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苏华安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他保留着力气,就等着最后一搏。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回头。
他计算好了时间,拎起脚下的包,里面有他早已准备好的炸药。
说起来,能精通十八般武艺,还要多亏了那群海盗的栽培。
“怎么?想推我下去?想杀我?”男人一把抓住苏华安的老骨头,将他甩到一边,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腹部,“老东西!不要着急!你的宝贝外孙女马上就来陪你。”
男人说完,从包里拿出一瓶汽油,倒在地上,点燃。
“真可惜,本来想亲手了结她们的,看来还是秦衍有福气,多两人陪他一起死。”男人眼底燃着烈火,目光是比火还熊烈的期待。
毕竟,他等这一天,已经整整五年了。
当年,将他从精神病院里救出来的神秘人说过,想要对付秦衍,就要拿准他的软肋。
否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得不偿失。
果然,那人说得没错,苏晚落果然回来了,而他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与此同时,直升机降落在阳台上。
烈火中,苏华安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开房间。
望着窗台下秦念安的小身影,恍然想起二十年前。
苏安冉也如同秦念安现在这般大,他与林婼华虽然没有深厚的感情,但总算是和睦恩爱,没有猜忌,没有仇恨。
那时候,他对事业不算十分在意,一家人衣食无忧,健康幸福,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毕竟,彼时的他,觉得高攀上林婼华,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他的内心被仇恨覆盖过,也曾被报复蒙蔽过。
但他始终记得,那段平淡但又幸福的往事,并且这份记忆,成了他浑浊不堪的后半段人生中,唯一一座后花园。
没有人可以破坏。
烈火中,苍老枯竭的身体缓缓站起,手吃力的捂着腹部。
念念是他们唯一的延续,他不能让念念受到任何威胁。
见到直升机舱门打开的同时,苏华安大步跑到阳台,随着沉浸在杀戮癫狂中的男人,迈了进去。
舱门关闭,直升机迅速升起。
“老东西,你不怕我给你扔下去吗?”男人提起苏华安的领子,冷声道。
苏华安冷笑,“我已经要死了,还怕换一种死法?”
说完,苏华安又望着驾驶员。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要去做什么?”苏华安捂着腹部,手掌沾满了血迹,“你不知道吧?也是安家让你来送死,又怎么会提前告诉你。”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给前面的驾驶员带着分毫错乱,他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帽沿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颌的轮廓。
“还是我告诉你吧,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他的包里全是炸药,待会......”
话还没来及说完,男人的脚便踏上苏华安的伤口上,用力研磨。
“啊...”
苏华安额头上布满细汗,嘴吹发白,眼皮缓缓塌下,仿佛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
此时,男人瞳孔染上鲜红色,鼻腔间的血腥味,让他兴奋不已。
“比起死人,我更喜欢看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男人肆意践踏着苏华安,见他痛苦不堪,快意十足,“我们先在这边转一圈,等她们跟秦衍碰面,你的宝贝外孙女,就是痛快地死掉了。”
与此同时,随着直升机渐行渐远,苏家的火也烧得越来越大。
“我外公...我外公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
秦念安望着从楼上窗户里传来的阵阵浓烟,心渐渐下沉。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大火,带走了她最爱的爹地。
“念念,你不能进去!”苏晚落一把拉住秦念安,将她扣在怀里,“已经有人去救了,我们再等一等。”
“可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放火,刚刚那架从后屋飞走的直升机,一定是凶手。”秦念安挣扎着,明眸中沾满了泪水,以及渐渐浮出的绝望。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却能预感到,又一个爱她的人,即将离开了。
“他不在里面。”
此时,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带着浓浓的烧焦味。
脸上残留着被烟熏过的黑色,衣服边缘,以及发尾否有被烧焦的痕迹,鞋边还带着血迹。
“你怎么知道?那他现在哪里?那个疯子是不是来家里了?是不是他带走了外公!”秦念安挣脱开身上的桎梏,从旁边的垃圾袋中拿出一件小丑服,“这是他的,对不对?他为什么会来找外公!你告诉我!”
在秦念安眼里,面前这个女人是贪婪的。
不论是嫁给外公,还是讨好她,全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说白了,就是为了钱。
如果外公走了,那么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秦念安不得不怀疑,那个疯子,就是徐小莲招惹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徐小莲摇头,眼底带着与秦念安一般的绝望,“老爷好像很早就跟他认识。”
“你撒谎!外公怎么会认识那种人!一定是你!你想要霸占苏家的财产,所以才会联合那个疯子陷害外公的!你这个坏女人!”
秦念安紧紧捏起的小拳头,将失去亲人的痛,以及被恶人威胁的愤怒,全都撒在了徐小莲身上。
任凭苏晚落阻止,也没有冷静半分。
“你够了!”徐小莲忍无可忍,将秦念安一把推开半米远,“我想陷害你外公?我要是想陷害他,用得找这么麻烦吗?是毒药不够用,还是你外公的身体太好?就他那种每天拿药当饭吃的身体,我只要等他死就好了,用得着陷害他吗!”
秦念安意识低沉,差点没站稳,好在苏晚落及时扶住。
苏晚落下抬眼,下意识望向徐小莲,她并不清楚这个人身份,更不明白秦念安为什么笃定是她害了苏华安。
但见她脸色无神,眼底尽是绝望的泪水,苏晚落再想起她刚反驳的话,只觉得仅是几句并非出自本意,没有灵魂的刻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