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冲到东院,刚一进门,就被二夫人呵斥:“琦儿,你都做了什么?”
我立马冲过去:“二姨娘,漪妹妹怎么中毒了?中的什么毒?”
旁边的郎中先生开了口:“二小姐中的的是夹竹桃的毒,刚刚已经催吐过了,还好中毒不深。”
“那还好,可查出从哪里中毒的?”
“正是二小姐吃的这份点心。”郎中指了指面前桌上我让杏儿送去的点心,二姨娘恶狠狠地眼神简直就要把我剜了去:“可怜我漪儿,你到底是对我有什么怨?为什么伤害我的漪儿?”
“先生可是说这块点心?”我指着一块被咬了一口的点心。
先生点了点头“正是”
我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点心就吃了。尚书爹爹一惊:“琦儿,你做什么?”
“二姨娘,你说这点心,我亲手做的,我吃了,点心是我让杏儿送来的,而且嘱咐漪妹妹叫上其他的兄弟姐妹一同品尝,切莫自己独吃,请问其他兄弟姐妹可曾吃过?”
“大姐姐做的点心很好吃。”孟羽,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三弟说了一句话,“是的呢,可好吃了,我最喜欢里面的桃酥了。”小可爱孟佑奶声奶气地说。
“那珠妹妹品尝了吗?”我温和地看向孟珠。
“没!”小可爱还说不了长句子,四姨娘一把抱住孟珠:“珠儿还小,不能吃太多甜食。”
我轻笑,抬眼看向二姨娘:“二姨娘,漪妹妹在邀请来众兄弟姐妹之前,做了什么呢?”
二姨娘的神情对我也没有那么地恶狠狠了,但是对我的问题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大概她也没有注意过漪妹妹在家都做些什么。
“如果我下毒只下了一块,我又怎么知道漪妹妹会吃哪一块呢?怎么能那么恰好让漪妹妹吃到呢?那么毒能在哪儿呢?郎中先生,可否看看漪妹妹的手上是否还有夹竹桃的印记呢?”
“的确有的,但是二小姐用手拿了点心,点心上有,那么手上也有,这也不奇怪。”
“可是只有指尖?还是?”
郎中果真仔细检查了个遍,漪妹妹两只手上都有,只是食指上偏多。
此时虚弱的漪妹妹有气无力地说:“娘,我只擦过一些香脂…”
丫鬟反应地极快:“二小姐前两天收到四夫人送的一盒香脂,二小姐欢喜得很。”丫鬟迅速从漪妹妹的化妆台上拿过那盒香脂之后验过里面果然有夹竹桃。
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四姨娘的头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伤害漪儿呢?”四姨娘吓坏了,“一定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院子里一颗夹竹桃都没有啊,老爷,我冤枉…”四姨娘眼睛盯到我身上,对我的质疑很深,整个屋子里的气息令人窒息的凝结了。
我身旁的春梅突然跪下:“老爷,是奴婢的错,大小姐的院子里满园的夹竹桃,在大小姐住进来之前院中有几株石榴花,四夫人当时觉得甚好,便让奴婢送到她那里,奴婢不知夹竹桃有毒,奴婢也不知那石榴花是否沾染了夹竹桃,也不知四夫人要那石榴花是用来做脂粉。是春梅的错,春梅犯了大错特错。”
这春梅倒是机灵,可是尚书爹爹的怒火腾地上来:“下人无知,梅娘,难道你也无知?自此不许再制脂粉!回去静读书籍,面壁思过!”明明爹爹已不相信是因为下人的疏忽,却还是没忍心真的苛责四姨娘,“至于春梅,拖下去重打八十打棍。”
见此情景,我赶忙跪下:“请爹爹赎罪,原本春梅就没有读过什么书,不懂也是正常,爹爹这样赏罚不分,是否本末倒置?”
“这个家,哪容得你置喙?”这是第一次尚书爹爹对我瞪眼,但转眼间就压下怒火,“你且下去吧。”
“爹爹,”我还要言,只见爹爹一摆手,就准备离开,我起身挡住爹爹去路:“爹爹听我一言,今日之失,原自丫鬟的知识不足,琦儿回去这就将满园的夹竹桃烧尽,望爹爹能改个处罚对春梅,从今起,琦儿的院子便要大整改。”
尚书爹爹还是松了口,也不知是不是曾经对娘的愧疚的缘故:“也罢,春梅自取领二十大板,然后帮助琦儿重整院子。”而后一挥袖便离去。
坐在院中,独自看着满园的夹竹桃在火光中劈劈啪啪地作响,心中不免起了一丝悲凉,待到火光消散,一道倩影闪现在我面前:“琦儿,为师来看你了,哟,这满园的夹竹桃怎的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师父,你还拿徒儿打趣。”我垂头轻叹。
“琦儿莫伤心,我这就给琦儿送种子来了。”狐仙公子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如枕头般的锦囊。
我是惊喜又感动,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我们师徒是心灵相通啊,我才正想着,如今便有了。师父跟徒儿来。”说着我就拉着狐仙公子的衣袖进我的书房,余光扫到狐仙公子那一抹甜到心底的笑容,我还能有什么愁云不展呢?
“喏,师父看,我的花园。”书房放着我早早就画好的院子布局图,高低错落的都是各种花,以确保在任何一个季节里都能看到色彩,“只是要变出这样的景致,还需个一年半载的,琦儿在这院子的时光很短暂。”说着,我心里又有些凄凉。
“琦儿不必担心,师父圆你这个梦,你忘了我可是来自仙山的。”狐仙调侃的语气里又有一丝认真,我还是相信师父的,虽然他也并不是真的狐仙。
刚过午后,院子里就忙碌起来了,为了筹备社日节,崔姑姑也因此早早地回宫筹备,等新年过后再回来。
春梅此时踉踉跄跄地从院门进来,明显是这板子不轻,踉踉跄跄地走到我面前。“春梅,你还好吗?”我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扶她。
春梅没有接住我的手,反而是立刻跪下:“大小姐,求您放过四夫人吧。四夫人不曾害过夫人。”看来春梅要说点什么了。
“春梅,你在说什么呢?”就准备拉春梅起来,可是春梅宁死不起,跪在我面前:“我知道大小姐在追查当年的事情,可是四夫人真的不曾害过夫人。”
“春梅,你当年也不在府中,又能了解什么呢?”
“不,小姐,当年我便跟随着四夫人,那时候四夫人还在闺中,而我也还是个孩子,因为家中亲人重病,穷困潦倒,我便在街边卖身葬家人,四夫人见我可怜,就将我买回家中。”说着,春梅泪流满面
“那你可曾恨我?为何不在爹爹面前说我曾采夹竹桃呢?”
春梅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仰起头:“大小姐自然不是真的狠心,点心中并没有夹竹桃,说明小姐并没有因为想复仇而去随意伤害。”
“可是,在漪妹妹的香脂盒里有啊。”
“我知道大小姐并没有害二小姐的想法,大小姐有意让我看到您采摘的夹竹桃,引我去向四夫人报信,但是我知道的四夫人从来都是温顺的,从来都不会有害人之心,更不会去害夫人。当年四夫人进府,我也曾跟随送亲,那时是夫人亲自迎四夫人,我便在那时第一次见到夫人。”春梅眼中并没有闪烁,似乎很是诚恳。
“那之后呢?之后你便在府中吗?”
“是。”春梅回答时,眼睑下落
“你既然是四夫人的心腹,又为何来我这里?”我转身走回案边。
“春梅愿意从此跟随大小姐,只求大小姐不要再针对四夫人。”
我再度拿起笔:“可是你如何让我信任你呢?”
春梅用衣袖擦了擦脸,俯下身来:“大小姐尽可测试,只要不会再针对四夫人。”
“可是,如果我就是要针对她呢?”
“那么,春梅便会竭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