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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卷残云

绿林军大营里马武听说南阳宛城已被刘縯舂陵军控制,并派来了使者。只要是农民军的胜利,这对于是不是绿林军所做的而言,都应该是好消息。前几天其实从刘纨所带来的消息中就可以有所透露,各种力量错综复杂,如今虽聚为一处,也难免人有异心,全为利益。

此时绿林军营帐中刘纨与马武在研讨绿林军下一步的动向,上一次刘纨虽然没有达到诱惑官军的目的,但是仅凭一身血气,就让绿林军将士为之高瞻,所以被王凤王匡等人提拔到参议军事的地位。

刘纨对于当前的形势说:“官军近日来修武备,振军心,应该是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大有与我军决战的态势。我军相反有些骄纵,前几日竟有违反军纪者,王凤将军都将其施以重惩。”

马武对着刘纨说:“我军军卒触犯军纪,当以军法处置。这也是农民军立足的根蒂。近日来宛城刘縯部也深得此要义,不断慰劳民心,使宛城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依我看其他县邑也迟早不保。”

此时贾复已赶到军营前,带着舂陵军的重托,走进帐内,与刘纨与马武寒暄了几句,直说道:“舂陵军主帅刘縯示意入伍我绿林军,我还带来了刘縯的亲笔信,算作这次的盟约。”

随之马武看了这封对农民军未来的畅想,一字一句皆如字字珠玑,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言。但文中亦有刘縯的野心,提到这舂陵军与绿林军只能说是联合,而不能说是舂陵军入伍绿林军。虽然舂陵军规模稍差,但是仍要视之等同。若论大的道理,天下义军应当不分彼此,共谋大业。然而马武却考虑刘縯野心勃勃,恐怕舂陵军不能与绿林军配合默契。

刘纨见马武不言,也大致猜了出来,贾复劝道:“马武将军何不答应刘縯的要求,眼下是扩大军力的时候,现在拒绝舂陵军,会让局面对我军不利。”

马武缓缓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你一会儿带着我给刘縯的书信,再返回宛城,务必表明我绿林军的态度。”

贾复动身前往宛城,而此时棘阳县外舂陵军与官军展开了激战。岑彭凭借城墙的高大负隅顽抗,而舂陵军是踩着倒下士卒的尸体跨过去,一批接着一批的冲刺。

当然刘縯他们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刘秀看着死伤的士卒对着刘縯说:“不如从几个城门同时进攻,以耗尽守军的精力。”

一旁的朱祐说:“守军借助地势居高临下,从多个地方同时进攻,未必有效果。依我看只有声东击西,麻痹敌人,才能攻克此城。”

刘縯点点头说:“朱祐兄弟所言不错,待到此番进攻后,回营详叙。”

岑彭看着舂陵军首攻不克,在城楼上兴奋地说:“舂陵军进攻莽撞,足以证明刘縯此人谋略平常,舂陵军攻克宛城只是占尽天时地利罢了。”

此时一个士卒来报:“岑大人,我军粮草所剩不多,而且城中济民甚多,我怕饥民会趁此起事。”

岑彭知道城中的饥民暴乱一事关系重大,所以他准备将饥民放出城去,免得腹背受敌,但是放出饥民弊多利少,此时他又难以定夺。

岑彭看着士卒说:“饥民是手无寸铁的一群人罢了,你怎么如此胆怯,传我军令,在敌军撤退后,原地休息,准备下一轮的防守。”

士卒无奈,岑彭的心思只在前面的舂陵军,完全忘了后面饥民的隐患,只要火候一到,饥民就会如潮水般涌向棘阳的守军,即使饥民不反,城中的粮草耗尽,棘阳将不攻自破。

一连数个时辰,舂陵军都没有发动攻势,整个营帐中毫无动静,岑彭在城楼上自早晨开战至今都滴水未进,敌军围攻棘阳,军中粮食能分给军卒的也不能饱食。难不成敌军要困死棘阳?岑彭望着周围一个个挨饿的士卒,决心破除困局,与其干等时机还不如先发制人。岑彭挑选了一些身手不错的士卒,定于今夜子时出城争抢敌军粮草。虽然岑彭知道此行甚是危险,然无路可退。

刘縯此时正与众将商议如何破城之计,朱祐还是秉持之前的原则,说:“我军可以先攻棘阳城西门薄弱之处,听到消息后,岑彭一定会增援此门,我军搞出一副大举进攻的样子,误让岑彭断定我军意在此门,然后再抽调部分军队,直逼东门,让岑彭难以救急。”

刘縯说:“朱将军此议甚好,我亲自带军突击西门,而由朱将军率领精锐夺下东门。”

刘秀与李通等诸人都对此议颇为认同,此计也是当前被诸将最认可的计策。于是刘縯说:“谁还有其他意见吗?”

李通此时突然又说:“朱祐将军率领精锐攻击东门最好放在夜里,这样可以减少伤亡,并且我军对于夜战要熟于官军。而且要把进攻西门的声势制造的更大一些,我军除了朱祐,其他将领都要亲临督战。”

刘縯起兵时间未长,棘阳一战关乎成败,自是要对将领之良策多听多取。诸位将领议完,刘秀准备走出营帐却被刘縯拦下,刘縯并且屏退了军卒,说:“自宛城一战后,我让你安顿亲眷,他们眼下可好?”

刘秀答道:“大哥放心,伯姬她们在姐夫邓晨的照顾下如今在新野,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如今战火不息,官府已无精力去关注这些事,等到南阳大定,我们再将其接回。”

刘縯说:“不,我们既然起事就不能把亲眷放置军中,这战场无眼,指不定生死未卜,就先让他们居于新野。”。

刘秀答复后便出去巡查,快至夜间,将士们难免有些松懈,可这也正是敌军突袭的最佳时机。此时岑彭已经悄然无息地潜出城,冲着舂陵军的粮草前去,不过岑彭以一时之勇,此去必定凶险。

城外的舂陵军防线内,刘秀正在严令士卒严查周围,此时在棘阳城下巡查的士卒来报说:“棘阳城并无异常,只是城楼上防守的人数减少了。”刘秀仔细问道,才知原来城楼上站的熙熙攘攘的军卒到现在只剩几个准备巡夜的人,刘秀又看了看此时还未到亥时,敌军不应该如此早地开始休息。一向顿察秋毫的刘秀觉得事情有变,就增添了各处的岗哨,并且下达军令,士卒推迟休息时间,恐生变化。

岑彭已到城外,看着远山的轮廓逐渐被吞噬在夜色里,差不多到了子时,舂陵军还并未入夜休息,而是防守得更加严密。岑彭心生疑惑,叹息道:“敌军看来已经有所察觉,此番难以得手。”

“撤吗?将军。”

岑彭答道:“若是撤回,如何对得起翘首而待的兄弟?再说,我们没有退路了,粮食耗尽也是死,死在此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现在就动手?”

岑彭远眺着舂陵军大营,说:“敌军军粮在大营之后,我们必须制造混乱,趁敌军尚未明晓战况,从这里冲进去。”

已过子时,舂陵军大营里篝火未息,巡夜的士卒还在奉命严查驻地情况。此时随着岑彭一声令下,数十支带火星的箭射入营地,顿时营内一片骚乱。刘縯此时正在与刘秀洽谈,一个士卒来报说:“刘将军,敌军袭营了,我军营帐好些被焚毁,朱将军已经率众去察看。”

刘秀说:“不要慌,敌军没有实力来袭营。让朱将军一定要抓活的。”

岑彭率众与朱祐交手,朱祐喊到:“岑大人若是可以投降于舂陵军,我保证给大人一个将军位置,岑大人可要想清楚,若是跟从舂陵军正义之师,岑大人必将重新施展抱负,何必固执于眼前。”

岑彭怒道:“我身为新朝官吏,怎能出尔反尔,投靠叛军。你也是新朝衙吏,怎能一心思反。今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又何必多言。”

岑彭力战最后无奈被缚,所率军卒都被斩杀,清寒夜里血流成河,刘縯在帐前问道:“我钦慕岑大人忠义,如今被缚,大人可肯归附?”

岑彭无语,朱祐在帐前对着刘縯劝道:“岑彭只是心结未开,留他在军前当一名军卒效力,抚恤新朝旧吏,更可以展现将军的心胸大志。”

刘縯又问了刘秀说:“秀弟如何看?”

“大哥若是杀了岑彭,不足以服众,岑彭此人深得民心,若是加以训导说不定可以为我所用。”

刘縯也知道自己赦免此人可以在军中立威,于是把此人置于军中做一名普通士卒。

棘阳县在主帅被缚又加之粮尽不支后,军卒们开城投降。南阳各县闻后大多都纷纷惶恐地开城投降。南阳郡几乎平定,刘縯此时又与绿林军联合,城外的沘水战场甄阜得知南阳的局势后忧心忡忡,而此时连新莽朝廷也知道南阳变乱的事实,王莽于是又召朝会来讨论当前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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