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戴亮清洗出AB公司的丁约翰旧部大多都加盟了华康公司。
张晓东是戴亮重用的丁约翰旧部。但是，就是这个张晓东，在华康成立的初期，他就向丁约翰提出要加入华康的要求。
知道这个消息后，丁约翰最初的反应很诧异。他知道张晓东是当初基本要被他整出局的人，为何他会死心塌地追随他，难道其中有诈？因此他特地约张晓东出来，见了一面，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晓东一脸忠厚相，说得很坦诚。张晓东说：“丁总，虽然当初我和您在AB公司是有些矛盾，但我看到以下几点，因此想继续追随您。”
“第一，跟着你的人，你都罩得很好。像小刘、小张这种英语都不好的人，你都一年一次安排他们出国去开展会。
“第二，我对你这个人有信心。你善于谋划，戴亮他们是书呆子，书呆子成不了气候。你不同，浑身充满霸气，懂得因势利导。所以我认为最终戴亮是搞不过你们的。”张晓东巧妙地拍了个马屁。
“第三，我听说华康给新人股份，将来华康是要上市的，股份变现后，有股份的人个个都是百万富翁。”
张晓东一脸诚恳的样子。
即使如此，丁约翰也不敢用张晓东。琳达的出卖让他刻骨铭心。丁约翰婉转地向张晓东表达了意思，说目前华康暂时不需要人，等需要的时候会和他联系的。
张晓东很失望。
丁约翰安慰他说，现在他张晓东待在AB公司比在华康对丁约翰作用更大。只要张晓东待在AB公司，并将AB公司的情报定期给他，将来他丁约翰肯定将他引入华康公司云云。
“原来让我无间道啊。”张晓东想，既然话已至此，张晓东也不坚持了。答应定期和丁约翰碰面，并向他透露AB公司的动向。
这样，张晓东可以骑墙观望了。
这一天，张晓东约丁约翰晚上八点在梅川路步行街上的一家饭店的包房见面。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碰面地方。AB公司没有啥员工住在附近。此外，这间饭店的包房门没有玻璃，外面走过的人不会知道里面是谁，除非他们故意推开房门。
张晓东很谨慎，用个假名“丁晓东”订的包房。他提早半个小时就到了，并掩上了包房的房间门等丁约翰。
半小时后，丁约翰开着车来了。停好车后，丁约翰来到饭店，并根据订房者“丁晓东”的名字，找到包房。
两人见面后，张晓东一五一十地将戴亮的计划向丁约翰和盘托出，并将他写的会议纪要的副本给丁约翰。
听完戴亮的计划，丁约翰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在这几年中，戴亮的本事见长。
戴亮的这个计划若全部实施，将对其造成很大的打击。
丁约翰在仔细问了张晓东AB公司的一些其他情况后，就离去了，心事重重的，几乎没吃什么菜。
张晓东也没心情吃，忐忑不安地走了，将点的菜都打包带回了家。
三天后，丁约翰告诉张晓东，在他的账号中存进了五万元钱。
张晓东觉得这样也不错，最好行业中多几家需要情报的竞争对手，这样他就可以每家卖情报了。
至此，在张晓东的字典中已经没有“无耻”这个词了。
人生在世，就是要个人利益最大化。张晓东想。
心理学家认为，态度、行为和认知是相关联的。在张晓东眼里，他所处的环境就是老老实实的人吃亏，卑鄙者往往是笑到最后的人。张晓东认为老实者只有转变才能生存。这可能就是所谓的Peer Pressure（同伴压力）的意思。Peer Pressure本来是个中性词，意思是环境中的伙伴的行为会最终导致当事人的一些行为变化。
由于张晓东看到的都是老实者最终出局，恭顺者最终都是得益者的结果。张晓东觉得还是要“识时务者为俊杰”，加入恭顺者的行列。这就是所谓的“认知”。
认知的变化导致了他态度的变化，张晓东从此对丁约翰卑躬屈膝，已毫无当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概。这些偏差最终导致张晓东做出了更出格的选择“背叛”。认知影响态度，态度决定行为。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丁约翰一夜没睡，他坐在书房里翻书，忽然翻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杭州一个小山村，人们祖祖辈辈以砸石头把石头卖给盖房子的人谋生。村里一位年轻人，看这些石头模样怪俏，想起杭州市有许多人喜欢奇形怪状的石头，于是就把这些石头拉到杭州市，卖给那些喜欢奇石的人，卖了一个大价钱，盖起了全村的第一栋楼房。
该村产的梨子很好吃，非常受客商欢迎，产品销往全国各地，于是，家家户户都在自家地里栽上梨树。就在梨树长大挂果时，这位年轻人做出一个令人惊异的举动：把梨树全部砍掉，种上柳条。大家议论纷纷，不明白年轻人要干什么。到了夏天梨子成熟时，人们再次为年轻人精明的生意头脑所打动。原来，全国各地纷至沓来的客商在村里买了梨后无法运出去。年轻人砍掉柳条，编成柳筐，卖了一个大价钱。他在镇上买套房子，搬到了镇上。
一家日本公司中国首席代表听说这位年轻人故事后，佩服他的生意头脑，决定见见他。于是，来到年轻人所在镇上，这时的他开了一家服装店。
日本公司首席代表走进年轻人的服装店，看到他正在与对面一家服装店老板吵架呢。
原来，这位年轻人在马路一边开了一家服装店，有人在对面也开了一家服装店，两家卖的衣服一模一样，但对面的店价格比他的便宜。如一件衣服，他卖１００元，对面就卖８０元。顾客都到对面去买衣服，他的店顾客寥寥可数。因此，他常常骂对面服装店的老板。
日本公司首席代表看到这一幕，大失所望，怀疑给他讲故事的人是不是在骗他。在了解了实际情况后，按照故事上的说法是，日本公司首席代表决定以百万年薪聘请他。原来，对面的服装店也是他办的。
看完了这个故事，丁约翰有了自己的思路。
乔光明在悄悄安排他老婆和孩子移民的事情，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包括丁约翰。
那件事情的风声越来越紧，他的压力很大，头经常痛，并已经开始失眠了。
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有轻度忧郁症。轻度忧郁症通常一点点出现，较长时间挥之不去，像锈蚀钢铁一样慢慢地啃噬人心。
最近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乔光明也知道。
这么大一个集团的总裁是不好当的。
方方面面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乔光明觉得他这个总裁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平衡各方面的利益。现在他理解了为何当初方局长总是不愿意很快做决定的苦衷了。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任何貌似简单的事情其实都是很复杂的。
位置越高，如履薄冰的感觉越强。因为在下面，有许多眼睛都在盯着这个位置。
一碗水是很难端平的。五浊恶世，只要为人，就有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