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白龙杯中升,绵延游转千从峰。
锦衣画云尽芳香,笙笙琴音凝霜灯。”
“白兄好诗!”玄烨神采奕奕,鼓掌说道。
“烨玄兄谬赞了。”白不言微笑回礼道。
“雾气比白龙,升腾起后直奔其上,环绕在衣襟上的却也芳香无比,伴随琴音宛如世外桃源。”玄烨赞叹道。
“哈哈,烨玄兄着实是把白某得诗夸的太过高了些。”白不言大笑说道。
二人交谈半刻,却也不见冷灵誉说一句话。只是屏气凝神的听着琴音,似乎除了琴音,什么声音也影响不了他。
二人瞧了瞧冷灵誉只得会心一笑,便不再言语。
……
今日的琴音却是与往日有所不同。
琴音多婉转不说而且更加多变,隐约间却有淡淡的悲伤。
冷灵誉只瞧见一名少女身着白衣裙,其上只有些许印花。
她独坐在窗边,面前有一古琴,长风从窗外袭来,吹的风铃作响,少女青丝舞动,甚是美丽。
哪怕只能瞧见背影,却也是绝丽无双。
少女微微低头一动不动,似乎在看着琴。片刻,她伸出玉手,吹弹可破的肌肤,怕是稍一用力便会掐出水。
她轻轻的抚摸着琴,温柔如水。在一片安静祥和中,冷灵誉却听见淡淡的呜呜之声,像是古琴在悲伤。
可古琴悲伤哪得如此?只见少女右手轻轻于眼前擦拭什么。
冷灵誉瞧见着却有些孤独,悲伤不请自来。
内心充斥着孤寂的感觉。
当玄烨与白不言沉浸,却也能从他二人神色中察觉出淡淡的悲伤。
冷灵誉尽管面无表情,可他内心却沉沉的如同堆满了石头。
怎会如此呢?
他忽然想到,白不言所说,妧木婳今日便要离去了。可回京城,回故土不应该是高兴的事么?为何琴音却是透着悲伤,孤寂。婉转多变间却急促略带伤感。
既然是收关之曲,应该美满祥和不是么?
冷灵誉皱着眉头,一些不好的想法却是挡也挡不住。
……
弦停,琴音止。
悲伤孤寂之意却是环绕不绝。
茶楼内安静至极,似乎已然被带入进去。
冷灵誉瞧见白不言神色微微有些悲伤,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至于玄烨,却是眼眶泛红,若是再持续片刻,就要落雨打梨花了!
冷灵誉站起身,与平南对视一眼,平南立即心领神会,他打开门,恭敬的站在门旁,等待冷灵誉。
“师兄。”玄烨见冷灵誉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语气中透着悲伤带着一点点委屈之意。说罢,着手擦了擦眼睛。
“怎么了,冷兄?”白不言嘴角上扬,微笑着问道。不过这笑看着很不自然。上半张脸悲伤,下半张脸微笑,这算不算强颜欢笑?
“下去看看,今日琴音不对。”冷灵誉说道。
随后他迈步而去,玄烨边擦拭也就跟了上去。
白不言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
冷灵誉一路而行,穿过长廊,楼梯,却也不见一个人。
他皱着眉头,下去之后发现戏台前围满了人!
可却安静至极!
见冷灵誉来了则纷纷让开一个过道,皆抱拳施礼。
冷灵誉很是不解,他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何意?”
临近一人抱拳说道:“想必您就是冷公子,妧木婳仙子在等着你。”
“等我?”冷灵誉诧异问道。
这时玄烨与白不言赶来,瞧见这场面有些诧异。
白不言低声说道:“妧仙子今日之琴就是为你而弹。本来今日上午启程,等到现在,只是专门为你抚琴一曲。”说罢,他看向冷灵誉,眼神中满是悲伤。
玄烨听到则是心中一沉。他望了望屏风后面静坐一人,哪怕相隔屏风又数人却也能想到绝丽的面容。
他收回目光看向冷灵誉的背影苦笑的摇了摇头。
……
冷灵誉压下心中的不解,尽管心中有疑问,为何要为自己抚琴?
可他还是迈步走去,信步而去。缓步而行,不急不躁。
众人的目光皆随他而动。
玄烨脸上的苦笑却也变成了诚挚的微笑,那是祝福!
……
冷灵誉走到屏风处停了下来,他隐隐约约能瞧见妧木婳的背影,与她见到的少女一模一样!
“妾不言,公子可是要一直驻足于此吗?”妧木婳声音悦耳至极。像是在你耳边吹起了温柔柔的风。
冷灵誉张开的口却又闭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妧木婳微微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身上的素长裙落下格外仙气,她缓缓的转过身,于屏风同冷灵誉对视。
冷灵誉瞧见她带着面纱,可其余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妾叫妧木婳,家师谢芳华。妾自幼随家师习琴,于一年前游历,这是游历最后一座城。”妧木婳轻声开口。
“冷灵誉!”冷灵誉冰寒开口,却是与此气氛很是不容。
“见过之人甚多,如公子这般却是少见。”妧木婳沉默片刻说道。
妧木婳望着冷灵誉,隔着屏风却也能感受到一股股冰寒之意。
“妾会在一个时辰后出发。”妧木婳温声说道。
却半会不见冷灵誉开口,此人就像一块木头一般杵在那。
“你就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妧木婳焦急开口,略带质问可听起来却也悦耳,并不令人反感,只觉得有些可爱之意。
“祝你平安抵达京城!”冷灵誉说道。
妧木婳闻言心底一沉,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她双手相合微微欠身,随后轻声开口:“是妾打扰公子了,公子请回吧。”
说罢,却又缓缓转身从新坐下。背影却满是悲伤,青丝上也染了几多愁苦。
人群中却诧异之声连连。
白不言看的连连跺脚,内心焦急无比。暗想道:“大木头桩子,大木头桩子,大冰川寒石,大冰川寒石!”
而玄烨则是满脸苦笑。
“姑娘的琴音所处世界很美好,我很喜欢。琴音悦万花,万花即万物。”冷灵誉语气冰冷。顿了顿又说道:“妙龄千百变,唯一人尔。”
冷灵誉居然会夸人,更别提是以诗句夸人,若是让白不言等人知道,怕是吃个大惊啊!
妧木婳闻言却是惊的立马站了起来,她透过屏风仔仔细细的瞧着冷灵誉的眼睛。
虽是冰冷无比,冷冽至极,可她却在冰寒之处感受到了片片温柔之意,何其温柔!
真挚!她只想得这一个词来形容。
“公子此言可真!”妧木婳略微激动的开口。
冷灵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江湖再见!”
冷灵誉是真的不会说话,如此意境,如此佳人,却叫他说的个稀巴烂,驴唇不对马嘴。还是呛人的味!
“好,妾盼着与公子再见于江湖。”妧木婳欠身一礼,语气中期待之意已然不再隐藏。
冷灵誉抱拳施礼,随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瞧着妧木婳片刻便转身离去。
众人皆是诧异,有眼尖之人已然瞧的出几分,皆抱拳同冷灵誉,如此郎才女貌却是应该祝福。
而有些人则持着相反的态度,若不是瞧见前几日冷灵誉的身手怕是会出言不逊,甚至动手!
白不言瞧了瞧冷灵誉的面色依旧冰寒无比,可眉间却舒展开来,暗暗放下了心,跟在其后。
玄烨则是望了望屏风,随后眼神坚定的跟着冷灵誉出去。
平南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在众人后面。
屏风上几许祥云,几只仙凤飞翔其间。山峦屹立于层层薄雾之中,几多彩鸟驻足于枝叶之上,却有一位少女,手持一把团扇遮于脸前,翘腿而坐。
画面甚是美好!
妧木婳透过屏风望着冷灵誉直至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湖再见吗。”
“那就江湖再见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