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八刻,文武宗宗都西关白虎关内演武场上。
一位身穿白衣腰系黄带身材苗条长发飘飘的豆蔻少女,望着前方几人驻足了片刻便快步走去。
她的身后跟着为数众多的白衣武者,腰间系的绸带颜色不一,有蓝有青。
豆蔻少女还未走到几人近前,就听到几人之中一稍显童稚的音声唤道:“小和,小和!我在这里!”
少女看了发出音声的少年一眼,便望向少年身旁的光头男子,继续走去。
“羽大哥,你回来了。”少女走到男子的身前停步驻足,微微抬头,湿着双眼望着他轻声道。
男子见面前少女湿润的双眼,想她应是知晓了文禧大姑姑去世的消息,心中顿感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男子看着少女满含歉意道:“小和,抱歉,羽大哥让你伤心了……是大哥对不住你!”
少女深知曾经身为文氏宗主的母亲是何为人,也听昨夜回到青龙关的宗都亲卫队武者详细讲述了昨夜在白虎关外的林中木屋之事。
少女看着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笑道:“羽大哥三年未归,我大姐整日思念。这次你回来了,我大姐应是开心了。”
少女说罢,对男子身旁的白衣玉女笑了笑。
白衣玉女见到少女如此,心里也觉不好受。她一只手拉过少女,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秀发。
男子身旁的少年见状也不再与少女多言,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四关八门的宗都亲卫队与宗城禁卫军武者尽数来到白虎关内宽阔广大的演武场上,按照各自所在关门的顺序排位站定。
“参见宗主!”“参见宗主!”“参见宗主!”……
演武场上所有四关八门的众多武者随着各自关门的亲卫队长与禁卫军长,纷纷向场中高台上的男子单膝跪地参拜行礼。
“都起来吧!”
男子见状顿感无奈,却也不好发作,双手成掌向上抬了抬,示意众人起身。
男子自从昨夜在白虎关外的林中木屋将文氏宗主文禧逼迫自尽之后,实在受礼多次,他虽不习惯,却也没办法。
这是文武宗两千余年来的宗门礼仪,也是文武大陆两千余年来的武道礼仪。
“谢宗主!”
众武者齐齐抱拳行礼,随后起身。
“大哥,这回他们如何认得你这般确定?”男子身旁的少年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数万武者好奇道。
“也许是值守白虎关口的宗都亲卫队武者将我的衣著相貌告知于他们了吧。”男子猜测道。
男子面前几步之外的白虎关亲卫队长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启禀宗主,属下方才与他们通知之时,便将宗主大人的衣著相貌一并告知。属下怕他们认不出宗主大人,免得他们无知无礼,冒犯了宗主大人。”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在意,但身旁的少年却看着这名亲卫队长问道:“你是如何与他们说明我大哥的头发的?”
白虎关亲卫队长神色有些为难道:“回二公子,宗主大人的头发实在不便明言。我只和他们说宗主大人衣著墨黑,发少色亮。”
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光头时常惹人注目,并不在意。
可少年听后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白衣玉女身旁的豆蔻少女听到笑声转过头望向少年白了他一眼,少年看到少女的眼神便悻悻然住口。
男子看着面前的数万之众,看着为首最前的三名身穿白衣腰系蓝带的中年武者问道:“你们是各关的宗都亲卫队长吗?内关武王阶以上武者都来了吗?不许跪拜,站着说话。”
“回禀宗主,属下是青龙关宗都亲卫队长。按宗主吩咐,青龙关宗都亲卫队所有武王阶以上武者尽数在此,共二千人,请宗主示下!”青龙关亲卫队长对男子恭敬行礼道。
“回禀宗主,属下是朱雀关宗都亲卫队代队长。按宗主吩咐,朱雀关宗都亲卫队所有武王阶以上武者已尽数集合,共一千九百九十一人,请宗主示下!”朱雀关亲卫队代队长对男子恭敬行礼道。
“回禀宗主,属下是玄武关宗都亲卫队代队长。按宗主吩咐,玄武关宗都亲卫队所有武王阶以上武者已尽数集合在此,共一千九百九十四人,请宗主示下!”玄武关亲卫队代队长对男子恭敬行礼道。
“启禀宗主,属下白虎关宗都亲卫队所有武王阶以上武者也尽数集合在此,共一千九百九十八人,谨听宗主之命!”距离最近的白虎关亲卫队长对男子恭敬行礼道。
“为何不是二千人?难道你们都与白虎关一样折损武者了吗?”男子还未开口,身旁的少年望着朱雀关亲卫队代队长和玄武关亲卫队代队长率先问道。
朱雀关亲卫队代队长知道问话的人是武氏二公子,也就是宗主之弟,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回道:“回二公子,原本昨日之前朱雀关宗都亲卫队共计二千人整。只是昨夜……昨夜我们随文禧大人前去白虎关外林中木屋,而后被……被宗主大人击杀九人,包括原来的亲卫队长和一名小队长及七名武王阶武者,故而……”
“回二公子,玄武关宗都亲卫队也是如此。原亲卫队长昨夜也被宗主大人击杀在林中木屋之处,共折损六人。”玄武关亲卫代队长也看着少年恭敬回道。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你们不许叫我二公子!”少年神色不满道。
朱雀关亲卫队代队长与玄武关亲卫队代队长看了看少年,又彼此对视一眼,听得有些迷惑,不知所以。
“小翼,别为难他们了,一个称呼而已。”少年身旁的男子看着固执倔强的少年有些无奈道。
“不可,对我来说,这称呼与那养尊处优骄奢淫逸的二少爷差不多。既然你们唤我大哥为宗主,就唤我为少帅吧。兄为主,弟为帅!”少年神色认真语气坚毅道。
朱雀关与玄武关的两名亲卫队代队长对着少年抱拳行礼,恭敬道:“诺!谨听少帅之命!”
少年听后神色满意,衣袖一挥道:“从此刻起,你二人便是各自所在宗都亲卫队的队长了。”
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互相对视一眼又看向少年身旁的男子。
男子看着小小年纪就颇有威仪的少年欣慰地笑了笑,转过头,对面前二人道:“无须问我,就依宗门少帅之言。”
两名亲卫队长听到男子的话神色顿时一喜,连忙对男子和少年躬身行礼,谢道:“谢宗主!谢少帅!”
“好了。既然四关宗都亲卫队武者已尽数到齐,那八门宗城禁卫军武者呢?都到了吗?”男子望着伫立在演武场上的万众武者问道。
听到男子问话,三名内关亲卫队长身后的八名身穿白衣腰系蓝带的中年武者上前一步,对着男子躬身行礼,齐声道:“回禀宗主,我等八门宗城禁卫军武王阶以上武者尽数到齐,共五万四千六百七十人!”
男子点了点头,脚尖轻点,凌空而立。
男子正色俯视演武场上的数万武者,神色凝重地衣袖一挥,稍稍运炁,高声道:“既然都已到齐,尔等即刻随我起程,前去中关!”
“诺!”数万武者尽皆抱拳行礼,齐声应命。
男子轻轻落回演武场高台,看着面前的四关八门亲卫队长与禁卫军长正色道:“尔等各自率领关门武者,即刻起程,疾驰中关。”
“诺!”十二名身穿白衣腰系蓝带的中年武者齐声领命,随即转身率领各自关门武者起程前往中关山海关。
片刻过后,白虎关演武场上只剩下男子与白衣玉女四人。
男子看着身旁的白衣玉女轻声道:“珠儿,你和小和不如就留在白虎关内吧。待我处置妥当宗门事宜,便即刻回来见你。”
白衣玉女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与你一同前往中关,并且,你不是还要带我去中关的宗门先祖禁室吗?”
“好吧,那我们便一起前往中关。”男子听得白衣玉女如是说道,知她定然不肯留在白虎关,只得无奈应允。
男子深知白衣玉女不喜争斗,更不愿杀戮。但中关宗都亲卫队乃是文禧的嫡系亲信和属下,如若今日之事不能和平处置,则必定免不了一场血光杀戮,故而不愿她一同前往中关。
“大哥,什么宗门先祖禁室啊?里面有什么宝贝吗?”少年听得白衣玉女的话,看着身旁的男子好奇问道。
“那是文武宗护氏族的两位先祖两千年前留下的一座禁室,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与你无关,别乱探听。”男子神色故作严肃道。
少年点了点头,虽未言语反驳,但心中却不以为然,拿定主意,待到中关后便跟随大哥进去那宗门先祖禁室瞧瞧。
“好了,我们也该起程了。珠儿,你带着小和,我带着小翼。”男子看着白衣玉女说道。
“好。”白衣玉女答应一声,看着身旁的豆蔻少女柔声道:“小和,大姐带着你去中关,上来吧。”
“好呀。”少女一边答应一边轻轻跃上白衣玉女背上,紧紧地搂着她的脖颈。
男子看着身旁的少年轻笑道:“上马吧,少帅。”言罢,转过身俯身弓背。
少年笑了笑,一跃而上,衣袖一挥,轻喝道:“起程!”
“诺!”男子答应一声,看向身旁的白衣玉女,对视一眼后,稍稍运炁,脚下轻点,向中关山海关御空疾驰而去。
白衣玉女轻笑一声,带着少女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