和元震的中间出现了个小男孩儿,声音也变了,变成元爻的声音,他拍了拍元爻的肩膀,“小兄弟,这下你说我是男是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