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二人一路赶往武当山，途中住过客栈，也睡过路边，但程让丝毫没感到苦累。一是因为游山玩水的心情，二是每天夜里都能在老爷子那里学到新的武学知识。就这样走了月余，终于来到了武当山脚下。
这武当山秀丽不如龙虎山，也缺了一丝仙气，却比龙虎山更加雄壮。正午时分，二人在山下镇子里找到了正一客店，刚一进店门，就看到老爷子早已坐在里面喝茶，看到程让便招呼：“小子，你走的够慢的！快来喝口茶。”
此时正是饭点，店里人头攒动，程让快步走过去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张子彦一边微笑的看着师弟，一边找房间去放行李。
在嘈杂的吃饭声中，老爷子拍拍程让的肩膀问道：“这几日感觉进步如何？”
程让一脸得意的神色：“打败韦正应该不在话下！”
“嗨！”老爷子在程让肩上推了一把，一脸嫌弃的说：“打败他有个屁用啊，我要你在武当掌门过寿的时候技压群雄才是。”
程让看了看老爷子，问道：“技压群雄，群雄都有谁啊？”
老爷子道：“这年轻人我哪知道都有谁，我对你的期望是三五年功夫连那些老头子都能收拾了。”
程让拿起茶壶帮老爷子倒了一杯，说道：“这怕是难。”
老爷子端起茶，沉思了一阵，缓缓的说：“不难，当年有也有个少年，跟你学一样的武功，一十九岁，就已经是南柯第一高手。”
程让心下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一定和自己有着什么牵连，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着问：“老爷子开玩笑吧，十九岁能打得过你？”
老爷子细细的品着手里的茶，没有回答，眉宇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程让见问不出，岔开话题道：“就算我成了高手，那也是老爷子教的这套武功厉害，若不是学了这套武功，我也没有必胜韦正的信心。“
“能不能成为高手，在人，而不在用什么武功“，从程让的背后轻声传来这样一句话，程让忙向后望去，背后乱轰轰都是食客，也分不清是谁，竟能把声音如此清晰精准的送入自己耳中。
老爷子微微一笑，望着程让背后说：“小子，来一起喝杯茶。“
顺着老爷子目光看去，只见一位麻布衣的少年坐在离他们两桌远的地方，十五六岁模样，与程让相仿，低头吃着一碗红烧肉，伴着米饭，津津有味。听到老爷子招呼，这少年抬头礼貌的一笑，把饭放在桌上，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拿起桌子上一截三尺长木棍，走到程让这桌边，对老爷子施礼道：“见过前辈。“然后又对程让抱拳道：“这位兄弟，我认为不同的人，可以把同一种武功练到不同境界。有人天赋过人，有人勤奋无比，有人即勤奋又有天分。不同的人，成就也有所不同。“
程让内心一片尴尬，他刚才其实就是随便找了个话茬，没想到这布衣少年认真来辩驳，只好苦笑着说：“兄台说的是“。
少年接着说：“你方才说的韦正，那是武当山小辈弟子里既没天分又不勤奋的人，武功怕是停滞多时了。只是此人除了仗着武当弟子的身份嚣张了些，人品倒还不坏。不知道小兄弟为何跟他交手？“
程让冷笑一声问道：“阁下可是韦正的朋友？我瞧他人品不怎么样。“
少年将手里的木棍转了个花，抱拳说道：“可否告知一二？“
程让没有回答，他可能根本没听到这句话，因为刚才少年转的这个棍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根木棍在他六岁的时候曾经见过，就在盐帮帮主张小天的手里，也曾经转过这样的棍花。
少年见程让盯着自己的木棍，笑道：“这是家师传给在下的武器，拿来防身。“
程让缓了缓神，望着少年问：“你是盐帮的弟子？张帮主是你什么人？“
少年将棍子递到程让面前：“小兄弟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在下盐帮沈飞，帮主就是家师。“
那盐帮帮主是程让的救命恩人，程让顿时对眼前的少年多了一份亲切的感觉，并没有接棍子，抱拳问道：“不知张帮主一切安好？“话一问出，眼眶竟有些泛红，当年自己被师傅和张帮主救出，三人也相处过一些日子，转眼过多年，再没相见过，如今突然遇到他的弟子，便问一声好。
沈飞倒是愣了一下，答道：“师父逍遥的很，盐帮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师兄弟打理，他自己在江南游山玩水。“
这时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看着眼前两个少年道：“我早看出你是张小天儿的弟子了，你们盐帮的信物铁钎子就在这根木棍里包着对不对。“
沈飞笑道：“前辈慧眼。“
程让拍了拍沈飞的肩膀道：“沈兄也是来武当山贺寿比武的吗？“
沈飞答道：“奉了师命而来，不过却有另外的目的，一是见一见天师府的程让小师弟，二是顺便报个仇。“
程让吃了一惊：“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
沈飞道：“不查清楚哪敢跟你和前辈搭话，家师惦记小师弟，知道这番贺寿你一定会来，特别让我来看看你。“
程让继续问：“那报仇是指？“他既然知道这是张小天的弟子，便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同仇敌忾的心思。
沈飞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一脸严肃的说：“跟武当派的血债“，但这黯淡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道：“师弟和韦正又是什么过节？那韦正虽然嚣张，却没做过什么恶事，我调查的还算清楚。“
程让正待讲述当时在客栈里的事情，老爷子却先笑了起来，望着程让道：“小子，在这一点上，你可差这位盐帮小师兄远了。“
程让听言一脸迷惑，而沈飞不知道老爷子身份，只道他是天师府的前辈，恭敬的问道：“只怕是前辈跟小师弟开了玩笑吧？“
老爷子道：“我当时为了试试让儿，特意在他来之前激怒了韦正“，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程让，“小子，以后行走江湖，多留个心眼，别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要了解清楚。“
程让这才知道当时冲突的真相，心里猜测十有八九老爷子倒了韦正和那些武当弟子的胃口，就为了引自己出手，不过他也不以为然，追问沈飞：“欠了师兄血债的是谁？“
未待沈飞回答，客栈门外突然一阵喧闹，众人往门口看去，十几个身穿武当道服的人，手持长剑，气势汹汹的闯进店里。
吃饭的食客见状纷纷抱头跑去门外，住店的客人悄悄溜去后院，但都不忘围在店外看这现成的热闹。一眨眼店里就剩下了程让三人。
十几名武当弟子将三人围在中间，齐刷刷抽出长剑，店内一片寒光。
其中一名武当弟子看着程让喊道：“就是他！“
程让定睛一看，这个人正是龙虎山脚下正一客店里跟随韦正的武当弟子，笑着对他说：“怎么，等不到比武就要先打一架吗？韦正怎么没来？“
为首的武当弟子道：“跟我们上武当山，有话到韦师弟灵位前去说！“
众人皆是一愣，沈飞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武当派，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了一惊，自语道：“韦正死了？“
那武当弟子道：“韦师弟是和你交手后出事的，今日特地来你天师府的客栈带你回去，跟我武当做个交代！“
程让心里寻思，以我出手的力道，绝不可能伤及性命，再者，这武当派就算真的死了弟子，顾及江湖地位以及跟天师府的交情，也绝对不会随意派几个不知名的弟子来抓人回去，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未待程让回话，沈飞轻声对程让说：“此事有诈，不过，查一下。“
程让听言微微点头，看来两人想到了一起，都想趁这个机会进武当调查。而且程让还有自己的打算，第一他好奇这会是什么阴谋，第二，他方才知道了韦正其实没那么坏，心里对他多了一份怜悯和愧疚，毕竟是自己亲手打伤了他，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于是抱拳道：“好，我跟几位师兄上武当山，和贵派一起调查清楚韦师兄的死因。“
沈飞立刻明白了程让的心思，给了程让一个坚定的眼神，意思是放心。
程让微笑回应，二人明明是刚刚相识，却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一旁老爷子也默默的看着二人，目光深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很快，武当弟子带着程让离开客栈，往武当山走去，所有人都没阻拦。待他们走远以后，沈飞抱拳对老爷子道：“晚辈要去调查一下，先走一步！“话音未落，人已走出数丈。
老爷子望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谢前辈关心！“再听到回话的时候，人影已经不见了。
老爷子喝了口茶，喃喃自语道：“这些孩子和当年一摸一样啊“，然后望着店外走去。转眼也不见了踪影。
客栈门外，张子彦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待人都走了，叹了口气道：“怕是又得忙了“，说完打开一个鸽子笼，一只信鸽扑棱棱朝天空飞去。
再说程让跟着十几个武当弟子走了半天，没有去武当正殿，却走到了后山，在一间偏殿门口，武当弟子都停住了脚步，对程让说：“你进去稍等片刻，我们掌门要亲自审问你。“
程让一边答应一边走进了偏殿，殿门自动在背后关上了。
“看你们搞什么鬼“，他小声自语着观察这件偏殿，除了桌椅板凳什么都没有，不过尽头却有另一个套间的门，虚掩着。
看来玄机应该在这个套间里了，程让打开门，房间里除了桌椅还多了一张床，床上套着纱帐。他警惕着周围，过去打开了纱帐，这一眼看进去着实吃了一惊。
床上躺着的，就是当时客栈和韦正在一起的武夷山林可儿。此时她身上盖着丝被，双目微闭，显然是在熟睡。
程让心念一动，这简陋卑劣的小阴谋已识破，把自己骗上武当山，然后给自己按一个非礼林可儿的罪名，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哪？
还没等他想清楚，门外呼啦闯进四五个武当弟子，一人径直朝床边跑去，掀开纱帐就喊：“小师妹你怎么了！“
程让扑哧笑了出来，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约莫二十岁年纪，倒也一脸正气的模样，问他道：“喂，你怎么知道床上是小师妹啊？“
这一吵，床上的林可儿就醒了，她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被子下的自己，突然尖叫了起来，将纱帐一拉，在里面痛哭。
那位站在床边的武当弟子冲着程让恶狠狠的道：“你把小师妹怎么了！“
程让摆了摆手道：“这还问我，你还不清楚吗？接着你想怎么样？“
站在门口的一名弟子道：“师兄，就是他害了韦师兄的！“
程让循声看去，正是骗自己上武当的人之一，笑道：“咦，这位师兄，你那不是让我在这里等掌门吗？“
那弟子眼神闪烁：“等什么掌门，不知道你说什么。“
这时纱帐里的林可儿哭喊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床边的武当弟子道：“让小师妹静一下，任何人不得打扰“，说完一指程让，“把他给我拉出去！“
众弟子拉着程让走到大殿，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都身穿武当道袍，看到程让后，人群里开始有人喊：“杀韦师兄的人就是他！“
程让也没看到是谁喊的，他一个从小看淡生死的人根本不在乎谁冤枉自己，只是好奇想搞清楚事实真相，于是抱拳对着人群道：“各位好，小弟程让，不知发生了什么，今天这么热闹。“
刚才站在床边的武当弟子抱拳对程让说：“在下武当刘羽，倒要问问阁下，你先是杀了我韦正师弟，又在我武当山侮辱了武夷山的小师妹，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引起大殿一片哗然，人群里一位三十岁上下的道士走出来对刘羽道：“羽儿，你可有证据？武夷山的朋友都知道吗？“
这刘羽是武当年轻一代弟子中最有声望的一个，他的父亲是湖北襄阳府的知府刘桐，平时在武当山说话也颇有分量，他出言指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两宗大罪，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个年长的道士道号云游，高刘羽他们一辈，此时武当掌门正在闭关，门派一应事物由他决断。听了刘羽的指控，便出来询问。
刘羽恭敬的对云游道长施礼道：“师叔宽心，我已安排师弟去通知武夷山的师兄弟，并且把小师妹保护了起来。这少年年纪虽轻，却恶贯满盈，众师弟亲眼目睹他打伤的韦师弟，不多久师弟就不治而亡。就在刚才，我们在后山偏殿又亲眼目睹他侮辱了武夷山的小师妹。“
云游道长问程让道：“孩子，这可是真的？“
程让也不指望这迂腐老道士能帮自己什么，答道：“我是和韦正有过误会，交手伤过他，但只是一点皮外伤，我真要杀他，干嘛还放他回武当来。就算真是我杀的，我杀了他再来武当山上溜达什么？还要吃饱了撑的在你武当山侮辱个姑娘让你们抓？“
刘羽抢着道：“你这种恶毒的小畜生，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云游子摆手示意刘羽退下，道：“孩子，你是哪门派的弟子？无论你做没做，总要你师长出面，大家把事情搞清楚。“
这时人群里又有武当弟子喊：“他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弟子“
云游子一愣，武当和龙虎山都是道家正宗，向来同气连枝，如今抓到天师府的弟子，确实棘手。
而程让脑子一转，自己不怕死无所谓，不能连累了师父，大声道：“你看我哪里像道士？在下并非天师府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云游子松了口气，心想无论事实如何，总有了不伤两派和气的理由。
程让略加思索，继续道：“我出自黄粱门“
黄粱门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都没听说过，其实是程让从南柯获得的灵感，自己瞎掰了一个门派出来。
云游子问道：“那敢问你们掌门是那位高人前辈？“
程让笑道：“我就是黄粱掌门，程让。“
云游子知道这少年时信口胡说，也不追问，说道：“程掌门伤我武当弟子致死在先，侮辱武夷山弟子在后，念在你是一派掌门，我武当不加以私刑，明日将你交与官府，一切由官府定夺。你若没做，官府会还你清白，你若恶事做尽，官府也不会轻饶了你。“
程让冷笑一声道：“道长算得一手好帐，让官府将我处刑，你武当派既除掉了我报仇，又不惹任何麻烦。“
旁边刘羽骂道：“把你这小畜生交给官府算是便宜了你！“
程让心里过了几遍推导，无论如何想不出与刘羽有什么仇怨，只能推出此番自己肯定是个替罪羊，至于为什么替罪，给谁替罪，茫然无头绪，还好暗中还有个沈飞在帮忙调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信任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但心里确确实实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认定了沈飞一定不会弃自己而去，于是有恃无恐的道：“那明日我就听听官府的高见。“
云游子朗声道：“将程掌门请入客房，好生招待，再将此事报至襄阳府，待官府来人处理。“
程让并没反抗，被武当关在一间客房里，房间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他无聊的躺在床上，盘算着沈飞在外面调查的如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飞竟然从客房门口走了进来。
程让吃了一惊，道：“沈兄，你这是？“
沈飞转了个棍花，将棍子抱在胸口笑道：“守门的俩小兔崽子被我点了穴道了。“
程让道：“就找俩不中用的弟子守着门，也不怕我跑了？“
沈飞道：“罪都推给你了，你跑不跑重要吗？跑了更好，他们还省事了。“
程让听出话外之音，沈飞已然调查出了不少事情，急着问：“沈兄都查出什么了？“
沈飞道：“我这次来，本就想找刘羽报仇，所以调查他轻车熟路了。事情很简单，刘羽和韦正都喜欢武夷山的丫头林可儿，但是韦正明显和林可儿关系更好，刘羽眼看没什么希望，于是就迷晕了林可儿，准备奸污她。韦正和林可儿来往密切，在刘羽行凶的过程中，抓了刘羽一个现行，却因为武功不及刘羽，被杀了灭口。“
程让听到这儿，接口道：“于是，刘羽把韦正的死嫁祸给一个和他刚交过手的人，也就是我，然后把我骗上武当山，在林可儿醒来之前，再把奸污林可儿的罪名家伙给我，乖乖，我怎么这么倒霉。“
沈飞道：“是够倒霉的。要不是我一直盯着刘羽调查，早就拿下了他身边的小喽啰，也不会半日就查清了你这点事。不过明日如果官府来人，怕是凶多吉少，那襄阳知府刘桐，就是刘羽的爹。“
程让苦笑道：“就算不是他爹，咱哥俩也没啥证据脱身呀，那小喽啰人微言轻，也未必敢出来作证。“
沈飞道：“我压根没想跟他们辩解，我原想的是在武当掌门寿诞比武之时，打死刘羽，再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众，看来为了你要提前动手了。“
程让道：“沈兄，那刘羽究竟是做了什么恶？“
沈飞顿了一顿，缓缓道：“我从小在盐帮弟子中，是最不听话的那个，每次犯了错，师父就罚我不许吃饭，我就溜达到水边自己抓鱼吃。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出身渔家的小姑娘，每次我没饭吃了，她都会给我一块糕，后来长大了，成了师父的得意弟子，再也不会被罚，可是我还是喜欢去找姑娘讨一块糕吃，盐帮富甲天下，什么山珍海味我没吃过，唯独姑娘给的那块糕，我觉得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程让听着沈飞温柔的讲述着这段故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月姐姐，心想如果是月姐姐给我的糕，我也什么山珍海味都不要。可是他转念一想，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应该是个报仇的故事。
果然，沈飞语气一变：“三个月前，刘羽因为他师父寿诞的事情去了江南，不知道怎么见到了那个姑娘，声称看上了她，非要娶那位姑娘不可。姑娘和家人不从，刘羽就打砸他们家的渔船，让他们断了生计。“
程让听到这里气道：“这刘羽真不是个东西。“
沈飞接着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带着盐帮的师兄弟教训了刘羽和他的随从，让他们以后不要再骚扰姑娘。哪知道刘羽表面上答应了，却在一个夜里，杀了姑娘全家，还侮辱了姑娘。然后逃回武当山。“
程让越听越气愤，握拳道：“沈兄放心，明日你我二人定要毙了刘羽这个禽兽，若不杀他，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定然死不瞑目！“
沈飞道：“武当山矗立江湖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的，你我二人联手，杀了他未必逃的下山去。我倒是无所谓，你不能死，家师曾对我说过，无论如何要护着你周全。“
程让心里一暖，将自己的手掌打开道：“沈兄看这个。“
沈飞见程让手心里握着一个纸团，打开纸团，上面写了一行字：“将计就计，月“
程让道：“就在你我说话的时候，有人将这个纸团丢我手里，这个人可以信任，而且武功高强。她说将计就计，我们明天就跟武当派去对簿公堂。“
沈飞笑道：“既然是你信任的人，那明天我就拭目以待，今日就先告辞了！“
程让抱拳道：“我坚信善恶有报，明日若不能讨回公道，你我就算血溅武当山，也绝不能放过刘羽。“
沈飞坚定的拍了拍程让的肩膀，流露出与程让决定上武当山时一摸一样的表情，两个人互相信任，心照不宣。然后快步走出房门，并解开了看守的穴道。
看守醒来大喊：“人犯跑了！人犯跑了！“
不一会，刘羽带着一众弟子赶来，看到程让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吹口哨。
刘羽手持长剑恶狠狠的道：“死到临头了还耍什么花样！“
程让吹着口哨白了刘羽一眼，没有回答。
刘羽让所有随从出去门外等，单独站在程让面前，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我不管你是天师府还是黄粱门，总之明天难逃一死。“
程让笑道：“明天我就要做你的替死鬼了，你也不说句感谢吗？“
刘羽道：“我确实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哪能脱身如此容易，哈哈哈哈“
程让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你害那么多人，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刘羽道：“你们这些草民才整天说一些善恶报应的话，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我爹是襄阳知府，我是武当未来的掌门人，我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找到你这样的草民来当替死鬼。“
程让心知月姐姐让自己将计就计，明日一定有她的计策，听了刘羽的话也不生气，道：“好吧，我都要替你死了，今晚给我弄点好吃的送我上路？“
刘羽以为此人已经被吓傻，笑着说：“没问题，今晚你能吃多少吃多少。“说完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他也算讲信用，真的安排厨房给程让做了几道菜。
程让吃饱喝足了，吹着口哨躺在床上，也不去想明天怎么将计就计，只是温习着老爷子教自己的南柯梦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