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灵誉走在街上,街道两旁是茶楼,面馆,酒馆,当铺,作坊。绚烂繁华的灯光洒在这满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给城中繁盛的夜景增添些许诗意。
突兀横出的飞檐,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川流不息的人群,缓缓而行的车马。
“华洲也是如此繁华。”冷灵誉不禁感慨。
他摇了摇头,虽说也在晚上出来过,却从没有好好欣赏这城中的景色。就好像过客串行在画卷中。
也许是白不言的事,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吧。就连步伐也不如之前沉重,疾快了。
平南跟在冷灵誉身后,看着自家公子的身影,内心也松了口气。自从那件事以后,公子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
冷行文只许冷灵誉结交达官显贵家的子嗣,并且还需要是冷行文同意才可。
而冷灵誉私下里结交了几个朋友。
饮酒对诗,舞刀弄剑,很是投机。可时间长了,冷灵誉发现有些不对,这些人太过自律,做事很有分寸感,就像是被训练好了一般,行事如同机器。
最后在冷行文的调查下,发现这些人是“那位”的麾下。
冷行文大怒,命人将这些人除掉,取这些人的小拇指送给“那位”。也算是变向的回礼吧,也算是威慑。
就算你是“那位”,也不可以随意招惹冷某。
自从这事过后,冷行文对冷灵誉的管束更为严格。以至于到现在,冷灵誉也没几个好友,推心置腹的更是罕见。
……
……
“公子,这儿的人还真不少!”平南望了望远处说道。
在冷灵誉前方不远处的“茶道然”,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公子,看来传闻是真的。”
“过去看看。”冷灵誉皱了皱眉头,迈步走了过去。
……
“你听说没有,这请来了京城第一说书先生。”
“这还能没听说,呵呵,这位先生名气极大。可罕见有人见过其面容。”
“难不成坐在房间里面讲书不成?”
“那倒不是,不过需要用屏风遮挡,而且一天只讲一个时辰。”
人群里面一轮纷纷,对这位说书先生很是好奇,传得神乎其神。冷灵誉站在人群后方,不为所动,当然了,这种事也是真的不能吸引他。
“平南,十块难忘糕,十块甜思齐带走。”冷灵誉转过身对平南说道,随后向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
这种热闹对于冷灵誉来说实在无趣。
“好嘞,公子。”平南施礼后。便从人群中挤进去。
……
过了好一会。平南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面提着几盒糕点,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冷灵誉说道:“公子,买好了,这里面人真多,光是排队买糕点的就几十人。”
冷灵誉抬眼看了看平南,随后伸手摸了摸平南的头微笑说道:“好听么。”
“公…公子。”平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挣开了冷灵誉的手。颤抖着。
“走吧。”冷灵誉将伸出的手递进眼前瞧了瞧,似乎觉得有些无趣,随后转身离开。
平南小心翼翼的跟在冷灵誉身后。
大概走了几步,冷灵誉忽然说道:“老爷子许你什么了。”
平南闻言一惊,立马跪下,颤抖着放下手中的糕点,双手掌心触地俯身叩首道:“公…公子,老…爷也是为了你好。”
冷灵誉驻足看着远方沉默了一会儿。
“早上那杯茶?也是老爷?”冷灵誉语气冰冷,在这华洲城的喧嚣中却如同一把寒剑。
平南颤抖着,应了一声。
冷灵誉忽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在月色下,这笑声有些癫狂,也有些自嘲。
看来自己是被父亲大人算计在内了。
随后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将颤抖的平南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除了叹息,他还能做什么呢,平南说的没错,确实是为了自己好。
他看着害怕颤抖的平南,这是陪伴了自己十五年的仆从,虽说是仆从,可自己已然把他当成了朋友。
自己又如何能去怪他。或许真的就是命吧。
冷灵誉低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糕点,轻轻的吹了吹,随后放在平南的手上,转身离开。
平南复杂的看着冷灵誉的背影,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哽咽着跟在冷灵誉身后。
他咬着牙,脸上漏出悔意,啜泣着。走到次街,人已是越来越稀少。
次街不比主街,尤其是已经穿行了多个街道,商铺少了很多,除了一些客栈,人烟已然特别稀少,就连牲畜,犬吠也听不见几声。月色下,显得有些孤独,黑暗。
冷灵誉迈着以往沉重的步伐,略微极快的向着白不言的居所走去。
他要看看,这次父亲大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进行所谓的“试探。”
……
灰瓦白墙,大门上的桐油已然被腐蚀,这种老式垂花门古老而又沉重。能看得出上面曾经有精致的雕花。筒瓦屋面上的瓦片如同鳞片般细密。垂下来的椽子都细细的做上了图案。
这并不是平民的房子!
只是站在远处,冷灵誉便可以断定,这个居所并不是平民房子。
他皱了皱眉头,没有丝毫想停下脚步的想法。
果不其然,走到近处,大门敞开着,像是知道有人会在夜晚登门。
院内有一块一字影壁,雕刻着些许事物,夜晚看不清晰。四面抄手游廊,采用排山脊,瓦片密密麻麻。石子漫成甬路相衔,院内几颗柳树,几颗芭蕉。三间房屋,一间主房,两间厢房。
主房内亮着烛火,远远的能少见几个人影。都是冷灵誉熟悉的身影。
他一步步向着主房走去,虽然院内有些漆黑,可与这孤独的世界相比,寥寥不比。
主房的门同样也敞开着,房间里面寂静无比,寂静的有些可怕,似乎刚从喧嚣的海上褪去。
冷灵誉走了进去,房内三个人。一人端坐在太师椅上,身穿黑色鱼纹长袍,下摆细细的绣上几朵海棠花。一头墨发盘在头上,用一颗玉簪系住,眉宇之间有种淡淡的威严,两颗大眼炯炯有神,唇方口正,面无表情却霸道至极。左手戴着墨绿色的扳指搭在方桌上,他端坐在那就好似王者,气场强大,威风八面!
此人便是冷行文!
而另外两人,其中站在冷行文身旁,一头黑发顺势流淌,身穿军甲,身姿挺拔如苍松。剑眉下的双眼好似深渊,散着光,叫人不寒而栗。腰间一把宝剑由左手握着。
此人便是冷行文手下第一将领袁鑫。
而站在他们面前,身影略显显瘦的则是白不言。他躬身施礼,沉默不语。
瞧见冷灵誉进来,冷行文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眉来。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而袁鑫见到冷灵誉便抱拳施礼道:“公子!”
冷灵誉挥了挥手。平南也向二人施礼。
而白不言还是站在那。
“父亲可是审查完了?”冷灵誉有些孤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冷行文用手捋了捋胡须,抬眼看了袁鑫。
袁鑫便对白不言抱拳说道:“可否请白先生移步?”说罢,便伸出手作出请的手势。
白不言没有说话,抱拳施礼后向着屋外走去,他与冷灵誉对视一眼,那眼中,有疲惫,有孤独,还有一丝丝悲伤。
……
待袁鑫,白不言与平南出去后,冷行文说道。
“誉儿,你不要怪为父,实在是‘那位’手伸的有些长。为了不让两年前的事情发生,万事还是要谨慎点。”
“所以父亲也把我算计在内?”冷灵誉掏出一把钥匙拿在手里晃了晃。
“府里可能有眼线。”冷行文缓缓说道。
“白不言此子。”冷行文思考一会看着冷灵誉说道。
“如何?”冷灵誉同样望着他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