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叶良言有应酬，给曲蝉那边报备了，曲蝉下午没事干，就一边打游戏一边跟纪念视频，她还劝纪念：“你玩游戏那么沙雕，应该去直播。”
纪念在敷面膜：“你少玩会儿电脑吧，我以前也打过游戏，跟唱歌收益差不多。”
不过她都是接一些恰饭的广告，偶尔才会去玩。
“你唱歌？”曲蝉没绷住，笑了。
纪念嘁了声，问她：“你家老叶呢？”
“他晚上有应酬。”纪念又不是外人，曲蝉心里有什么话就都跟她说了，“他说有饭局，那谁知道他到底在干嘛。反正最近他跟那个女秘书不清不楚的。”
纪念听了直唏嘘：“你瞎想啥，他应该不能够吧？”
“叶良言一开始啥样的人，跟你在一起之后变成什么样了，你不是不知道。”纪念安慰曲蝉几句，最后说：“你就是最近闲的，没事多看看他给你找的那些书，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意义了，纪念总听林以深说，孕妇的脾气都很古怪，叶良言最近快被曲蝉逼疯了。曲蝉在公司是全体员工的女王，在家里是叶良言跟他妈的女王，反正疯的只有叶良言一个。
当然，在这些吐槽的话后面，林以深还不忘加一句，如果是我们家念念怀了宝宝，他就算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
纪念：滚。
劝了曲蝉半天，她的心情才好一些，嘴上却仍旧得理不饶人：“我不管，反正到时候他要是再背叛我，我肯定要跟他离婚的。”
“……”再？
纪念有点风中凌乱，曲蝉那边游戏上的队友一直在呼唤她，她着急忙慌的对纪念道：“叶良言说把那女秘书换掉了，他要搞个男秘书……我不跟你说了，我得救队友去了！”说完就飞快的把视频挂掉了。
把曲蝉这边的视频挂了，纪念才看到清小然有个打过来的未接语音电话。应该是她这边占线的状态，他那边就直接被挂掉。
纪念回复了电话过去。
清小然好半天才接。
纪念先开的口：“有事呀？”
清小然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道：“两件事。”
“第一，纪叔叔那边去了法院起诉，近期可能会有人联系到你本人，他们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解决不了的，就去找林以深。”
纪念听的有点懵逼，怎么哪里怪怪的？
清小然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让她直接去找林以深的时候吧。。
就在她纳闷时，清小然又说：“第二件事，”他顿了顿，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对纪念说：“念念，我要辞职了。”
准备了很久的话，到了嘴边又都讲不出口，清小然唯有沉默。
而纪念呢，在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辞职”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可以这样说，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清小然会对自己说出辞职这两个字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儿，她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的，也笑着问他：“你怎么了呀？你有事跟我说，辞个锤子职哦。”
清小然正色道：“我没有开玩笑，念念，我要走了。”
“你干嘛？！”听筒里，纪念的语气很明显的着急了，她几乎是哭腔质问清小然：“是我对你不好了吗？！我有哪里做错，你说出来我改啊！”
“不是你的问题，你……你别哭啊。”清小然最见不得纪念哭了，平时谁要是敢把她欺负哭了，那他绝对要第一时间冲过去赠送对方一套拳脚套餐。可现在把她弄哭的人就是自己，他也有点慌，她一哭他就乱了。
甚至清小然顿时都想打消自己要离开的念头……
可是他站在阳台上，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万千灯火。
晚归的人，跳舞的人……
形形色色。
他也想在这座城市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家。
于是他强迫自己狠下心，背着打好的草稿：“念念，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在你这里，没有任何的不愉快，只是我还想努力，我还想趁着年轻拼一拼……”
“你想带艺人，我也可以让你带啊。”纪念真不愧是跟清小然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他一开口她就笑得他几个意思了，她急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想带谁跟我说，没说不让你带艺人，你要是对工资不满意，我可以给你涨工资！清小然，就一句话，你不能离开我呀……”
“不是工资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清小然叹气，“我觉得自己在你这边没有任何的上升空间，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你懂吗？是我，跟你没有关系，你的公司运营的很好，你也很好，念念，你以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最后那句话，是清小然对纪念最真诚的祝福。
“可你不能离开我，我自己不行的。”纪念很低落，但情绪比刚才平静了不少，“我都习惯你在身边帮我了，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不知道啊，没有你，很多事我自己都不行的，清小然，你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她坚信，清小然是遇到某种他没办法解决的事，不愿意告诉自己，想一个人独自面对。
看她这样的坚持，清小然心里的愧疚感更加强烈，他也只好如实的给她解释：“念宝，我真的没事。是我想在A市扎根，我想在这里买房，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我相信我能做到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做由心的事吗？我目前的状态就是这样，我要买房，我需要更加疯狂的工作。”
就像，当初跟在最巅峰时期的她身边一样，宛如一枚陀螺连轴转，这样的人生对于清小然来说才有存在感。
而并非像现在这样，拿着并不算低的工资，过着养老的生活。或许这样的日子是很多人羡慕的，可有谁想过，这样会让人颓废吗？
一年两年都如此，他和提前养老有区别吗？一旦这样的平静状态被打破，他岂不是废人一个了？
清小然不愿荒废自己。
“你不能这样子啊……”清小然说的一席话，让纪念似懂非懂，但有一件事她可以肯定，她不愿让他离开。
“清小然，你想买房对吧？我给你钱，或者借给你钱，好不好？”纪念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
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念念，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知道，给我一套房子住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对我……你有考虑过我的尊严吗？”
听到尊严两个字，纪念溜到了嘴边的话，停住了。
她听清小然继续说：“我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双手和脑子，我凭什么要你的东西。”
语气里，似乎还有几分隐忍的低怒。
纪念连忙改口：“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可以借钱给你，你慢慢还我不着急的……”
“念念，”清小然无奈的叫她，隔了片刻，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们迟早都要分开的。
在他想要去更好的空间发展、或者是在纪念生了宝宝彻底淡出娱乐圈之后。
纪念哭了，哭的很安静。
一时间，电话里就是她低低的哭声，良久后，她把电话挂了。
清小然五分钟后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明天见面谈」
他想拒绝的。
他为什么选择在电话里面沟通？还不是担心两人见了面，他更会心软，更见不得纪念流眼泪。
纪念很伤心。
清小然对她来说，是个很特殊很特殊的朋友。她没什么亲人，唯一来认自己的爸爸都还是为了钱来的，如今更是向她索要一千万。
从小到大，她几乎只有曲蝉一个好朋友。
后来认识的清小然、跟曲蝉，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曲蝉去外地发展过，然后回来了，稳居在A市，不出意外的话永远都不会离开她，老了两个人还约定好去同一家养老院。在纪念没什么计划的计划里，至少清小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突然离开的。
她的心情就很烦闷，甚至连面膜都忘了揭掉，就给林以深发了微信：「清小然要辞职」
他那边并没有立刻回复，约莫是过了十分钟，纪念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林以深才回了消息：「谁都会离开的」
纪念：“……”
她以为，至少他会打个电话过来。
林以深是知道，对于她来说，清小然永远是比亲人还要亲近的朋友，他要离开她必然会伤心的。可是林以深就发来这么一句话，纪念觉得他无比的敷衍。
正在感慨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时，林以深的第二条消息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他做任何的选择都是他的自由」
纪念刚要回你就这样安慰我？林以深的第三条：「你要知道，只有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好吧，最后这句话让纪念鼻头一酸。
接着她就感到脸上干巴巴的疼。
操，她的面膜！干了！
纪念尝试着揭了一个小角，就觉得仿佛在从脸上往下撕掉一块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