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单间病床上,躺着一个刚死了的病人。这对于医院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新奇的,生老病死看的最为淡然的地方,不是在寺庙而是在医院。护士熟练地撤了这个病人的医用器械,用惨白的裹尸布蒙了头便出去了。不一会来了几个穿防护服的汉子,把这个裹了布的死尸抬去了顶楼的太平间。而那间病房被迅速的收拾干净,消了毒,完全没有刚刚这死过人的一丝痕迹。而这个单间病房,仅在一刻钟后又迎来了它新的“房客”。
“死了?”一个肥胖的男医生用他油腻的胡渣嘴吐出了这两个字。
“嗯,已经处理好了。”护士用她涂抹了鲜艳口红的嘴回答道。
“还真是可惜呀……本来也是可以多活些日子的,”另一干瘦高挑的带着圆框眼镜的男医生说道:“毕竟……”
“毕竟?毕竟什么?是谁求着咱们给他来剂安乐的?我们帮了他,可惜什么,这叫成全。”肥胖医生愤愤的说并喷出唾沫星子,一点斯文的样子都没有。
“老杜,事实虽然如此,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不太舒服,你也知道,我是主治医师,这……”
“李泉,这可不像你呀,”老杜瞅了眼站在门口的女护士,压低声音说:“这种事咱们以前又没少合作,你以前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今天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个病人与之前的那些不太一样。”
“你说不一样?”
“就是……”李泉瞅了瞅站在门口的女护士,又看向老杜。
老杜会心一笑“那个,邱玲呀,这次辛苦你了,你之前给我说的事我一定认真考虑,你放心。”
“好的,主任。”邱玲还像以前一样低着头,说的很小声。
老杜用手揩了邱玲的一把油后,邱玲很快的转身出去了。
李泉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杜主任的此种作风了,自从三年前他来的这家临泉市最好的三甲医院时,杜主任就亲自接待了他,并且在工作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和支持,这也使他很快的升到了主治医师的位置。李泉知道他能有今天全都是依靠了老杜,没有老杜便不会有他李泉的今天。
老杜转过身,收起了刚才色眯眯的三角眼,换了个平静的表情看着李泉。这使李泉又不由得想起了见到第一次时的尴尬。
“怎么了?你还是习惯就好了。”老杜对站着却不发声的李泉说道。
“……”
“现在你可以说了。”老杜抚了抚自己的肥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发出“噗”的声音。
“杜主任,03号死之前,一直都是我主治的,他的病情如何,我是最清楚的”,李泉用手扶了下镜框继续说道:“按照常理他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他自从来医院,他出过一分钱了?这种病……”
“主任,在医生眼中,不论病人得什么病,至少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我……”李泉闷红了脸,难以继续说下去。”
“主任,在医生眼中,不论病人得什么病,至少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我……”李泉闷红了脸,难以继续说下去。
“你呀,我不给争论这个,你还是说正题吧。”老杜用惯用的语气说道。
“我之前在查房的时候,看到过03号在写什么东西,我走过去他又急忙的藏起来,这不会是……”李泉给老杜递了个眼神。
“你确定?”
“难说呀,我看到过是真的,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东西呢?”老杜摸着他的胡须。
“刚才邱护士整理东西可是什么都没发现,这个我可说不好呀。”李泉故意苦笑道。
“你是怀疑邱玲?”
“不不……邱护士的品格杜主任您与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只是觉得怪呀,03号他连床都下不了,就算真的写了什么东西,也飞不出那间单人病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03号是个死士,学会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