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忆在看守所外面蹲了好久,手机充到了80%的电,她就把充电宝还回去,然后站在路边,给纪念发微信、打电话。
微信没有立刻回复,电话打出去都是通着的状态,可是无人接听。纪忆有些灰心了,纪念怕是不会搭理自己。天空忽然飘下来几片雪花,纪忆紧了紧身上的呢大衣,打算先回家。
她往公交车站走去。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一辆粉色的女士跑车停在了刚才纪忆站的位置。
副驾驶上,坐着纪念。
车子一停她就解开安全带,扶额:“夏之墨你——”
“你对我的车好像有很大的意见?”
纪念:“不是,是你的车开的……”
夏之墨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理会她这句话,而是说了句漠不相关的,“我没有告诉你,我富二代的身份,是我不对。”
纪念:“???”
夏之墨:“你干嘛?很多问号?”
纪念点点头。
夏之墨说:“我很低调的,这辆小跑,还是限量版的呢,就因为颜色太骚气,所以我一般都不开,我觉得很娘。”
纪念心说,你也很娘的好不?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当着夏之墨的面前讲出来,她说:“我有点想吐。”
“你这是妊娠反应吧?不要怪我的车开的太快了。”夏之墨一脸的不以为然,他说:“你看,哪有做经纪人的送你去产检,还要把你送到看守的,这要是被林以深知道了,我这条腿,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纪念说:“没事的,他今天一天都会很忙的。”
离开饭团以后,林以深还要创立自己的公司,有了先前的经验,他说不会很难的。纪念在各种方面都给予他最大的支持,林以深今天是去看合适的办公地址了,他要做的事,也不会跟饭团的产业有很大的相似,他打算做新媒体,然后培养一批自己公司里的自媒体人员。
纪念问他,是不是因为看她自己想做自媒体,所以他才这样的?
林以深一副“跟你有什么关系”的表情,没有回答她。
夏之墨听说林以深会很忙,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喜悦,但仍旧是不确定的问纪念:“真的吗?”
“假的。”纪念翻了个白眼,她就下车了。
夏之墨也跟着下来,他站在车边,有些感慨的说:“带着现任来找前任的感觉怎么样?”
他想表达的是“带着现任经纪人”来找“前任经纪人”的感觉,可是夏之墨这人嘴巴欠,他就故意这么说的。
纪念都没有理他。
她往前走了几步,夏之墨追上,说:“你走慢点,还下着雪呢。”
其实天空也是飘了几片雪花而已,不过来的路上还是很滑的,纪念无数次提醒夏之墨要小心一点,他嘴上答应着,实际上也无动于衷。好几次纪念都想,早知道就她自己开车出来了。
搭个夏之墨的免费顺风车,被迫高调了不说,还把她坐的胆战心惊的。要是换成从前,她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肚子里面还有宝宝,纪念做事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回去打车都比坐夏之墨的车子强了。
纪念默默给江海发了个位置,让他来接自己。江海没有空,就给林以深请示,问他能不能借陈特助过去。毕竟他上次也听说了,雪天路滑,纪念出去跟人家吃饭,连车子都开不回来。
看守所——
清小然听说有人来见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很意外的。
但转念想到,是不是通知爸妈了?心里的愧疚瞬间就暴涨起来,清小然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年迈的父母给自己担心,他真不孝,他就该抽死自己!
然后清小然就见到纪念了。
纪念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的隆起了,她穿着宽松的卫衣,这卫衣还是某奢侈品去年秋冬的和一款水的联名款,由于都是纪念代言的品牌,他们就送了两件相同的卫衣给纪念。
另外一件她当时随手就给了清小然,他也穿不了,就寄回老家,给自己的一个表妹了。
看到这件衣服,清小然的感慨都很深。
他一直都在低着头,也没有抬头去看纪念。
夏之墨抱胸站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纪念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也在这里,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也进来了?”
言外之意,怎么给他也放进来了。
夏之墨:“我刷脸的。”
“……”就不该搭理他。
清小然之前只是听说过夏之墨跟着纪念了,他还很自信的以为,以纪念的性格,一定不会接受夏之墨的。因为他自认为还是很了解她的。
由于从小就缺乏安全感,所以纪念对别人的防备之心都比较高。她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你要想成为她真正的朋友、得到她的信任,那必然是需要时间的累积的。
就是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好多么优秀,纪念都不一定看得上。那一定要认识很久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纪念才有可能去信任他。
可是她跟夏之墨,刚才这俩人讲话的语气……清小然承认,他酸了。
哪怕是离开了纪念这么久,他都不希望纪念身边能出现任何可以替代自己的人。
但……此时的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去想呢?
沉默。
气氛一度很沉默,僵硬到让夏之墨这个“外人”都有点想忍不住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暖场了。
良久以后,还是清小然率先开口的,他就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千言万语能汇成的一句话,他就只剩下歉意了。
昨天晚上到现在,清小然就一个人被关在小黑屋里,冰冷的铁窗,陌生的味道,清小然自己想了很多事。
他从始至终都是错的。
他不该喜欢纪念,更不该因为她跟林以深在一起而心生嫉妒,哪怕是离开的时候,他还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为了钱离开的,哪怕是纪念,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
普天之下,除了清小然自己,别人都无法看清楚他真正的内心。
很久没见了,纪念几乎都忘记清小然原来说话时的语气是什么样子了。
她问他:“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
“不会。”清小然说的斩钉截铁。
“那你觉得,我会帮你吗?”她又问。
清小然摇了摇头。
换成他是纪念,都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从看守所出来,夏之墨有些不太理解的问纪念:“既然说了不会帮他,你干嘛到最后还要帮他?”
“我不知道。”纪念是如实说的。
在探视的时候,她的确告诉清小然,说自己不会原谅他的背叛,也绝不会帮他任何。可出来的时候,她还是给林以深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够帮助清小然。
夏之墨说:“我不是很了解清小然,但我觉得,你们之间以前的关系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我能感受得到,他作为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忏悔。”
“……”不知道为什么,纪念原本没觉得清小然有啥的,但被夏之墨这么一说,她竟然有点恶心的感觉。
她哪里知道,夏之墨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要把纪念送回家,纪念说不用,她要去xx商场找一个人,夏之墨就把她送过去了。本着对老板负责的态度,他询问道:“方便说一哈你来找谁的吗?”
“林以深。”
“……”下一秒,夏之墨的车子就仿佛离弦的箭,唰的一下消失了。
纪念无奈的笑了笑,什么叫谈虎色变?夏之墨是只要听到林以深的名字,浑身的毛孔就都不舒服了。
纪念是来见季尚川的。
并且约定的地点也都不是在商场里面,而是这个商场后面那条街的银行里。
这银行在全国都很少见,但名气却很大,因为只有特别有钱的人,才会在这里存钱、购买理财产品。
大堂的人不是很多,季尚川戴着口罩和帽子坐在角落里,纪念进门时,他一眼就看到了,朝她招手。
纪念走过去。
坐到季尚川的身边,纪念就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来卡包,在里面翻了下,摸出来两张卡,给他:“这两张卡里是两百万,我先给你,如果不够的话,我让财务那边给你开支票也行。”
前段时间季尚川就跟纪念提过要借钱的事,可张口就是一千万,纪念不是没有,而是她自己的钱,真的没有这么多。
流动资金在她手里的,满打满算也就五百万,剩下的钱都有分别有各自的用处,她问了他,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一等。着急的话,她可以问林以深要。
可现在的问题是,林以深还要自己重新开一家公司,纪念不好意思问他开口。再说,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问他借钱,是为了借给他的前情敌,他不得气死了?
别的不说,林以深吃醋的本事绝对是天下第一。
吃醋这样的事要真的发生,他会自己气自己气到半死,但如果没有真实发生,他自己会胡思乱想,没有醋,创造醋意也要让自己吃个够(手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