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很平静，清小然听得眼皮子直跳。
几个意思？这是开始嫌弃他了？
要说纪念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不止一次的给清小然做工作了，她觉得，他可能还是想要带艺人。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提前进入“养老”状态，打算调养身体了。之后不会接太多的通告。
换言之，她可能再也没办法回到巅峰时期了。
纪念有自己的计划，她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清小然在内。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没有错，但并不是自己的每件事，都要被别人知道的。
有些计划，也是心底小小的秘密。
而清小然跟她就不同了，他还是有宏图要去做的，他的能力纪念也清楚，困在自己身边，对他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因为自己，让清小然的职业生涯受到影响，纪念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了。
这些东西她就是自己心里想想，并没有告诉清小然，他有点迷，就问了句为什么。
纪念说：“千里马要遇到伯乐，才能被叫千里马呀。”
她不晓得自己这样说的对不对？反正她就是这个意思，清小然想带艺人的话，她可以安排。
谁料一向脾气很好的清小然，突然就变了脸，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但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
无论纪念说好话、撒娇或者是威胁，都没有用，他就是沉默。到了他停车的地方，他也是直接就下去，连声再见都没给，一副不想搭理纪念的样子。
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看着清小然的车子一溜烟似的飞出去，她还在奇怪他干嘛要生气？
过去清小然都是必须要亲自把她送到家门口才会放心，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的缘故，他根本就没理纪念。她都到家了，还想着他会发微信过去，结果他压根儿没有。
纪念只好厚着脸皮给他发消息：「到家了没？我没别的意思，怕你跟在现在的我身边，没有用武之地」
发过去这条，她又觉得不妥，清小然现在易燃易爆炸，很容易就想太多，她赶紧扯回。
她哪知道那边的清小然就看到了？
原本纪念在清小然那边就是被置顶的消息，唯一一个被置顶的人，他正拿着手机发呆，她消息甩过去，他自然第一时间就点开看了。
读都读完了，也就两秒钟的时间，纪念又给撤回了。
清小然嘴皮子扯了扯，没劲透了。
已经很晚了，父母早已睡下。他不想吃外卖，也不想自己浪费时间做饭，就一边刷着电视剧，一边泡了碗方便面。这都是清小然二刷《我在大周送快递》了，谁能想得到，纪念跟时清妍如今竟然连塑料姐妹花都做不成呢？这部剧还是二人合作的，清小然都看过一遍了，最近又翻出来看，没办法，他跟大多数弹幕的感觉差不多，这是下饭剧。
清小然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肉松和午餐肉，打算加在泡面里，他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他刚到家没多久，也忘了调成静音，怕吵醒父母，他赶紧去接电话。
这个陌生的号码有几分眼熟……
他把电话接了，但没有出声。那边倒是很快的传来人声，“清小然吗？我是时清妍。”
之所以叫他的名字是疑问句，是因为时清妍并没有存他的名字。
但落落说了，这个就是清小然的电话，她也不敢确定，毕竟落落那办事能力确实差点劲。
听出来是她的声音了，她还自报家门，清小然有点嗤笑的语气，“又是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有啥事？”
他都接过时清妍三四个电话了，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她想说什么他心里也有数。
可是清小然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并且站队站的很明显，他生是纪念的人，死是纪念的死人，也不止一次的跟时清妍讲的清清楚楚。他就是觉得，这女人挺有意思，一直不肯放弃。
“我还是要劝劝你的，我知道你想继续做艺人助理，可是你看，纪念现在的公司里，哪有什么值得你带的人？签新人的话，你还是要重新开始的。”时清妍挖人的时候，竟然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
清小然还是坚持自己的，“我目前没有跳槽的打算，你去问问别人吧。”
“别挂！”约莫是猜到了他要挂电话，时清妍连忙阻拦，并劝道：“我不是挖墙脚的意思，我想你是误会我了。我跟纪念就算是竞争关系，我也没想通过你把她打.倒什么的，她现在也不怎么露面，你的作用也不大，是不是？哪能说我把你挖走了，她就受到影响。”
“……”这话说的清小然好难过。
曾几何时，他作为最好的挚友陪在纪念身边奋斗，可是如今……他们越来越远了。时清妍这人虽然不讨喜，但话说的没毛病。纪念不需要大红大紫，他存在的意义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时清妍依旧耐心的分析，“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你也知道落落那性格，就很粗糙，最近谈了个恋爱，注意力更加不能集中不说，还总是办错事。我真的想找一个靠谱的艺人助理。”
“为什么非得找我？”
“第一，你的能力我认可；第二，纪念那边不怎么需要你，你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因为合同没到期，需要支付违约金，我这边可以帮你缴纳。”时清妍很诚恳，“你放心，单纯是为了工作。”
清小然好半天没说话。
时清妍又说：“你考虑一下吧，我这边反正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来的话，工资方面，至少要给你翻倍。因为我这个人，工作跟个人情感分得很清楚，你应该不是很喜欢我的性格，但工作是工作，我相信你完全可以胜任。”
她也没想说这个时候清小然就会给自己答复，果然，沉默了片刻，他说：“再说吧，谢谢你的好意。”
“好。”时清妍也没再劝说，“你想换工作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挂掉电话，清小然趴在窗台上，陷入了思考。
以前冲着纪念，她给开多少工资，哪怕是他们最潦倒的时候纪念自己往外贴钱，他除了基本生活的保障外，其他一分钱都没要。这就是他们的情谊，在对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绝对不能落井下石。
后来慢慢纪念起来了，他的工资也是随着工作的繁多而得到增长。在工资、福利待遇、奖金什么的这种方面，清小然扪心自问，纪念从未亏待过他。
可清小然的手里也没有攒下来多少钱。
至少想在A市这样的一线城市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都还有点痴心妄想。他的车贷还没有还完，目前父亲的康复治疗费用，前期都是林以深、纪念帮他支付的，在他知道以后，说什么都不用了，必须要自己承担起这份责任。
清小然的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父亲的身体在国外专家的帮助下，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绝对不能放弃。他和在A市漂着的其他奋斗青年一样，毕生梦想都是想在这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高额的治疗费用、未还完的车贷、以及将来要有的房贷。日常开销可以省吃俭用，但在某些方面，没钱是绝对不可以的。
清小然也缺钱。
只是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他在工作方面的“朋友”很多，可那些人仅限于在艺人助理这个圈子里面大家互相帮忙、信心共享而已。哪能算真正的朋友？他认可的朋友就那么几个，自己的发小还都在老家盖了新的房子，一个个还总问他借钱；曲蝉就不必说，人家现在嫁进了豪门，日子过得老好，他能张这个嘴？
纪念要是知道他缺钱，绝对会义无反顾的拿钱给他，但他能要么。
别看清小然平时温温柔柔的，还总被人说娘炮，但在大事上他不含糊，何况作为一个男人，他还得顾着自己的面子。
综上所述，时清妍开出来的条件，对他来说，诱.惑不是一般的大。他甚至在无聊的时候都已经计算过了，按照时清妍那边的薪酬标准，他一年至少可以攒下五十万。
用不了一年半，他就可以付房子的首付。
窗外是万家灯火。
清小然看着对面的楼层，几束暖色的光，一些夜归的人，楼下还有人在纳凉、打牌。
他想，是不是所有在外漂泊的青年，都喜欢租高点的楼层？
那些提着宵夜回来的女孩子们，也都不是本地的人吧？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攒下来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或许很多人，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吧。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周末去打卡一家种草很久的美食店，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身后传来动静，他的妈妈从卧室出来，看他站在窗前，以为他在抽烟，就过来看看。
“儿，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来自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怀。
清小然嗯了声。
妈妈又说：“这周末有时间吗？你李姨给你安排了个女孩子，是医院的护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