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外秋风萧瑟,玉城小屋内却是暖洋洋一片。
陆铭和源清河的谈话还在继续。
听闻陆铭竟然是来自隔海而望的中华大地,源清河对陆铭就更感到好奇了,于是问道:“既然阁下是中华上国人士,那为何会来到我日本国呢?”
“那就说来话长了,在下本是乘船出海,却不想遭遇风暴,所乘之船翻覆,在下也落入海中,在海上漂泊近一天后才登上陆地。”
“风暴之中辨不清方向,登陆之后在下本以为回到了中土,然而细问之下才发现语音不同,连文字都不同,这才发觉自己并未回到中华而是到了日本国。”
“后来,在下在城中养伤的时候也请人教了一些日本国的语言文字,读了一些典籍,发现这日本国之文化风俗与法术使用虽然有不少承袭自中华,但也走出了自己独特的道路,于是便没有立刻返回中华而是打算留在这里些时日,看看能不能寻找些修行上的突破。”
“原来是这样,我曾听闻中华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阁下经此大难不死,日后定有福报了。”源清河说道。
陆铭也笑着说道:“借您吉言”
谈完了陆铭,源清河又把话题引向了一直在陆铭身后垂首而坐的阿离。
“阁下既然来自中华上国,那不知您身后那位姑娘是......”
“她是我乘船时所带的侍女”
陆铭在这撒了个谎。
“我们所乘之穿在海上翻覆的时候,只有她在我身边,所以我也只来得及救下她一人,而其他人都......唉”陆铭的脸上浮现哀伤的神色,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沉船浩劫一般。
而他身后的阿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突然要怎么说,但既然少爷已经这么说了,那她就要配合着把戏演下去。
表情变得哀伤,搭在双腿的上手指微微弯曲,细微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显得阿离仿佛从陆铭的叙述中又回想起了那日海上的的滔天巨浪和风暴。
“在海上遇险的时候,她受的惊吓过度,不会说话了,直到最近才慢慢好起来。”
“想当初出海的时候一船足有数百人,一场海难下来,竟然只有我二人得以幸存,真是命数无常啊”
“提起阁下的伤心事,是老夫之过,老夫向陆先生告罪了”源清河颇为诚恳的说道。
“冒昧登门已是不敬,说这些不过是自报家门罢了,老先生千万不要说那样的话”
这样兜兜转转一圈之后,话题终于被引到了服部隼的身上。
关于服部隼,源氏家族在鬼切将服部隼复活的消息报告之后便立即派人前往源氏的档案库,将二百年前的那一段档案提取出来。
而这份档案,现在就摆在陆铭面前的这方矮桌上。
这是一本已经颇有年头的书,里面按编年体的方式记录了源氏家族的历史。
当然这并非二百年前的原书,以这个时代的保存技术很难讲一本纸质书保存太久,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人重新誊抄,但即使是这样的誊抄本,恐怕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阁下既然是中华人士,那对我国的阴阳师家族了解恐怕不是很多吧”源清河开口说道。
“是的,在下来日本国不过一年左右,对这些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了”
“那老夫就先和阁下简单说一说我国阴阳师家族的情况吧。”源清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国自与中华有所往来开始,便一直潜心学习,而我们阴阳师一脉之先祖,也是从中华典籍中获得灵感,这才创立了阴阳术法,这一点,刚才老夫已经提到过了。”
“但最初的阴阳师们并没有形成太强大的势力而是各自为政,同时又因为拥有了超凡之力,骄纵之心益盛,对治下的普通人动辄欺侮凌虐,乃至杀戮。对于同样有用一定超凡能力的神官僧侣更是毫不留情。”
“后来终于引发了一场针对阴阳师的动乱,武家势力趁机对阴阳师势力发动了攻击,而那些阴阳师们虽然拥有超凡之力,也能役使一些实力低微的鬼物,但毕竟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他们的阴阳法术在大规模的战争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最终的结果就是阴阳师们在这场动乱中元气大伤,所占据的土地也被武家夺走,直到后来,以源氏,服部氏,贺茂氏三家为首,将残存的阴阳师们汇聚到一起,才改变了各自为政的局面。”
“源氏,服部氏,贺茂氏是阴阳师家族中最早将一系列阴阳法术系统化整理出来的三个家族,其他阴阳师们多数只是能学习一两手阴阳法术而已,但这三家可以做到让族中阴阳师掌握五六种,甚至更多的阴阳法术。”
“原本的阴阳师势力被战争摧毁,给了这三家机会,让他们得以整合已经溃散的阴阳师,掌握在阴阳师群体中的话语权,之后在这三家的组织下阴阳师们重新组织起了力量,拉拢平民和捂住武士,取得了对武家势力的胜利。”
“战争持续了很久,阴阳师们站稳了脚跟之后凭借独特的阴阳法术,武家势力站战争中逐渐劣势,内部开始分裂,不得不和阴阳师家族订立合约,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武家势力承认阴阳师们的存在而阴阳师家族也不与武家争夺天下的统治权。
阴阳师中的小家族,也在后来的几百年演进中被源氏,服部氏和贺茂氏吞并,现在还存在于世的,就只有这三家。”
“那这么说来,服部隼便是二百年前的服部氏的阴阳师?”陆铭问道。
“正是,在三大家族摸索阴阳师传承规律的时候发现,父母都具备阴阳师血统的人,更容易成为阴阳师,所以从大约四百年前开始,这三大家族的核心子弟为了保持后代中有优秀的阴阳师,就只能互相通婚了。”
“服部隼的父亲,便是那服部氏在那一代的翘楚,他联姻的对象,正是我源氏的女子。”源清河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