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裁很有骨气,和你倒是不是很相同,他放弃了陆氏,带走了他的儿子。我也不是喜欢把事做绝的人,只收了六成,留了四成给他养家糊口,只是这次陆家因为你女儿,元气大伤,估么着是再不会有往日风光了。”
“至于,作为主谋的你女儿。”
肖遇深脸上的笑意一瞬收回,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低气压朝着顾央奔涌而去。
“女孩子真是不应该犯事,不然像我这么绅士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他,索性我远在R国的小姨帮我想了个办法,既然男人不能打女人,那不如就派女人去打。”
话音未落,顾央的手猛地抓起,沙发扶手上甚至因为力气过大出现了划痕。
“肖遇深你敢?!”
顾央凶狠的瞪着一双眼睛,因为充血已经变得狰狞,但是他此刻毫无办法,只有这么做能宣泄他心中的愤怒。
“瞧瞧,这表情多么熟悉,竹子的妈妈知道竹子出事儿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呢,他还发誓一定要让幕后黑手受到应有的报应,得知我查出了真凶,还主动帮我办理了这一案件,如果你们将此事告上法庭,只会比现在亏的更多。”
肖遇深走进几步,瞪着顾央那双血红的眼睛,心中终于有了一丝解恨的感觉。
顾央的手哆嗦着,嘴唇也哆嗦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在心里一而再再而三的骂着顾惜这个祸害,大概是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知道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这件事,只是被她连累,所以我想了想,不如就用我小姨说的那个方法。”
“从今日起,顾叔叔你,就和顾惜没有关系了,她的生与死,和你毫不相干,你不用寄钱去国外,也不用时刻挂念她,就当从未有过这个女儿就好,这样,也算给我个理由不对顾氏下手。”
肖遇深这话一听就是威胁,顾央却全然顾不上这些:“那,你们会对她怎么样?!”
“她死不了,这你放心,我们是生意人,不是亡命之徒,但是让一个受了很重的伤却没人照顾的人活着,和让一个被人娇宠着长大的大小姐感受一下人间疾苦,不都是一件有趣的事吗?”
顾央瘫坐回椅子,似乎思索了良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那种失望和恼恨叠加在一起逐渐填满他的心脏,促使他说出最后一个字。
“好。”
……
“识趣便好,还有件事想和顾叔叔商量一下,今天的这个老城区,里面有一栋房子是我们家的,我想亲自将它拆掉重建,您就当我有些念旧的情怀吧,能将标让给初阳吗?”
……
“好。”
“谢谢顾叔叔,祝顾叔叔生意兴隆,不再被这些琐事困扰,也请顾叔叔记住,”
肖遇深弯下腰,把那只残了的手搭在顾央的肩膀上,细声说到:
“我在乎的东西很少,您现在应该清楚了,以后如何,您自己掂量。”
……
一夕之间,商圈动荡。
D市作为商业枢纽,无数商人的聚集之地,任何公司的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的传递给彼此,随即传递到全国。
陆家作为根基深厚的老企业之一,其在D市盘踞的年份和资历是人们难以想象的。
陆家的覆灭,发生的毫无征兆,甚至就连在陆氏之内上班的员工们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便被通知换了东家的消息。
小职员懵归懵,索性对他们的生活根本没有半分影响,震惊过后,很快只剩下平静。
但那些高层们可就没那么洒脱了。
公司一夕之间就从陆氏改姓了肖,他们之前连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那些心怀鬼胎的,企图对陆氏做点儿什么的人们,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全部打乱了。
不少人明里暗里通知了一直与陆氏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蚂蚱的顾氏,企图得知事情的真相,进而获得顾氏的帮助,东山再起。
陆氏的高层们原本以为会被奉为上宾,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同仇敌忾的报复,报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连缘由都没有说一个就覆灭了陆氏的男人。
可惜他们所想的一切都失算了。
顾氏根本没有人愿意管他们,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一股分崩离析的哀伤气氛当中。
故步自封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儿的小职员,为了那个竞标义愤填膺的部分部门,打着自己如意算盘的高层,还有顾央和顾央的愚忠心腹。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事儿奔忙,狡兔死走狗烹,没有人会在乎已经覆灭的陆氏。
陆氏高层们无功而返,只能憋屈的选择回去等进展,因为无论是哪个高层,离开了公司想要自己东山再起,几乎绝无可能。
等着等着,原以为事情会在时间长河中慢慢被人淡忘或是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却没想到他们只等来了一个消息。
顾氏宣布解体。
此消息一出。举市震惊。
作为D市人们公认的龙头老大,顾氏一直人们心中的第一,似乎永远不会倒下,会一直延续下去。
可事实却是这么突然,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
解体之后,顾央避而不见任何人,对解体原因也没有任何回应,云淡风轻的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陆氏高层和顾氏高层们却很崩溃,这件事哪里稀松平常,分明是对他们来说非常致命的。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声嘶力竭,如何煽动舆论,陆氏顾氏的两位掌舵人却都闭口不言,对公司如此大变动的原因只字未提。让人们只能干着急。
当然这些,就不是肖遇深该关心的事儿了。
顾氏和陆氏垮了,杨丽欣一下子除掉了两块儿心腹大患,她简直是太开心了,每天去上班的时候都是哼着歌的,一瞬间头不疼了,眼不晕了,气色也好了,好像一下子返老还童了好几岁。
肖遇深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剥削杨丽欣啊,索性将手里的工作一股脑全部推了出去,借由手伤和要照顾莫竹悸的缘由,大摇大摆的过起了闲散似神仙的日子。
……
“……”
话虽这么说,肖遇深其实并没有过上这么潇洒的日子,回来看莫竹悸的第一天,看到莫竹悸的眼睛的第一眼,两人就开始陷入蜜汁尴尬之中。
莫竹悸看他一眼之后立即扭头瞅头顶那平平无奇的天花板。
肖遇深则是下意识的开始干咳,觉得嘴唇颇有越来越干的趋势。
几天前的那一吻,像是电影镜头一样,开始在两人的脑海里无限循环循环再循环。直到循环的莫竹悸开始心生烦闷为止,那张镜头也依旧不管不顾的出现。
相比之下,肖遇深勉强比她好一点,他只不过是带有的目的性更强,在回忆过去的同时,不忘对下一次触碰抱有企图心。
他坐在病床前,视线直直的凝视着莫竹悸的嘴唇,努力回忆那日短暂的触碰之下,柔软的感觉,氧气罩沾染上去的药品味儿,和勾引人咬上去的独特诱惑……
肖遇深觉得自己有点儿魔怔。
陷在被子里看不出庞大身躯的莫竹悸,可口的像是一块儿诱惑着你赶紧吃完的小点心。
一块儿你明明已经尝到了它的味道,却不吃完它就是不甘心的布丁。
“咳,那个,我这几天有点儿事,有点忙,今天终于忙完了,就过来看看你。”肖遇深低声念叨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索性病房里很静,莫竹悸能很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
“嗯。”莫竹悸不知道说什么,傻乎乎的蹦字。
“那个……姓石的已经坐了飞机走了,他的行踪暴露了,再不走就被狗仔堵住了。”肖遇深说完就想扇自己,这种时候提什么姓石的,多破坏气氛啊!
“他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知道。”莫竹悸有点不明所以,肖遇深很少说话像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没有重点。
“……那就好。”
“……”病房终于又安静了,莫竹悸有点如释重负。
“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嗯?什么鬼?这有啥好值得生气的。
“没有啊,我知道你忙。其实我自己在这儿挺好的,童童他们三天两头过来看我,我妈还连着好几天每天给我打电话了呢。”说到这,莫竹悸脸上难得有点笑意,天知道罗云找个时间给她打电话能有多难,她已经很满足了。
“那挺好的。”
“……”
“我其实是想问……我吻你,你生气了吗。”
“……”莫竹悸迟钝的眨了眨眼睛,在话语流过心底传到脑子之后,才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莫竹悸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好,最终只能选择矫情的往被子里缩,装作娇羞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反正你初吻也早没了。”
你扯什么淡?!莫竹悸急了,娇羞也不装了,露出脑袋来怒视他,夹杂着愤怒,唾弃和看智障的意味。
“额,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初吻早就是我的了,上小学就给我了,你忘了?”肖遇深下意识抬手挠头,被右手的伤疼得分了神,又转用左手挠。
“……”有吗?
“你忘了是吧!”肖遇深眼睛何其毒,一眼就看穿了莫竹悸一脸懵逼背后的意味。
“额……小学的事儿,我……”
“你忘了。”肖遇深面无表情,陈述事实。
“我没有……”
“你就是忘了!我记得这么清楚当时你还一脸懵的时候我亲了你,你还回亲我来着,你当初那么热情你居然也忘了!”肖遇深大吼,丝毫不顾自己说的话多么暧昧。
“谁热情了!我那不是不懂事儿吗!”莫竹悸脸憋通红,相比于刚刚是无措的娇羞,现在就是觉得丢人的羞愧。
吼什么吼,这病房隔音贼差好么!
“都四年级了还不懂事儿?”
“啊?四年级?”有这么大吗?
“你看!你就是忘了!莫—竹—悸!”肖遇深左手捏拳,恨不得冲上去揍她,奈何自己也残她也残,完全没有打架的条件。
“好好好,对不起,我承认我忘了还不行吗!”
“不行!”
肖遇深话音未落,一手半抱到病床的另一侧,身子俯下去,随之而来,两张脸越靠越近,逐渐只剩下一个指肚的距离,逐渐……能彼此嗅到对方的呼吸。
“既然你忘了……我要补回来。”
“来”字带着卷舌,贴近莫竹悸有些病白的脸,猛地覆上去,两片唇瓣紧紧相贴。
肖遇深满眼,都是莫竹悸那张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
莫竹悸满眼……哦不,她的心脏已经停跳,大脑一片空拍,不知道自己面前有什么,若硬要说有什么,约莫就是炸开了的,满世界满世界的花火。
飞窜的,炸开的,满眼满眶的,五彩斑斓的花。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这么近距离的触碰肖遇深,以至于太过激动,已经感受不到整张脸的存在了。
有柔软的东西溜了进去,邀她共舞,旋转间侵蚀满场,鼻息里,喉咙里,五官六感,全是肖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