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林蔓勉强算得上师生关系，我爱人是她的班主任，而我是她的课后辅导老师。”郑顺景脸上没有一丝慌张，神情依旧无比淡然，他笑着看萧渡反问道，“可是我不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对你们警方来说有什么问题？”
凶手没在林蔓的尸体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如果郑顺景真的是凶手，他确实不必要惊慌失措，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刑警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
就连萧渡也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郑顺景就是杀害林蔓的凶手，正是不能确定，才要审问。
萧渡看着郑顺景：“你心理素质很好。”
这是一句真心夸赞他的话。
后者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这对你们刑警而言是不是算难搞的嫌疑人？”
“我现在在想，”萧渡不像审问人，反倒是像跟郑顺景日常聊天，看到他脸上表现出好奇，才继续，“能不能把你列为嫌疑人。”
郑顺景听完后笑出声来，但站在他面前的萧渡却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
“萧队真会开玩笑。”郑顺景笑够才缓过神来，对上萧渡的眼神，“我是不是嫌疑人，不是你们警方一句话的事儿？”
“你是本来就很了解我们，还是特意去了解？”萧渡的语气不再是刚进来时的平淡温和，而是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清冷，如同深潭里的冰水般，直接从头上往下浇，“但如果刑警真的这么轻易就被你猜到心思，岂不是人人都能当？”
郑顺景微微一怔，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萧渡把本子跟笔扣到桌面上，抬眼看他：“你可以回去了。”
今天的审问到此为止——
直至离开审问室，郑顺景都还没能从萧渡先后态度转变中回过神来，他清楚自己被他们怀疑，但他不清楚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放回去。
明明……他们不是怀疑他？
在内勤把他跟侯艳丽送到市局大门时，他才忍不住问：“我不是嫌疑人吗，为什么把我放回去？”
“萧队说放人就放人，”内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又偏头看一眼挽着他手臂的侯艳丽，沉着脸说：“还真没见过想继续被扣在刑侦队的。”
侯艳丽扯了扯他的衣袖，抱歉地跟内勤说：“警官，我爱人性格比较偏执，有些事情他不搞清楚心里会不舒服，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这是我们份内的工作，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的配合。”内勤摆摆手，“没事的人不会想进我们这儿的，完事就赶紧回去吧。”
他说完，转身走进大办公室，还是觉得郑顺景的话有点意思，随口就跟迎面走来的纪阎说：“这人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居然还有问为什么放他走的。”
“还真是……为什么放他走？当然是……”纪阎顺着内勤的目光看向大门的方向，看到郑顺景回过头看一眼萧渡办公室的门时，不由一皱眉头，抬手拍了拍内勤的肩膀，“感谢啊兄弟，你送我一个大线索！”
内勤还没从他的话品出滋味来，纪阎人已经朝着萧渡的办公室跑去。
他一抬手推开门，首先闯入眼帘的是萧渡背对着他在跟安净……
纪阎顿时愣原地，求生欲告诉他，下一秒该转身退出去，可他手劲儿没把握好，“嘭”的一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声音大得让办公室里的人不由被吓一跳。
还没来得及发火，传来敲门声以及纪阎的声音：“萧队，我可以进来吗？”
要不是关门声太大，纪阎怎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他只听到门后传来一句：“你可以先去死！”
一分钟后，纪阎跟个做错事的孩子，笔直的站在萧渡的面前，眼神一点不敢偏向于坐在沙发上的安净。
知道萧渡下一步大概是要训人，安净很贴心的顾及到纪阎的面子，她于是站起来，指了指外头：“我出去倒杯水。”
离开前，安净还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正在生气的萧渡以及怕自己就连下个月奖金都不够扣的纪阎：“……”
“萧队，我错了。”
“哪错了？”萧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有一丝不对劲，轻咳一声，“你安顾问最烦人家进来不敲门了，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萧队，老大，我真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只是不小心……但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纪阎真觉得自己今年不是一般的背，先是看到队长夫人跟别的男人喝咖啡还手贱拍照发给队长看，后又撞破他们打啵儿的画面，纪阎觉得自己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可他没想到萧渡瞪大他的桃花眼问：“偷看什么？”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老大，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纪阎笑比哭丑，“我绝对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你跟安顾问在办公室里……那什么的。”
记忆不能消除，但纪阎觉得为了保命，为了奖金，他可以选择遗忘部分记忆，比如刚才看到过的画面。
萧渡哈一声笑出来，刚才安净眼里进东西，他在帮她吹，在纪阎看来他们却是在接吻？
萧渡略带小得意的抬手拍了拍纪阎的肩膀，煞有其事道：“就把你看到的在适当的时候说出去。”
“萧渡你放心，我真的什么没看到！”
“你看到了。”萧渡笑着说，脸上是鲜少的温和。
吓得纪阎腿都软了没能从萧渡的笑容里看出什么来，可正是没看出什么才更让他害怕。
他扶着桌子，哭笑不得：“老大，我真没有。”
“我说……”萧渡沉着脸，“你看到，你就是看到了，明白？”
至此，纪阎才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算计，先是一愣，而后连连点头：“对，我看到了。”
“得，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你安顾问应该快进来了。”看到纪阎动了动的嘴角，他又抢先说，“有事也待会再说。”
后者一怔，在萧渡的脸上洋溢着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他于是抽了抽嘴角，转身离开办公室。
看着纪阎的背影，萧渡叹一口气：这届队友太难带！
